“不把夢梅卷進來的話，誰來做告發人呢？總不能是你吧？那你可真神通廣大，溫谷山在外面與人勾結的事你都知道。”顧昀輕點白蔻鼻尖。
“婢子當然不可能神通廣大事事皆知，那就安在侍衛們身上吧，他們在酒攤子上喝酒，聽到了溫谷山與人勾結的談話。反正要的是個給府裏上下交待的罪名，不相幹的人根本不會關心背後的緣由，也就不必給他們增加談資了。”
“那好，就這麽定了。”
第二天，顧昀派了兩小隊侍衛去跟蹤監視禦廚總管王笑東，摸清他家環境，潛入調查家中有沒有私藏白氏菜譜。
王笑東好歹是個七品官，雖然官職不高，但禦廚房裏各種采買事項油水充足，住着三進大宅院，帶左右偏院，兒孫繞膝，呼奴使婢，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這大白天的，侍衛們先從外圍調查開始，要等夜深人靜才好翻牆入戶，而且這麽大的宅院，也不是一兩個晚上就能翻一遍的，誰知道這屋子裏有沒有密室暗格之類的機關。
顧昀和白蔻都知道王笑東那一頭急不來，所以派出人手後就不再過問，讓侍衛們自己随機應變，他倆則乘車出門去見包工頭讨論新工場的建造事宜，這一忙也是一天，在那二百畝的土地上來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等回到府裏，晚飯時間都過了。
丫頭們先侍候世子洗手淨面更衣，再喝杯姜茶暖暖身子，随後顧昀又忙着給長輩們請晚安，在父母那裏說了到目前爲止的調查結果，聽聞有可能把王笑東牽扯進來，大老爺馬上一副随時準備出手打官司的态度。
白蔻趁着世子去長輩屋裏，她先給自己煮了碗面算對付了一頓，同時招呼丫頭們準備鐵闆烤肉的一應工具和肉蔬，再派人去請顧景過來與世子一塊吃。
顧景這會兒早已吃飽了肚子，坐在屋裏挑逗兩個通房，聽底下丫頭在屋外傳話，連忙換了衣服就往鍾鳴院走。
哥倆就正好在顧昀的正院遇見了，于是一起進了正廳，室内，烤肉的一應準備也都備齊了，兩人洗罷手在桌邊各自坐定。
顧昀揮退了别的丫頭，隻留白蔻一人侍候。
顧景的目光在顧昀和白蔻二人身上來回瞟了幾遍，端起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
“這晚飯時間都過了，你倆才回來，緊接着就請我來吃烤肉，這是有話說？”
“這不是年後新工場要動工了嘛。”顧昀嘿嘿一笑，一副有求哥哥幫忙的乖巧弟弟模樣。
“你少來這套，直接說，要幹什麽？”
“我在工地上呆了一整天，包工頭跟我實說了，要想今年新工場就能投産，得要這麽多工人同時動工。”顧昀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攤開鋪平遞給顧景。
顧景勾着脖子粗粗地浏覽了一遍，挑了挑眉毛。
“難道包工頭找不到足夠的工人蓋房子？”
“包工頭當然找得到人，但是我突然想到府裏的下人世代繁衍，到如今已經人口擁擠，不少壯勞力都閑在家裏，生生浪費了。”
“府裏是有壯勞力，可蓋房子是技術活，他們這群生手去工地上隻能做搬磚的小工，但凡跟技術沾邊的他們都幹不了。”
“沒關系啊，蓋完房子直接留下來在工場裏當工人啊，這不都是爲了消耗府裏多餘人口嘛，給那些閑散勞力有個賺錢的機會，還省得他們成天無所事事，在街上打着晔國公府的名頭惹是生非。”
“喲，你倒是都籌劃好了，這的确是個好辦法。”
“所以，這就是這大晚上叫二哥來的原因，明天問問三叔三嬸，你們三房名下的下人有沒有多餘壯勞力可以轉給我的？”
“沒問題，明天吃了早飯我就去問。”
“男女不限，我都要。”
“工地上要女人做什麽？”
“做飯洗衣裳啊，工地上那麽多男人的吃喝拉撒，不都得女人來照料啊，說不定等我的工場蓋好，他們當中還能成幾對新人呢。”
顧景正低頭往嘴裏送一塊剛烤好的牛肉，聽到這話笑嗆了一下，差點燙到。
“你真是做媒做上瘾了。”
“圖個樂子嘛。”顧昀夾起自己碟子裏的烤肉呼呼吹了幾口氣，一口塞進嘴裏，“我個人是秉承自願報名的原則，不願來的我不強求，不然要是心情煩悶，在工地上給我消極怠工，我可受不了，不過二哥你有什麽用煩了的手下也可以一并扔給我。”
“你要從公中和長房名下挑壯勞力，自然是他們自願才好，我三房名下才多少人，我可知道不少人都打着将來侍候我的妻子或者做我妹妹們的陪嫁的念頭，要想他們當中自願有人出來轉入你的名下去做工人，還真不如我直接劃撥一批人給你。”
“所以咯，你有什麽看着不順眼用着不順手的都給我就行了，我隻要四肢健全沒殘疾能幹活，長得是漂亮還是醜不重要。”
“男女不限？”顧景突然心頭一動，想到了一個人。
“男女不限。有人選了？”
顧景突然擡頭看了白蔻一眼，白蔻馬上放下烤肉的夾子，以爲是要自己回避，但又被顧景喚住，不是要她走。
“要說吧，還真有個人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明天就可以領走。”
“誰呀？”顧昀和白蔻一臉好奇。
“夢梅，我那個廚娘。”
“用膩了？”顧昀問道，白蔻低頭往鐵闆上放了一堆蔬菜。
“我院裏下人都容不下她，三天兩頭地各種争執，前幾天她還把我賞她的簪子弄丢了，幸好是掉在白蔻屋裏被她撿到還了回去，我覺得她最近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既然你手下正缺人，幹脆領走，她的廚藝給工人燒飯還是夠格的。”
“可以啊，我一點都不介意，又不是在我眼前侍候，她要是在工地上都幹不好，我直接賣了了事。”既然顧景主動提到要打發夢梅，顧昀馬上順着台階下。
“那就這麽說定了，等我挑完了人，把身契一并送來。”
“别拖太晚，正月十二之前一定要給我，我要整理花名冊，節後就送他們去工地了。”
“放心，一定不誤事。”
哥倆一切說定，不再言語，隻管埋頭享用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