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啊饒命!别打!别打!”
“我們說!我們說!我們都說!”
“我們也隻是收人錢财替人辦事而已,别打别打,我們什麽都說!”
那二人反剪雙手五花大綁,隻能頻頻往地上叩頭,他們深知自己已經完全暴露了,一旦送去官府就是個死,他們欺負了晔國公府的丫頭,這顧世子爲了自家顔面,隻需買通獄卒讓他們染上獄中的時疫,不等過完上元節他們哥倆就得靜悄悄地死了,連過堂審問都不必麻煩了。
“說,昨天你們去的小屋具體地址。”白蔻懶得聽他們求饒,隻管發問。
“我們說我們說,求饒我們一命,我們什麽都說。”
“你們别想胡編個地址讓我們白跑一趟,那小屋裏藏了證據,如果東西找回來了,就證明你們說的是實話,倘若遺失,就把你們送上船,駛到僻靜的港汊,剝光了衣裳,綁了石頭沉河。”
“啊?!還有證據?!”這兩人是真的想不到那個夢梅當時都手腳虛軟,居然還有力氣藏證據。
“你們以爲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少廢話,快說!我在耐心是有限度的!”
“如果我們都說了,能不能放過我們?”
“隻要查實你們的供述都是實話,我自會去找你們身後的人算賬,犯不着再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
那二人以爲這就是饒了他們的承諾,心中大定,就把昨天去的那個小屋地址說了出來,白蔻連忙抄在自己的記事本上,連同夢梅所描述的那支簪子的樣式和所藏位置,一塊交給侍衛長明日一早派人去找東西。
“說吧,誰指使你們設局找我麻煩的?你們倆又怎麽會先找上溫谷山?”
“指使的人是我同街坊的鄰居,叫林樂仁,我們經常在一塊喝酒,相互間比較熟悉,他給的錢又多,我們就答應了,你和溫谷山關系不好的事也是他說的,這些計劃都是他安排的,叫我們先說服溫谷山,卻沒想到那個溫谷山對你那麽恨,一頓酒的工夫他就相信了我們哥倆想偷你菜譜開酒樓的話,一心要給你一個教訓。”
“林樂仁是什麽背景?”
“他好像說過他有個什麽親戚在禦廚房當差的,還跟我們吹牛說吃過禦膳。”
“把林樂仁的地址告訴我,還有他常去的地方,我隻要找到他,證實了你們說的是實話,我就不爲難你們,在此之前就先委屈你們幾日。”
那兩人又趕緊把地址說了,因爲都是酒友關系,所以幾個常去喝酒的地方也都說了,那個林樂仁就是跟着那個做禦廚的親戚做點散活,掙的錢不但夠養家糊口,還夠他天天下館子喝酒。
口供都問完了,侍衛長手一揮,讓手下把人帶走暫時關押起來,這麽大的晔國公府還是有幾處隐秘地方的。
白蔻将剛抄好的地址交給侍衛長,今日事到此爲止,一但查實了林樂仁,那兩個人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侍衛長等手下人都走了,向世子和白蔻确認了發生了夢梅身上的事,表示這事目前就隻有侍衛們知道,保證不會外洩一個字。
讓侍衛們去盯梢溫谷山就有可能會被他們發現這樁事實,所以隻要他們保密就好了,沒法強求太多,真的傳出去,白蔻這個東廚房的監督,一樣也會顔面無光,至于那個酒攤子的老闆,他會不會當八卦一樣宣揚已經管不上了。
與侍衛長分手後,顧昀牽着白蔻的手慢慢步行回鍾鳴院,那兩個人吐露的口供給了顧昀和白蔻一個不好的預感。
“看來這事終于把禦廚房牽連進來了。”顧昀把白蔻的手包在自己手掌裏,一根手指頭都不露出來。
“查證了林樂仁才能這麽說。”
“但若真的是王笑東在背後指使呢?”
“區區一個七品禦廚總管,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會玩陰的,不過他背後肯定也有人指點。”
“你是指那兩個人所說的你與溫谷山不和的情報?的确是,這得提前做過詳實調查才行,看來我們府邸周邊不太平呐。”
“這也不奇怪,婢子的名聲起來後,必然會惹來一些好奇的探查。”
“但還是有一點說不通,王笑東是上面控制禦廚房的重要棋子,怎麽會這麽輕易地推他出來與你正面對抗?”
“也許是因爲有了可以替代的棋子,所以打算舍了這一個。”
“你确定?精心使用了這麽些年,說扔就扔?”
“否則爲何是禦廚房的關系人來做中間人?如果不是丢卒保車的手段,就解釋不通。”
“有可能是我們跟涪陽侯說的那些疑點,他們自己也發現了,氣惱王笑東和邵一平做了傻事,但在棄子的選擇上,最終選了棄王笑東,保邵一平?”
“有可能,邵一平畢竟是司膳監的掌事太監,禦廚房在王笑東的控制下多半已經是可随意掌控的一窩棋子,所以禦廚總管可以換,但掌事太監不能換,換了就沒有自己人了,這種人事調動,喜公公有很大的發言權,他說一句話,聖人就準奏,司膳監是後宮與禦廚房聯系的橋梁,倘若真的有風吹草動,肯定是無論多大代價也要保邵一平。”
“要這麽說的話,我倒是希望能幹掉邵一平,切斷他們之間聯系的橋梁。”
“那就走着瞧吧,看看最終會是誰倒黴,不論誰下台,都要第一時間把人擄到手,他們知道的内幕太多,要是能挖點口供也是好的。”
“這個難度真的不小,就算真被弄下來了,也是直接入獄,沒我們擄人的機會。”
“唉,真可惜,進了監牢說不定就直接死在裏面了。”
“别想太多了,還沒到那一步呢,真到那時了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抄一份口供出來。”
“真到那時就晚了,誰都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被滅口。”
“好了好了,不要糾結這些問題了,外面冷死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暖和一下。”
顧昀握緊白蔻的手,兩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回鍾鳴院。
室外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