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了這隻小公狗會有什麽代價?!
黑漆漆的房間裏不知道現在幾時,但既然外面沒有任何動靜,說明起床的時間還沒到,但白蔻又很想确認一下現在到底什麽時辰,于是決定還是披衣下床,去看看漏刻。
她一動,顧昀就醒了,眼睛都沒睜開,迷迷糊糊地就先手腳卷上來将她重新圈住,聲音含糊微啞。
“還早呢,别亂動。”
“現在什麽時辰了?”
“不知道。”
白蔻擡擡胳臂,還是自己起床吧。
顧昀感到被窩裏生風,歎口氣睜開眼睛,抓住白蔻的手塞回被子裏,湊過頭去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下,自己坐起來掀被下床,點亮桌上的燭火,舉在手裏出門,卧房外間就有一個漏刻,供人随時查看時間。
睜大了眼睛看了幾遍,顧昀才看清時辰真的很早,才過了三更,醜時都沒到,翻個白眼,轉身回内室,把燭台往桌上一放,吹熄了火,迅速地爬回床上。
“還早呢,不到醜時。”
“嗯……”白蔻把頭埋在被子裏,含糊地應了一聲,她又想睡了,心裏又覺得要睡也該回自己床上睡,心情這一糾結,雙腿不安分地在被窩裏亂踢。
“又怎麽了?”顧昀擡腿直接壓住。
“不能睡這。”白蔻用力掀掉被子,決定還是回自己屋去。
“别鬧啊。”顧昀把被子扯下來給兩人蓋好,“我的床還沒你的床舒服?”
“會睡過頭的。”白蔻開始亂拱。
顧昀手腳并用地趕緊将白蔻緊緊圈住,扶着她的頭靠在自己肩頭。
“你再亂動不讓我睡覺,害我白天在聖人面前出醜,小心我回來打你屁股。”
白蔻給這一吓,馬上不敢動了。
“别鬧了啊,再鬧真的要睡過頭了。”顧昀把下巴靠在白蔻的額頭上,“再睡一個時辰,我叫醒你,等我出了門你再回自己床上睡回籠覺。”
白蔻也不知怎的就信了他的話,閉上眼睛安心地睡了。
這一覺就睡得特别沉,等白蔻真的被顧昀叫醒時,房間裏已經點了燈,顧昀穿着睡袍,笑眯眯地站在床邊,她被脫掉的衣服都整齊地放在床沿。
“還有一刻鍾就寅時了。”
白蔻噌地驚坐起來,在顧昀的笑聲中匆匆忙忙穿好衣裳,披散着頭發,趿拉着鞋子奔出卧房,趁着丫頭們還沒來,她先經正廳沖到後面院子,跑進茶水房燒熱水,等着大竈開始燒水了,她才從懷裏掏出簪子将頭發随意地绾好。
就在這燒水的時刻,侍候晨起的丫頭們也過來了,白蔻把這邊的事交給她們,她去小廚房做早飯,給要進宮的三位主子煮了一大鍋海鮮面,還有昨晚提前包好的鍋貼,直接下鍋一煎就成。
吃過早飯,一家三口裝扮完畢,馬車在己誠堂和鍾鳴院門口接人,直接從側門出去轉大街,就碰到同樣要入宮拜年的其他幾位官員的馬車,于是結伴而行,然後在宮門外下車,男人去前朝,女眷去後宮。
鍾鳴院裏送了世子出發後,丫頭們把各門一關,回屋繼續睡回籠覺,一年也就這麽一天能好好睡個懶覺。
天亮後,前來拜年的拜帖就讓大門上的家丁收得手軟,人人都知道大年初一是晔國公進宮拜年的日子,因此都是送拜年的帖子,即使有客人也是二房和三房的客,他們作爲一地父母,在京城自然也有他們相應的圈子。
長房這大半天清靜無事,丫頭們自然偷閑,白蔻這回籠覺睡得香甜,睜開眼已是近午,懶得吃飯,在茶水房用茶爐煮了一碗方便面對付了一頓,又給地龍添了足夠的炭,讓屋子熱烘烘的,繼續爬回床上打發時間。
大年初一就得這麽懶散地過才叫過年嘛。
午飯時間結束後,東廚房有了短暫的午休時間,衆人紛紛從廚房後門上街溜達,即使今天商鋪都關門,可街上人流依然如織,還是有挑擔的貨郎在做生意,賣些過年的小玩意兒,做家長的也樂意買幾件哄孩子。
溫谷山熟門熟路地在一處巷子裏找到一個小酒攤,一個人坐在攤子一角喝酒,能讓他這樣的大廚認可的酒攤子自然有幾手絕活,攤主給了他酒和小菜,就獨自一人窩到竈邊瞌睡。
正獨自一人吃着喝着,隔壁桌來了兩個客人,喊攤主拿了酒菜,一開始隻是二人小聲地互相勸酒,等一瓶溫酒下肚,那二人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我就覺得奇怪了,那個白蔻是犯官家眷,她自己都是個官婢,憑什麽這會兒又飛黃騰達起來,她一個小毛丫頭,何德何能,能把那些幾十年經驗的老廚子給比到臭水溝裏去。”
“憑什麽?不就憑她姓白?你小點聲,她現在風頭正勁,這裏又是天水坊,别叫别人聽見議論起來,傳到她耳朵裏去。”說話的人謹慎地回頭四下看,溫谷山低頭喝酒,假裝沒有聽見,那人掃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怕什麽,她又不是天王老子,還說不得她了?我就是不服氣!怎麽了?不行啊!?”
“你服不服氣關白蔻什麽事,她又不給你燒飯吃。”
“我就不信了,她一個小毛丫頭,不就是鴨池坊混出來的,命好進了晔國公府,偏偏顧白兩家祖上都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有從龍之功,有袍澤之誼,才叫白蔻這丫頭片子一下子站住了腳,不然換到别的府裏,她現在還隻是個粗使丫頭呢,哪有侍候世子的機會。”
“是呀,你都說她命好了,那她就是命好嘛,從她進了晔國公府起,她的好運就來了,擋都擋不住,看看她給世子經營的生意,做得多紅火,聽說今年賺了不少呢。”
“哎,可是哥們,你說,她不過是個十來歲未及笄的丫頭,她哪懂得那麽多?”
“那我哪知道啊,我要是能知道白蔻的商業秘密,我也趕緊賺錢去。那個顧世子手上二百畝的土地啊,都要建工場,等到建成了,這每年得賺多少錢啊。”
說話這人撚着手指,想象着自己在數銀票,口水都快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