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把白蔻的手抓下來,包在自己手掌裏,眼睛一瞪,“不行!”
“就給她寫封信恭喜一下。”
“不行,我得防着你添亂。”
“哼,還是好哥們兒呢,居然對自己哥們兒這麽沒信心?非得瞞着才有一點男子氣?”
“你少對我用激将法,不行就是不行,我明天就告訴宮長繼……”顧昀講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一臉的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在這裏下套!讓男方要求女方身體健康,要有太醫診斷書,甯佩蘭跟你相處了這麽久,她一定能明了你的暗示,她做婚姻對象背景調查已經頗有經驗,她一定會從新的方面把宮長繼查個徹底。”
“世子英明。”白蔻讨好地笑。
“商人不做賠本生意,辜不娶,疑不嫁,甯佩蘭要是查到點宮長繼沒找幹淨屁股的舊事,這門親事就結不成了。”
“世子真是頂尖的英明。”
“少拍馬屁!”顧昀翻身壓在白蔻身上,屈指輕彈她的鼻尖,“居然下連環套,不管我說不說,隻要你這邊一封信出去,甯佩蘭照樣會收到你的暗示,萬無一失,她還可以反過來要求太醫給宮長繼寫份診斷書。”
“什麽都被您說中了,真沒成就感呢。”白蔻做作地歎氣。
顧昀哭笑不得,左手突然墊入白蔻的後腦,右手扶穩她的下巴,幹脆利落地吻住她的唇,省得聽她歪理一堆。
白蔻咬緊牙關,不給顧昀突入的機會,好在顧昀自己的吻技也不怎麽樣,生澀得可愛,來來回回就那幾招,對白蔻來說,感覺自己好像在被狗洗臉。
全年都發情的發情期小公狗,果然名不虛傳。
顧昀抱着白蔻不放手,兩人呼吸交纏,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蔻才終于感到眼前一亮,房間裏的燈光重新映入眼睛,有種世界大放光明的感覺。
看到白蔻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顧昀饒有興緻地戳戳她飽滿的臉蛋,又在她臉頰上親一口,這才抱着臉一塊翻身,讓白蔻趴在了他的身上。
白蔻馬上起身遠離顧昀,站在一邊把有些散亂的頭發重新绾好,然後穿鞋走人,看上去動作有點慌張,好像不知所措的緊張樣子。
顧昀以爲是他造成的,趴在地闆上一邊拳擊地闆一邊哈哈大笑。
白蔻沖回她的房間,在書桌上鋪開紙筆,把剛才突然想到的一個靈感記錄下來,才不是被顧昀這大吃豆腐的行爲給吓到了呢,但既然他好像誤會了就讓他繼續得意吧。
顧昀在地闆上笑夠了爬起來,挪到矮桌前坐下,打開書本開始溫習功課。
改建這個耳房真是對的,太适合抱着人滿地打滾了。
次日,顧昀早飯後出門上學前對昨晚的決定改了口,允許白蔻寫信給甯佩蘭賀喜,提醒她那些暗示,她和宮長繼都是對他很重要的人,經過這一晚上的冷靜,他也想清楚了,還是希望他們婚姻幸福生活和美。
送走了世子,白蔻馬上回房寫信,接着在弄完了每日例行公事後,換了衣服上街去大車行寄信,按照她平常的路線,就在十字大街上的鋪子要等她返程時才會進去,她一向是先去作坊的。
就在白蔻經過鋪子的時候,店裏的夥計奔出來迎她進去,說畢掌櫃有事找。
白蔻見夥計擠眉弄眼的表情,讓他帶侍衛去喝茶,她則去見掌櫃。
畢掌櫃見白蔻來了,就邀了她到隔壁屋子說話,告訴她昨天下午有奇怪的一家人來找她姐姐白蕊,口口聲聲說是她婆家人。
“婆家人?有趣!我這大姐夫死了之後,他們就将我姐姐和孩子掃地出門,幾年來不聞不問,這時候突然跑來是要做什麽?”
“聽他們話裏意思好像是給白蕊相中了一個好男人,想要她嫁過去。”
“簡直是笑話!初嫁從親,再嫁從己,由不得他們不相幹的外人指手畫腳。”白蔻皺眉想了想,“昨天下午他們見着我姐了沒有?”
“沒有,她剛好帶孩子去大車行了,那一家人在店門口下車進來,呼呼喝喝的,好像我們都是人牙子,私藏了他們家人似的。”
“哼,不來個先聲奪人,先扣大帽子,又怎麽能問出我姐的下落。”
“可不是麽,我也看出來了,當着店裏好些客人的面,咬死了不承認,最後擡出晔國公府的名頭,這才把他們趕走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姐在這裏?”
“您大姐來投奔您又不是秘密,隻要有心打聽一定能打聽到,何況白管事您現在不同以往了,全京城誰不知道您的名字和身世?前禦廚白家的幺女,隻要跟您沾親帶故的,還能反應不過來?”
“我姐呢,她回來後知道這事了嗎?”
“這還真瞞不住她,街坊都看見了。”
“她當時什麽反應?”
“倒是不怎麽激動,好像早就料到會這樣,聽完了前因後果,一句話沒吭就直接就回屋了,我們擔心出事,還叫那四個丫頭盯着點,好在一夜平安,先前還見她出來買菜呢,這會兒應該是回大車行去了。”
“行,我直接去大車行了,謝了,畢掌櫃。”
“小事,您慢走,小心路滑。”
白蔻帶着侍衛匆匆趕到大車行,白蕊和女兒白虹都在,果然是剛買菜回來,正在廚房指揮清羽幹活,白蔻當初把打發出來的清羽送來這裏還真是減輕了白蕊不少負擔,她現在隻管飲食,其它雜務都由清羽一人操持。
白蕊見妹妹直接來廚房,而且臉色不大對,猜到她是爲了什麽事,于是放下手裏的活,帶白蔻去别處說話。
“畢掌櫃都跟我說了,幸好昨天你們沒碰上面,但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再來的。”
白蕊淡淡一笑,将耳邊鬓發掖到耳後。
“若我還是個洗衣婦,爲了自己和虹兒的生計,我肯定會屈服,那幾年裏不是沒有男人願意娶我,我都沒答應,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能憑着一股氣撐下來。現在我知道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白蕊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戳戳妹妹的腦門,“這裏是天水坊,由不得外人在這裏鬧事,他們要鬧就讓他們鬧,反正丢臉的是他們不是我,正好叫全坊的人都看看他們是怎樣侵吞我的嫁妝逼走我們母女現如今又來逼我改嫁的嘴臉。”
白蕊想起往事,臉上閃過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