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提前告訴你,不就沒有驚喜了?”石天珉擠眉弄眼地笑,“你也是的,堂堂世子竟然一點也不好風花雪月,你和你那幫兄弟也真夠無趣的。宮長繼是好這個的,他都沒帶你一塊玩?”
“我去年才成丁,接着出孝,然後就入了府學用功念書,長繼倒是想拐我去玩,可我跟他沾着親戚關系,要是讓家裏知道我對這個感興趣,我可有罪受了,上次帶那個清羽回家還被我娘盤問了好幾次,她闖禍被我打發了我挺挺高興的,但這第二個美人短期内是不能再進門了,父母一唠叨我真受不了。”
“你都這麽大了,家裏還管得這麽嚴?”
“在父母眼裏我可不就是個孩子麽。”
“噗,可憐呐。行行行,美人宴咱們不去了,這種風雅之事以後一定第一次找你,省得你回家挨罵。”石天珉一臉同情,但又深刻理解地拍拍顧昀的肩膀,給他一路引見今日來鑒賞雅樂的朋友們。
轉了一圈,衆人坐定,今日來玩的都是顧昀不熟的人,有些甚至不是權貴圈子裏的,但共同點都是愛好音樂,并且都有些水平,顧昀非常佩服石天珉愛好廣泛交友廣闊,跟在場衆人一比,顧昀覺得自己就是個來湊數的。
每個男子身邊都有一個侍酒的美豔女子,若是不喜歡隻管換人,客人花了大價錢就是來玩的,主人家自然要招待周全。
若語落落大方地向衆人行了一圈禮,在琴案前落座,素手撥弦,開始彈奏她新譜的曲子,曲意煞是纏綿悱恻哀婉動人,吸引了每個人的注意,全場一時安靜,除了琴聲,一點雜音都沒有。
當尾音終了,餘韻消散,衆人才醒過神來,報以熱烈掌聲,一起舉杯向若語敬酒,慶賀這首新曲的成功。
之後氣氛就輕松起來,因爲顧昀是第一次來,在石天珉的建議下,若語姑娘又彈奏了幾支她較爲有名的老曲子,顧昀還真從中聽出幾首熟悉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曲作者就是眼前人。
話題這一聊開來,顧昀也就完全融入其中,玩得不亦樂乎,拿曲牌名來行酒令他一點都不輸給别人,現場吟詩作對他也是張嘴就來,紮實的學習功底讓他在這種場合遊刃有餘,比他在美人宴上玩得高興多了。
在旁冷眼旁觀的石天珉也看出來顧昀真正喜歡和擅長的方面,覺得今天邀他來聽若語姑娘的新曲子還真是邀對了,決定以後美人宴那種庸俗地方就不叫他去了,要玩就玩高雅的才配得上顧昀這世子的身份。
他們一玩就玩了一天,到下午過半才散場,等顧昀到家天也黑了,正好趕上晚飯。
去給長輩們請了晚安回來,顧昀依然難掩興奮,跟白蔻說了很多今天玩得多開心,白蔻哄了他一炷香的時間才讓他安靜下來,拿了書本坐在一旁溫習功課。
次日一早,該上學的上學,該上衙的上衙,白蔻去街上拿回做好的皮帶和栓鎖,其餘的時間就一直在和水貞讨論女子茶室新章程的細節,現在在茶室裏做事的丫頭們即将陸續嫁人,白蔻就打算趁着調水貞做茶室管事的機會,幹脆一口氣給她補足人手,買八個新丫頭,四個侍候顧繪,四個給茶室使喚,平日裏就與白蕊住後院,她們母女兩個也就隻睡了正房,有足夠的空房間住四個新丫頭,沒事還能幫白蕊做點家務。
午後時分,宮裏給參加冬狩的大臣官員下例賞,清單裏竟然有白蔻一份,是皇後娘娘賞的,稱贊她茶藝精絕,因此賞下一條銀狐皮,一條水貂皮,另外還有适合少女用的宮緞,都賞給白蔻給毛領披風。
白蔻聽聞賞賜理由心底裏一陣陣的心虛,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當不得茶藝精絕這四個字,但是東西是好東西啊,還省了好大一筆錢。
在大夫人跟前謝恩領賞後,白蔻把東西拿回來給大家欣賞了一番,接着就送針線房,立時裁剪,給自己做披風,順便接受了針線房衆人的一通恭維。
消息傳至全府,願意替白蔻感到高興的依舊高興,該嫉妒的也照樣嫉妒。
夢梅偏這時候來到東廚房,向曾珠總管借用小竈間,景二爺要宴請朋友,她那個小廚房太小了,做酒席鋪陳不開,所以今年以來顧昀要在家裏請客的時候都是借用東廚房的地方,次數一多衆人也就習慣了,夢梅過來打聲招呼就能用。
但曾珠沒在大院裏,夢梅就往曾珠住的小院走去,她雖然升了正式總管,但住的地方沒搬,在那裏找到了她跟她說了正事,曾珠一口答應,而且又趕上她心情好,還跟夢梅聊了聊八卦。
自從夢梅被調出東廚房後,與大家的關系緩和了很多,衆人也願意與她聊一聊,交換一下新鮮八卦豐富自己的閑暇生活。
夢梅從曾珠口裏聽說白蔻就在剛才得了皇後賞賜的事情,羨慕得咋舌不已,嘴上說盡好話,心裏還是忍不住地泛起酸意,閑扯了幾句後借口要回去複命,匆匆地告辭出去了。
管事們住的這一條夾道向來安靜,底下廚子廚娘沒要緊事不會過來打擾,夢梅一個人走着走着,突然一條胳臂從她身後繞上來,結實有力的一個手掌緊緊地捂着她的嘴巴,不顧她的掙紮就将她拖進了一處小院,并且砰的一聲闩上了院門,接着就将她一路扯進了屋子,扔在了床上。
夢梅看清是誰後,氣得一臉通紅地從床上跳下來,指着對方鼻子就罵。
“溫谷山你發什麽瘋!?”
“我發什麽瘋?我好好地在院裏曬太陽,你從我門前過,我隻是好心請你進來聊聊天,喝杯茶而已。”
溫谷山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嘴唇,貪婪的目光在夢梅的臉蛋和胸脯來回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