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就來勁兒了,嚷嚷着美奂的家人都外派了,他要作爲親屬來跟男方見面,至于歡迎大堂嫂回家的事他不感興趣,反正按路程算,這大堂嫂到家的那天他正好要上學,等他下學回家聽丫頭們講個熱鬧就行了。
于是在顧昀的示意下,白蔻一門心思地準備起自己手下這三個丫頭的親屬見面事宜,新媳婦回家的歡迎宴完全交由曾珠負責,白蔻這個監督就真的隻管監督。
二夫人獨自留在平州陪伴丈夫,她這個最該出力的婆婆不在,大夫人作爲當家夫人,爲了迎接侄兒媳婦回家忙得暈頭轉向,還想跟兒子借白蔻用一用,可見白蔻爲了鍾鳴院的家務以及宮裏那兩單生意的事情比她還忙,隻好作罷。
兩天後,顧旭一行人的車隊進了京城,大夫人派了家丁在城門口迎接,一路鳴炮奏樂,熱熱鬧鬧地迎他們回府,引得沿途百姓競相圍觀。
馬車在晔國公府正門前停下,中門大開,張燈結彩,大管家領着衆家丁分列兩班,隆重迎候顧旭夫妻回家。
他們回來的日子不是休沐,所以門口隻有大管家迎接,不然顧昀肯定要站在門口歡迎長嫂,因爲老爺夫人都是長輩,是不可能出來迎接小輩的。
大夫人給足了侄兒面子,顧旭牽着新婚的妻子高高興興地走進大門。
顧旭夫婦倆花了些時間梳洗更衣,接着立刻去榮恩堂拜見老太君,老祖母見着甘氏這個長孫媳婦很是喜愛,平州甘氏嫡長房出身的嫡女,從小教養良好,溫婉和氣,說話慢條斯理不徐不急,舉手投足間處處都體現着大家閨秀應有的雍容氣度。
從榮恩堂領了賞出來,夫婦倆又去己誠堂拜見國公夫人,大夫人也照例賞了不少禮物,最後他倆在三夫人面前磕過頭後,這才回自己院休息,稍晚些時候,三夫人膝下的女兒們過來拜見嫂嫂,領她在府裏四處參觀,姑嫂們閑話家常好生熱鬧。
傍晚,國公爺和男孩們陸續到家,顧旭夫婦連忙趕去己誠堂拜見大伯父,顧昀哥倆在父母這邊順便也跟兄嫂見了面,而正房門外還有白蔻在候着,把這位旭大奶奶和她身邊下人們的長相認個清楚。
長輩們很是體貼這對新婚夫妻旅途勞頓,讓他們今晚自己吃飯休息,明日晚上再一家人團聚吃個家宴,等到休沐日那天再去宗祠祭祖。
因爲國公爺是族長,這麽重大的家族儀式他必須在場主持,但他又是朝廷命官,隻是爲了侄兒媳婦新婚祭祖而請假一天也沒這個道理,所以就隻能先公後私,正好讓他們夫婦倆都好好休息休息,養足精神,才好在休沐那天先祭祖後設宴,應付一整天的人情往來。
顧旭夫婦走後,顧昀回到自己院裏聽丫頭們講這一天的熱鬧,白蔻在小廚房預備晚飯,她其實也出去了一整天,在作坊裏盯生産,等她下午回來府裏的熱鬧早就結束了,随便聽丫頭們講了幾句剩餘的自己腦補一下就算完事了。
隔日上午,白蔻例行檢查一路走到東廚房,與旭大奶奶的貼身丫頭打了個照面,随她們一同過來的還有陪嫁的兩個廚娘,都是甘家自己培養的家生子,尚未婚配。
旭大奶奶是好意,想讓自己的陪嫁下人盡快融入新環境,白蔻過來時,曾珠已經帶着兩個新人參觀了一圈,站在大院裏詢問她們的廚藝,擅長什麽菜式,考慮應該把她們定在哪一等級,好開支月例,見白蔻來了,自然要問一問她的意見。
白蔻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用讨論,新人進來一律從三等做起,憑自己本事在升等比試中赢得名次,慢慢往上爬。
那兩個新廚娘還沒開口,陪同前來的丫頭們倒不樂意了。
“才隻定三等?太低了吧?她們都是廚藝上的一把好手,最少也得二等才行。”
“證據呢?”白蔻挑眉反問。
曾珠和衆人聽白蔻這話,頓時都緩緩地後撤一步,身子微微後仰,以身體姿勢表明了他們不想摻和接下來的争辯。
甘氏的丫頭哪裏拿得出證明自己陪嫁廚娘廚藝水平的證據,頓時就啞了口。
“你們初來乍到,還沒弄清楚晔國公府的規矩,東廚房定期有升等比試,考過了就升等,沒考過要降等,所有新人進來一律從三等做起,我們這位曾珠總管當年就是二夫人的陪嫁,一步一步這麽慢慢比上來的,今年開始她是我們東廚房的新總管。如果你們覺得讓陪嫁廚娘做三等太屈才了,我還有一個主意,不如這樣,東廚房撥出一個小竈間借給這二位使用,庫房隻供應旭大奶奶每日食材,其它廚具和調味品由你們自己準備,我們不沾你們的光,也不開支你們的月例,這兩個廚娘的一切權利依然在旭大奶奶手上,與我們東廚房的關系僅僅就是每日過來使用小竈間。怎麽樣?你們考慮一下?”
白蔻話音才落,曾珠他們衆人的表情就陸續放松了下來,這倒的确是個選擇,想讓東廚房開支月例就得守東廚房的規矩。
“白管事,聽說你在東廚房隻是個監督?”丫頭也是好心,想爲自己人撐腰,盡量争取更好的待遇,監督和總管,自然總管地位高,所以丫頭們的目光是望着曾珠的。
“對呀,我隻是個監督,所以我隻給意見,不直接下令,不如你們回去跟旭大奶奶商量一下,請她做個決定?”白蔻露出她最有親切感的笑臉,表示她真的是誠心誠意地提建議,沒有坑人的意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甘氏的丫頭和廚娘不好再說什麽,匆匆走了。
東廚房衆人很厚道地等着她們出了廚房大院的大門才一起笑出聲來,廚娘們紛紛拍着白蔻的肩膀稱贊她應對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