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一邊說一邊打開衣櫥給清羽看，擱闆分隔兩層，上層都是五顔六色的外衣料子，下層則是做貼身衣服和鞋襪的料子，當真是一件現成的成衣都沒有。
“多謝白管事想得周到。”
“今天這麽熱，你悶在馬車裏一路過來，肯定累壞了，要不要去浴室洗一洗？有現成的熱水。”
“謝白管事提醒，奴家一身汗，不好侍候爺，的确是要洗一洗。”
“好，那你先一個人休息一下，我們去做點準備，回頭給你拿點喝的來，你是要喝茶呀還是喝冰飲呀？”
“奴家怎樣都好，不挑。”
“你這話不就跟問什麽都答随便一樣麽？”白蔻突然一下就收斂了滿面笑容。
“呃，那，一杯清茶就好。”清羽心頭一驚，馬上改口。
“這就對了嘛，你歇着吧，茶水馬上來。”白蔻馬上又笑了起來，沖小葉子使個眼色，兩人随即離開。
清羽拍拍胸口，剛才真是吓了她一跳，這個白管事别看年紀小，一句話不對付，變臉真是快。
不過，這房間，真是好。
清羽緩步走到窗前，拉開梳妝椅坐下，環視整個房間，所有物品一目了然，光線明亮，幹淨整潔，真的很好。
想到今後要侍候的就是晔國公世子了，清羽也是滿心歡喜的，像她這樣剛剛調教好的幹淨身子，本就是送給權貴們享用的，自然是更樂意侍候年輕少爺，總好過侍候一個污糟老頭子。
何況這位世子爺還是個知冷知熱的體貼人呢。
清羽想到這幾次的接觸就不禁内心裏洋洋得意，她從衆多姐妹中被顧昀看中，幹幹淨淨的英俊少爺，不是那種喜愛逛煙花之地的人，身上一點脂粉氣都沒有，出身又高貴，她的姐妹們不知道有多嫉妒她。
正在内心裏想象着今天第一個晚上會怎樣度過時，小葉子端着茶盤敲門進來。
“清羽，你的茶。”小葉子把茶盤擱在梳妝台上。
“謝謝。”
“你再歇會兒吧，熱水剛剛給少爺用了，他也一身大汗，茶水房正在給你現燒，一會兒等人來喊你，你拿着東西沿遊廊一直走到後罩樓就行了，那裏是我們丫頭們的地盤，少爺不過去的。”小葉子叽叽喳喳地說道。
“嗯，我記住了。”
“後罩樓隻有我們白管事住在那裏，你有任何事就去那裏找她。”
“她一個人住後罩樓？不害怕？”
“她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累得往床上一倒就能睡着，哪裏有閑工夫害怕什麽？”
“看這房間布置，倒是能看出來她是個幹練的性子。”
“嗯，是的，白管事就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她不玩虛的，你缺什麽想添置什麽直接跟她說，千萬不要跟她假客氣，原因還是那句話，她很忙，忙得沒有空去應付那些虛頭巴腦的事情，所以我們鍾鳴院的丫頭們性子也都是爽快的，從來不玩心眼，不然要是被白管事發現有人背着她搞鬼，她可是直接會把人開出去的，她說這叫先斬後奏。”
“先斬後奏？爺回來發現少了人也無所謂？”
“他有什麽所謂的？鍾鳴院裏就他一個主子，對他來說，補缺的丫頭有的是，走了一個能來一群，說不定還能挑到更中意的。至于白管事，隻要她把鍾鳴院打理得妥妥帖帖不勞他費心，他才不問白管事都會用哪些手段約束我們呢。”
“說的也是，謝謝你指點我這麽多。”
“你是新人，自然要跟你講清楚，以免你不懂規矩冤枉犯錯栽在白管事手裏，但她脾氣好，同樣的錯誤她允許我們犯三次，不會打罵我們，更不會翻舊賬找茬，但是再犯第四次她可就不客氣了，到了那時候，在少爺面前哭求都沒有用的，少爺怎麽可能袒護一個連犯四次同樣錯誤的下人，對不對？”
“對，在世子爺身邊侍候的人，同樣的錯誤犯四次，那隻能說明是傻，不配再侍候世子爺，我都記住了。”清羽趕緊把這句提醒牢記在心。
“除此之外就沒别的了，我們鍾鳴院氣氛很輕松的，少爺不在家裏的時候我們可以自由活動，你也不要拘束，有空就出來多走走。啊，對了，像先前白管事問你喝什麽的時候，你以後可不要再說這種模糊不清的話了，‘随便怎樣都行’，這種話隻有少爺能說，因爲他是主子，白管事侍候他是本分，她可沒耐心跟我們玩猜來猜去。”
“她一個管事，也犯不着成天問我們想吃什麽呀？”
“少爺沒跟你說麽？白管事的本職是少爺的專屬廚娘，廚藝一流，去年冬狩還得了聖人的賞賜呢，全府的主子都很看重白管事的，她就是我們國公府内宅管事中的二号人物。”小葉子微微擡起下巴，很是自豪得意。
“白管事原來如此厲害！？”清羽真的不知道，沒人跟她說過。
“所以啦，千萬不要得罪她。”
“你跟我說了這麽多，我要是還敢得罪她那我不就是個傻的，我就巴結巴結她，給她洗衣打掃什麽的。”
“不惹事不闖禍就是最好的巴結了，她的屋子她自己打掃，也不用我們代勞，我們最多幫她洗洗衣服被單，因爲她真的忙到連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她既然這麽忙，每季新衣裳誰做？”
“新衣裳有門上的素嬸做，她基本上包圓了白管事的針線活，說來慚愧，我們連塊手帕都沒給白管事做過，當然她也用不着我們做，她日常用的是宮裏賞賜的手帕，我們也就懶得獻醜了。”
“白管事年紀輕輕還真是厲害。”
“要不然她也做不到鍾鳴院的管事，這是多少人眼紅的位子啊，讓她得到了，當初就有人不服氣的，不過事實證明，凡是得罪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啊？！很多人得罪過她？”
小葉子張張嘴，正要再跟清羽說些八卦，就聽外面廊下有人走動的腳步聲，馬上就閉了嘴。
接着，有人在外面敲門，沒進門，隻是在門外告訴清羽熱水燒好了，随時可以去洗。
清羽在門内高聲應了，又道了謝，兩人聽到外面的人走遠了，清羽就到床邊解開包袱，拿了幹淨衣裳出來。
小葉子幫她拿盆子和巾子香皂，領她往後罩樓去，一路向她介紹鍾鳴院的環境和小廚房的位置，清羽一一都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