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回憶了一番今天石天珉他們給他準備的美女,雖然高矮胖瘦各有千秋,卻也沒有讓他特别感興趣的,想再跟白蔻商量商量,一回神發現人不見了,轉身一看,正喝果汁呢。
“我人還在這呢,你就敢無視我,越來越大膽了。”
“新鮮的什錦果汁,冰好的,要不要來一杯?再放一會兒就不冰了。”白蔻放下手裏的杯子,打個大嗝。
“也好。”顧昀見桌上還有半壺果汁,也覺得自己有點渴了,不客氣地拿個幹淨杯子自己動手倒了一杯,一口氣喝下,天氣炎熱和飲酒造成的心浮氣躁跟着落肚的冰飲消散了。
“要是沒别的吩咐,婢子就讓人收拾房間準備迎新美人了?”
“不用這麽急吧?顯得我有多猴急似的,我總得先拉鋸幾個來回,挑揀挑揀才是。”
“那,大概要多久?立秋前後?”
“可以,就立秋前後,正好換季打掃屋子,迎接美人。”
“好。”
“新人進來你可得看住了,别叫她把我的房裏事傳給外人。”顧昀咂咂嘴,覺得這果汁挺好喝的,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等婢子養好傷,請準許婢子練習射箭。”
“啊?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從外面進來的一個調教好的美人,想要偷偷對外聯系,隻有用鴿子,可若她不用鴿子也依然向外面洩露消息,就說明府裏早已有了暗樁。除非我們都猜錯了,那個美人就是個純粹的美人,巴結讨好您一心求入府的目的僅僅是後半生有靠,沒有别的居心。”
“這麽說來,我還得先把鴿房的人查一遍,府裏跟外面莊子的日常聯系全靠信鴿,鴿子在我們府裏不鮮見,混入一隻來曆不明的還真發現不了,至于府裏有沒有别人的眼線,倒是有點難辦了。”
“等美人入了府,靜觀其變就是了,要是有二心的,遲早是要暴露的,但若她天天看婢子練箭,多少能吓唬吓唬她,有異心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吧,算你有理,但是,你拉得開弓麽?”
“不要小瞧人哦,新手弓能要多少力?”
“行,我先給你找弓,等你養好傷,就在我那個院裏豎幾個靶子,我親自教你射箭。”
“啊?這就不必了吧?”
“府裏沒有會弓箭的女護院,除了我,難道你想讓侍衛們教你?”顧昀斜她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哦。”白蔻立馬慫了,咽下了真想請侍衛教她射箭的念頭。
“這才乖。”顧昀滿意地摸摸白蔻的頭,開門走了。
白蔻把壺裏剩下的果汁全部喝了,抹抹嘴出去洗杯子,顧昀這會兒早回到卧房休息去了,丫頭們得了空跑後頭關心白蔻有沒有挨罵,卻被白蔻告知她養傷的這一個月裏閑着也是閑着,何況茶室也跟着歇業,現成的場地不用白不用,已經準備約媒婆,安排男女雙方正式相看。
丫頭們哪裏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美奂三人頓時羞紅了臉,嘻嘻哈哈地捂着臉跑了,然後沒過多久,這條消息就經她們的嘴巴,講給了己誠堂的丫頭們聽,姑娘們馬上就滿懷期待起來,互相商量着到時穿什麽衣裳化怎樣的妝。
顧昀從丫頭們嘴裏聽說這事,一笑了之,任由白蔻處理,他才懶得過問。
次日上午,寫給媒婆的信分頭寄了出去,媒婆們都不識字,全靠一張嘴和極好的記性,所以白蔻在信裏直接約定時間地點,不用她們回信,到時照着名單帶上人,準時出現就行了。
白蔻這邊安排了人快快樂樂地去打掃幾天沒用過的女子茶室,顧繪突然收到邵心薇的來信,信裏還附了一張門票,約她後天去建水坊的問心棋社,那天是一月一次的女子專場,隻限女子互相切磋棋藝,邵心薇覺得以顧昀的水平她應該去看一看。
于是顧繪那邊又忙了起來,爲後天的出門做着各種準備。
傍晚顧昀回家,把白蔻叫到書房跟她講起他今日在府學果然是被石天珉他們取笑了一頓,而且還把他吃花酒吃到落荒而逃的事講給了别人聽,弄得這一整天大家都在笑他。
白蔻剛想表示一下同情,就見顧昀蠢蠢欲動地在打鬼主意,在他找機會想撲上來吃豆腐之前,她先一腳跺在他腳背上,然後掉頭就走,懶得同情他。
顧昀抱着腳跳了幾圈,聽見晴蘭進來的聲音,他連忙換上嚴肅臉,坐在書桌後頭假裝看書。
晴蘭把茶水擱在書桌一角,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安靜地退到外間侍候。
顧昀其實沒有心思看書,他借書本的遮擋,滿腦子盤算要怎樣跟石天珉演這場來回拉鋸的戲,好在立秋前後收下他們贈送的美人。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就是顧繪與邵心薇約定的日子,天水坊離建水坊要近一些,顧繪先到棋社,出示門票後就進了大門,一樓是個大天井,擡頭就能看到三樓的走廊欄杆。
一樓大廳裏已經擺好了數張棋桌,女賓客們也來了不少,看服飾有權貴也有平民,三三兩兩地站着說話,有人看到了顧繪這個生面孔,立刻圍上去與她說話。
顧繪不說話,一切都是水貞代答,弄得别人一時還以爲顧繪是天聾地啞。
就在她們互相寒暄的時候,邵心薇也到了,有了她的帶領,顧繪和水貞都自在了很多,當自由切磋開始之後,顧繪隻旁觀了兩局就自己上了桌,很快她這一張棋桌的四周就圍滿了人,對她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戾的棋風充滿了好奇。
顧給隻管自己一心下棋,才不理會旁人怎麽打量她,她這一天玩得非常愉快,到下午散場的時候,嘴角都難得地顯出一絲愉悅的笑意,水貞又喜又激動地向邵五小姐連連道謝。
回到府裏一說,人人都替顧繪高興,白蔻還在小廚房指揮丫頭們做了一道油炸乳鴿給顧繪,作爲她今日表現優異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