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嬸一口答應,送了顧昀出門後,轉身就坐下寫信,明早讓車行給自家送信。
等到國公爺下衙回家,跟妻子說了明日來提取證物的事情,大夫人派龐媽媽轉告白蔻一聲,做好準備。
第二天上午,國公爺請假半日在家裏等來了東宮的人和太醫,龐媽媽迎了太醫到鍾鳴院給白蔻驗傷,做好詳細醫案記錄,還給了她幾句醫囑,這一個月都要小心她的肩膀和胳臂,最後拿走了白蔻一早就寫好的證詞回前院正堂。
有證詞,有證物,還有驗傷結果,案情條理清晰,一并交由東宮的使者拿着,國公爺和他們一起出門,各去各的官署。
白蔻禮送了龐媽媽回去後,她到書房鋪開紙筆,寫了封讓人送去區家大車行,那是給大姑父唐林的信,要他想辦法調查一下現在的禦廚總管王笑東的身家背景和人際關系,信封裏還塞了兩張五十兩的銀票。
禦廚白的招牌被卸下之後,就是這個王笑東繼任了新的禦廚總管,老人下台新人上位,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自從白蔻得知禦廚房此後裏連一個姓白的廚子雜役都沒有了,她心裏就一直梗着一個念頭。
白家犯了這麽大的事,白家親戚受到牽連被清理也是正常事,但僅僅是同姓而非親戚的無辜人也都走得幹幹淨淨,這就透着一股子怪異,正好借着這一個月她要養傷的機會,好好查一查,就當求個安心。
下午唐林夫婦在家裏收到信件,看完信又看看那兩張銀票,白氏有些不解。
“白蔻這丫頭片子這是想做什麽?”
“她這是想看看王笑東有沒有黨附。”唐林屈起手指輕彈銀票。
“黨什麽?黨附?黨附誰?”
“信上不是寫得很清楚麽,自從嶽父一家出事後,禦廚房裏所有姓白的,不管是不是白家親戚的人全部清理幹淨,這丫頭覺得行爲可疑,想查一查背後有沒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上頭有人授意,還是王笑東當時新官上任自己想做些什麽事讨上頭歡心。”
“那如果查出來真的有可疑……”白氏猛地一手扶着丈夫的胳臂,喉嚨哽咽了一下。
“聖人老邁,太子勢壯,還有幾位有實力的皇子在對儲君之位虎視耽耽,隻是沒人膽敢公開表态,如果真查到了王笑東是某個皇子的人,就成了他主子參與奪嫡的确鑿人證,你們老白家祖上當年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嶽父一向是支持太子的,晔國公府也是支持太子的,你千萬記住了,我們家得無條件的支持白蔻。”
“我知道,你若是有什麽想法就去做吧,我不會拖你後腿的,我就在家帶孫子,跟孩子們都不說。”
唐林欣慰地與妻子相視一笑,将銀票交由老伴收好,拿了些許現銀揣在兜裏,先籌劃一夜,想想第一步應該先做什麽。
東宮拿到證詞證物要怎樣查案子白蔻管不着,今天已經是受傷的第三天了,白蔻琢磨着明天也該下地出去露個面,免得府裏開始傳言她重傷快挂了。
隔日正好就是休沐,顧昀答應了石天珉要與他喝酒喝一天,于是一大早吃過早飯就騎馬出了門。
白蔻清潔了傷口,刀口在這幾天裏已經結痂,她抹上生肌膏,纏上一層紗布以免弄髒衣服,肩膀上抹的是太醫給的跌打藥,然後穿戴整齊,吊着胳臂開始了每日的例行公事。
所到之處,白蔻受到了府中下人們的熱切問候,她其實是遭人暗殺的事也在府裏傳揚開來,除了隐瞞白蔻的傷勢以外,其它的事情都沒有刻意保密,家下人都認定白蔻遇襲肯定跟她救了皇孫有關,尤其是積年老仆,多多少少心頭都升起一股子危機感。
一路與人寒暄着,白蔻從嚴伯那邊慢慢地往東廚房方向走,途中拐去冰窖看一看,被她的下屬們圍着說了不少話。
走到東廚房院外,才過了聶三嬸看守的小門,嬸子剛在門口探頭看清是白蔻來了,正一臉驚喜地準備迎出來時,白蔻先看到關秀梅她們四人從廚房方向出來,聶三嬸也就識趣地縮回屋子裏,站在窗子後頭。
因爲二房即将雙喜臨門,手下丫頭仆婦近日都換上了嶄新的衣裳,塗脂抹粉地打扮了起來,關秀梅她們正是如花似玉的妙齡,稍一打扮就顯出她們的美色來,這些天在府裏走動的時候,經常被小厮偷偷打量,讓她們的虛榮心很是高漲。
而白蔻因爲受傷,氣色就不如她們那樣好看。
“喲,還活着呢。”
“殺手當街行兇都死不了,還真是命大呢。”
“也不知道是在外頭得罪了什麽人,可别連累到主子們才好。”
“就是呢,旭大爺和三小姐婚事在即,要惹事也該看看日子,别害得我們二房被外人恥笑。”
“走了走了,别在這浪費時間了,我們還忙着呢,白管事,你要保重身體哦。”
四個人一人一句把白蔻奚落一番,白蔻不生氣不回嘴,隻是悄悄地握緊了右手拳頭,趁着她們準備要繞過她身邊出去的時候,一拳揮出,将她右手邊的楊金英打了個鼻子冒血。
“啊!血!”楊金英捂着劇痛的鼻子慘叫,鼻血有流下來的,也有倒流回口腔嗆入氣道的,叫她痛苦地軟在地上動彈不得。
白蔻可不給剩下三人呼救的機會,放倒了楊金英後,她順勢一腳踢翻了她妹妹楊翠英,把她直接踹進了帶刺的景觀花木裏,在對方的慘叫聲中,白蔻一身舒爽地扭扭脖子,轉過身面對關秀梅和鄧金香。
關秀梅猛地把鄧金香推向白蔻,自己搶先往小門跑。
白蔻閃身避開鄧金香,先去追關秀梅,一把抓住她的辮子,在她的尖叫聲中倒拽回來,一拳重重打在她面頰上,當場昏厥。
鄧金香吓壞了,順手抄起一把大掃帚揮舞起來,白蔻靈巧地避了幾次,瞅到了機會,一腳就踢斷了掃帚的長把,在鄧金香的尖叫聲中,白蔻換了一條腿,給了她當胸一腳。
慘呼聲戛然而止。
四個人全部失去戰鬥力,唯一輕傷的就是紮了一臉木刺的楊翠英,早就吓破了膽,蹲在姐姐身邊,扶着一臉血的姐姐瑟瑟發抖。
“白管事,我們錯了,都是我們嘴賤,我們再不敢了,饒了我們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