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理了？你下命令的時候提前跟誰商量過？”大公主氣不打一處來地瞪了女兒一眼，“白蔻現在對顧昀越來越重要，就該放棄以前的想法，不能再動她，否則壞了你哥的事怎麽辦？顧昀十五歲就考中舉子，他可不是笨蛋！你是不是非要現在就暴露了你舅舅的奪嫡野心才叫稱心如意了？！”
“娘，你消消氣，明天我先探探顧昀的口風，看他說些什麽，回來我們再做商議。”石天珉走到母親身後給她撫背順氣。
“琦兒，看你把你娘氣成什麽樣子，還不過來道歉！”石驸馬沖女兒使了個眼色。
石天琦癟着嘴，一副可憐相地走到母親身旁，握着娘親的手軟聲撒嬌。
“娘，女兒知錯了，下次一定不會魯莽行事了，反正這次他們也沒有我們的把柄，就原諒女兒這次好不好？”
嘉佑公主隻親生了這一對兄妹，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這會兒兩個孩子态度都軟了下來，她長吸口氣，不再追究女兒的過失。
“琦兒，那個任務失敗的人派去給我公主府的大統領，他會給她一個别的任務。”
“是，娘。”石天琦溫順地應下。
“還有，不要再打白蔻的主意了，籠絡她比殺了她更好。”石驸馬突然說道。
“籠絡她？”妻兒們一起望着他，等他的下文。
“珉兒籠絡顧昀，琦兒籠絡白蔻，你們兄妹倆一同努力，将他們主仆倆都攥在手裏。白蔻是官婢，籠絡她比較好談條件，隻要許諾她事成後恩赦她和她全家，她自然會動心，若同時顧昀又已經跟珉兒稱兄道弟，白蔻也就不會太猶豫。”
“但她也可能會告訴晔國公。”石天珉有些遲疑。
“可以讓顧昀去說服白蔻，白蔻是侍候他的，對顧昀的命令她不會反抗，何況她這麽聰明的人，肯定知道亂說話的後果，若是因此被顧昀讨厭，她也就将失去現有的一切。”嘉佑公主跟上了丈夫的思路。
“明白了，我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天珉和天琦兄妹了然地點頭。
次日一早，白蔻派小葉子送紙條給嚴征，叮囑他這些日子控制好作坊的生産，接着沒過多久，昨天得了白蕊轉告的畢掌櫃送來了連夜算好的錢和客人的名單地址，白蔻将地址按距離遠近和路線劃分了一下，派美奂小茜和小菁三人各乘一輛馬車分頭送錢，每人都跟四個侍衛同行。
顧昀到了府學後就跟他的哥們好友散播了白蔻遇襲的事情，還将那把匕首的細節描述得很清楚，這條驚人的消息很快就在府學所有人當中傳開，上至夫子下至雜役都知道了，在顧昀的刻意誘導下，人們都往皇孫遇襲的事件上面聯想，能讓人派出殺手大白天的當街暗殺白蔻，隻有那件事靠得上。
石天珉在聽說了同學間的傳言後，知道這事晔國公府根本不打算掩住，而是擺明了想把這事擱在陽光底下任全京城的百姓讨論，他趕緊去找顧昀，假裝無辜地表示關心。
顧昀一副氣昏了的樣子，正邀人中午去街上吃酒，被他一衆兄弟勸住，下午還有課呢，他要是喝多了免不了要被夫子責罰。
石天珉瞅了個空，把顧昀拖到一邊。
“消消氣，消消氣，白蔻沒事就是件幸事，你要實在氣不過，下午下了學，跟我一塊去教坊那一帶吃酒如何？我有個兄弟最近定了親事，天天四處找人喝酒快活，你跟我一塊去湊個熱鬧？”
“不了，晚上沒空，白蔻這幾天都要卧床養傷，我得照看點生意，現在沒心思想别的，過幾天吧，等她能下地了，挑個休沐的日子我們喝上一天。”
“行啊，得了空記得叫我，我随時奉陪。”石天珉不能強拉顧昀去吃酒，隻好順着他的話茬走。
“謝了。”顧昀一臉感激地拍拍石天珉的肩頭，“要上課了，我先回去了。”
“嗯，回頭聊。”
石天珉目送顧昀轉身離去，他也趕緊去找自己那三個哥們，興甯侯公子蘇凡博，新興侯公子蔣宏世，沫陽公公子謝澤英，這三個人從小享樂慣了，最知道全京城好吃好玩的地方。
四人一番商量，就定了個章程，隻等顧昀騰出空來就帶他好好享受一番溫柔鄉的柔情蜜意，他們還在猜測，顧昀的生活作息如此規律，是不是至今還是個處男。
京城的貴女們此時也在自己的圈子裏把消息傳開了，白蔻派丫頭上門退賠費用，這些小姐們自然也要趕緊通知自己的朋友們約會改期或者取消。
國公爺也在自己的官署裏，趁着喝茶休息的短暫時間，跟副手抱怨了一通，那副手安慰了幾句，出去轉了一圈，清吏司上下就都知道這事了，午飯前就傳得隔壁相鄰的官署也知道了，午休剛過，東宮就派人找晔國公打聽詳情。
倒不是白蔻值得他們過問，而是殺手當街殺人這件事的性質引起了他們的關注，不然若是當時殺手得手，白蔻死了，随身皮包遺失，案卷上最多也就是個小偷謀财害命，哪裏會有人聯想到是殺手幹的。
隻是白蔻沒死，這事才攤在了陽光底下，而京城之中出現殺手是件很讓人緊張的事情，京城防衛又正好是太子節制，過問一下自然也是分内之事。
國公爺就等着東宮來問呢，告訴了他們一個沒對外說的細節，殺手逃走時留下了兇器，晔國公府沒有能力從兇器反查來源，願意交由東宮提走證物。
雙方商定後，約了次日上門提證物，以及派太醫給白蔻驗傷。
坐在家裏的石天琦下午收到朋友派家人送來的信，告訴了她原先預約的茶室取消，因爲白蔻遭人暗殺，受傷要休養一個月無法下廚，雙倍退賠了預約費，正打算拿這筆錢另找地方玩樂一番。
石天琦也吓了一跳，萬沒料到白蔻受傷的這事居然就這麽大張旗鼓地亮了出來，簡直全京城都要知曉了，要不了幾天，世人皆會認定白蔻遇襲一定是跟她過年時救了皇孫有關，幕後主使想殺人滅口，隻是失敗了，否則她一個小小官婢，哪裏值得派殺手當街行兇，何況雇得起殺手的也不是一般人。
想到世人極有可能的反應，石天琦不禁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一心隻想着白蔻死定了，卻沒想過萬一失敗的後果，再說了，那些人是外祖母給的人手，出于對外祖母的信任，自然是萬分相信他們的身手，何況對付的又是白蔻這樣的小丫頭，根本不曾考慮過還有失手的可能性。
石天琦坐在自己房内，手中捏着信紙，皺起眉頭，因爲沒有預料到暗殺會失敗，所以由此引發的後續她都沒有提前做好準備，自己跟自己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