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媳婦和劉壯媳婦沒管那麽多,分别拖着自己男人到白蔻跟前,向少爺行禮。
顧昀招手又叫了武侯到邊上說話,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但既然白蔻看上了,他就來料理怎樣将人帶走的事,本就是分家,戶籍遷出、單獨立戶以及變更新住址的一應事情都要去官府辦理,所以需要本坊武候出個文書證明确系分家遷戶。
出文書的事好辦,自從這家辦完喪事老人入土爲安之後,就天天紛争不斷,武侯這幾日從中調解都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但老人遺囑也确實有不合情理的地方,兩個元配所生的兒子幾乎就是淨身出戶,若要三子均分家産就隻能打官司,但這中間耗費的時間精力和财力這兩個兄弟絕對負擔不起。
武侯自己都焦頭爛額,突然事情就有了轉機,晔國公世子居然自己要開琉璃作坊,願意招收這兩個兒子及家人,自然他也感恩戴德,什麽都好辦。
劉強和劉壯哥倆得知有了生路,自然也是什麽都肯應承,在富貴公子手下做事,包吃住領工錢,這麽好的事情上哪找去。
劉家婆婆見兩個繼子時來運轉地馬上要過上好日子了,頓時心生不甘,罵罵咧咧地要繼子們立時遷出,并要自己的兒子兒媳動手打砸東西,劉強和劉壯媳婦上前阻攔就挨了幾下,孩子們擔心母親上去幫忙,武侯帶來的手下又要兩邊拉架,擁擠的小院裏頓時又來了一場大亂。
那兩哥倆跟武侯上前拉架都吃了好幾記拳頭,武侯氣得眼紅脖子粗的連聲大吼,白蔻眼疾手快拉着顧昀跑到了作坊裏,抱着兩手悠哉看戲。
“第一次看到分家鬧成這樣的。”
“說句不好聽的,世子,若是國公府式微,日後分家說不定也會這樣。”
“若是國公府式微,說不定在變成這樣之前,就先被政敵構陷得罷官丢職抄家了。”
“您能有此覺悟真是了不起。”
“我也想晔國公府千秋萬代,但顯然不可能的事情我又何必做白日夢呢。”
“不瞎做白日夢的主子才是好侍候。”
“那是,我從來沒有給你下過不合實際的差事對吧?”
“可千萬保持下去,不要過分樂觀,做生意從來沒有隻賺不賠的,随時都有被競争對手超過的可能性。”
“你放心,我不會扯你後腿,我還沒那麽傻,坑你就等于坑我自己,我又不是葉君婷那個蠢貨。”
“人家都走了就不要再提她了,誰知道她幾時才能回國呢。”
“因爲她的愚蠢,天家大跌顔面,還活生生連累了一個無辜皇孫,她要是能回來才奇怪呢。”
“的确是有點奇怪呢。”白蔻覺得太子孺人自殺得太幹脆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畢竟後宮貴人向來母子關系是兩個人一條命,那時東宮又沒查到确切實證,死撐到底才是常理。
“你的口氣怎麽怪怪的,又在暗示什麽?你聽到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消息?”
“沒有,沒什麽。”白蔻呶呶下巴,“看上去好像打完了,輪到您出場了,叫他們收拾行李,我們去街上吃午飯,等他們來會合。”
“你使喚本少爺倒是挺順手的?”
“有東家在,哪有管事說話的份兒。”白蔻嘻嘻一笑。
顧昀撇撇嘴角,倒是又走進院中,對他的新手下吩咐了一番。
武侯問清楚顧昀世子吃午飯的地址,答應這就回去準備文書,送去飯鋪給他。
劉家人也不再打架,趕緊收拾行李,就照老父親的遺囑,拿了他們的分家銀子,樂滋滋地投奔新東家。
外面圍觀的街坊見這分家大戲結束了,紛紛進來向劉強劉壯兄弟道喜,恭喜他們終于擺脫了惡毒繼母過上好日子了,也有想趁機巴結富貴公子的,但武侯和他的手下将人群驅散,護着顧昀和白蔻走了一段路,回到主街上才各自道别分手。
眼見着時間不早,走了這麽久又都累了,于是兩人就去飯鋪休息,一邊吃飯,一邊等人來會合。
武侯動作麻利地派人送來了證明文書,接着劉強劉壯兩家人也帶着簡單的行李來到飯鋪,顧昀請他們都坐下吃飯,白蔻去外面看了一眼,他們叫了兩輛馬車,一輛拉行李一輛拉人,兩家人帶出來的行李一輛馬車就裝下了,這兩兄弟在家的日子過的也是真憋屈。
吃過午飯,顧昀的車夫駕着馬車回來接人,得知少爺這麽快就收到了新手下,連連道喜,接着三輛馬車一起往天水坊走。
進坊門後,馬車在府門外暫停,顧昀下車回家,白蔻也從車上下來,換到劉家人拉行李的馬車上,帶着他們繼續往周家巷走,經過鮮不垢時順便叫上嚴征,然後才徑直到達車行安置他們兩家人,回頭再找莊宅牙行給他們尋兩個住家的院子,有了固定地址,才好遷入戶籍。
車行裏有不少閑置空房,做事的車夫都是本坊居民,本來就有住處,所以車行裏隻住了區家大車行總号派來幹活的管事和夥計,臨時安頓兩家人也塞得進去。
白蔻把招呼新人的事交給車行管事和夥計幫忙,嚴征在旁協助,還順便從車行管事手上接過甯佩蘭的回信,接着趁時間尚早,白蔻趕緊去莊宅牙行跑一趟。
牙行的人見到白蔻就笑得見牙不見眼,每次她來都代表有生意,隻是年前提出的作坊工場的場地還沒準備好,碰到了不肯搬遷的釘子戶,但另找兩處住家的院子還是有的,爽快地抄了幾個地址給白蔻自便,并答應加緊把場地準備好,讓琉璃作坊能盡早建起來。
一切忙活完畢,白蔻回府複命,然後回屋看信,那是第一批背景調查的結果,白蔻要求高,給的錢也多,同時甯佩蘭也想做出口碑,每個人都有一份詳細檔案,真的是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