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撥開白蔻的鬓發,像蜻蜓點水一樣,從她的額角一路親到下巴,心滿意足地緊緊抱着。
“還說不是思春?您現在簡直就像發情的小狗。”白蔻壓低了嗓音嘀咕道。
“好啊,就當我是思春,像發情小狗,你能怎麽樣?”顧昀耳朵尖,兩人又靠得近,全聽見了,得意地嘿嘿直笑。
白蔻癟起嘴,一臉悲憤。
“……不能怎麽樣。”
“看吧,那不就結了,我愛怎樣就怎樣,反正我是任性的世子。”
“您專會欺負人。”
“哎呦喂,真不知道剛才誰打我。”
“婢子剛才打的是色狼,您承認您是色狼咯?”
“這大白天的我肯定不能承認,不過到了晚上嘛……”
“今晚開始,抱廈鎖門。”
“什麽?!那我半夜要喝茶怎麽辦?”
“值夜的丫頭都是一覺到天亮,您半夜根本不喝水。”
“但是丫頭們比我早起,你鎖了門她們怎麽去後頭?”
“婢子才是最早起床的人,自然會提前開鎖,不妨礙她們起床洗漱。”
“不要這樣嘛,萬一呢,對不對?”
“真要有萬一,婢子會及時起床開門的,放心,不會誤事。”
“真要鎖門?”
“一定鎖門。”
“行,你要鎖就鎖,大不了每天叫你值夜,反正都是一覺到天亮,在哪睡不是睡嘛,我房間還比你那裏暖和呢,然後我每晚都把門窗鎖起來,看你往哪裏跑。”顧昀說一句,停一下,點一點白蔻的鼻子,恨不得把她的鼻尖戳扁來。
“身爲世子,要點臉好不好?”白蔻拍掉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艱難地仰起頭瞪他一眼。
“臉值幾個錢?不要了。”顧昀逮着機會,低頭在白蔻唇上啄了一下,“唔,晚上做蔥油餅吃吧?想吃那個了。”
冷不防地被吃了一大口嫩豆腐,白蔻立馬縮成一團,把毯子裹住自己的口鼻,聲音從毯子底下傳出悶悶的。
“行,您是世子,想吃什麽都行。”
“想吃什麽都行?這可是你說的哦。”顧昀終于逮到一次白蔻的語病,得意地笑。
白蔻借着毯子的掩護,默默地又給了顧昀一個肘擊,這次力道大了一點,打得他悶哼一聲,然後假裝虛弱地把下巴抵着白蔻的肩膀哼唧。
“到底誰欺負誰啊?”
“反正不是婢子。”
“唉……”顧昀長歎一口氣,摸摸白蔻的腦袋,扯皮鬥嘴說了一路,真正想說的話還是沒有問出口。
真的很想知道白蔻是不是真不打算利用這次功勞的機會脫身從良。
“有話就說,不要憋着,身爲一個男人這麽墨迹累不累?”
白蔻終于還是察覺到顧昀那聲歎息裏面隐藏着的情緒,覺得這小少爺有時候真不幹脆。
“沒有啊,我沒有什麽想說的。”顧昀猝然一驚,矢口否認。
“真沒有?現在不說,等回到府裏再想說婢子可就不聽了。”
“呃,這個……”
“沒話說?”白蔻瞥他一眼。
“其實……”
“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難道不知道啊?”顧昀湊近白蔻的耳朵怪笑兩聲,想起某個清早,還真是充滿了樂趣呢。
“又開始說廢話了,那就是沒有正事說咯?”
“不要不耐煩嘛,我說就是了。”顧昀抓抓腦袋。
白蔻斜眼看他。
“就是你救了皇孫這事吧,你真的隻要賞錢就滿足了?”
“除了賞錢還能多給什麽?”
“有皇孫的證詞證明你是正面勇鬥兩個兇徒,這麽大一個功勞,你想要什麽都可以的。”
“比如?”
“比如,你難道不想特赦恢複平民身份嗎?”
白蔻高高地聳起眉毛,一臉的恍然大悟。
“哦,憋了一路,原來就是想說這個?”
“這難道不值一提嗎?”
“以皇孫的救命之恩換婢子恢複自由身的一個特赦,但婢子隻是未及笄的小女孩,不能單獨立戶,必須得送到親戚家去共同生活,幾年沒見過面的親戚了,誰知道是不是可靠,萬一又是個火坑呢?”
顧昀眨眨眼,這與他先前設想的一樣,不是不想換,而是不能換。
“你怎麽會有單獨生活的想法?親戚之間再生疏,總是親戚嘛。”
“您這是真心話?”
“假話。”顧昀承認得很爽快,“我就是客氣一下。”
“這功勞來得太突然了,婢子現在還都有些恍惚,不過您若是不需要婢子侍候了,婢子就去向大夫人求恩準,請她代爲……”白蔻話沒說完,嘴巴就被顧昀捂住了。
“我沒說不要你,你不要胡亂扣帽子,我就是好奇問問你有沒有借機從良的想法。”
“平民落到賤籍裏是什麽滋味,您要不要想辦法自己嘗一回?”
“不必了,不用試我也知道是什麽滋味。”
“那不就結了,有機會當然要跑,可跑之前也要先找好後路,既然眼下擺明了沒有好去處,那何必要跑,承蒙您不嫌棄,婢子就再侍候您幾年咯。”
“可是機會就這一次,可沒有今天的功勞留到幾年後折算的說法。”
“既然婢子侍候的是晔國公世子,還怕沒有繼續立功的機會麽?婢子還年幼着呢,來日方長,一切皆有可能。”
“你果然是一有機會就想跑。”顧昀噘起嘴,不是太高興。
“廚子最擅長抓機會了,不然可就糊鍋了。”白蔻沒注意到顧昀變臉,還在自鳴得意。
“但是你把想法就這麽說出來,不怕我以後背地裏搗鬼嗎?”爲了能留下白蔻,顧昀覺得自己或許不是那麽太介意幹點壞事。
“怕啊,不過不要緊,萬事都有備用計劃。”
備用計劃這四個字頓時叫顧昀磨起後槽牙,很想知道白蔻現在能有什麽備用計劃來應付他未來的黑手,但也心知肚明問是問不出來的,隻有事到臨頭才能搞清楚她又做了什麽。
“你越說我越心慌,你讓我安心一下好不好?”
“要安什麽心?”
“你保證在你及笄之前,你都會安分守己不提前脫身從良?”
“婢子以卸了好幾年的禦廚白的招牌來保證,在及笄之前,一定安分守己。”
“好,這可是你說的,要說到做到。”
“一定做到。”
顧昀臉上這才重新露出笑意,在白蔻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