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還以一個古怪微笑。
“不知道長繼少爺每月能有多少錢給婢子花銷呢?”白蔻搓搓手,滿臉堆笑。
“哎?!”
“您是衍王爺最小的兒子,不知道您名下現在有多少産業,每月您有多少錢可以供婢子随意花銷?”
宮長繼一臉呆傻,換成顧昀捧着杯子笑個不停。
“我就不信明之每月能有很多錢供你開銷。”
“唉,婢子也從來沒想過我們堂堂世子如今也成了一個負翁。”白蔻一副上當受騙的遺憾表情搖頭道。
“富翁?!”
“負翁,負債累累的負。”
衆男孩們一起望向顧昀,“難怪最近很多人說叫你出來吃飯比登天都難。”
“現在知道我爲什麽拼命躲應酬了吧?我已經是負翁了,每天都在竭盡所能的節衣縮食,你們叫局、吃花酒這種事就不要叫我了,手頭緊張奉陪不起,年關将近,總得讓我留點錢。”
“不對,你這負翁隻是暫時的,你把錢都投到生意上去了,過幾個月作坊收支穩定了,你也就緩過來了。”宮長繼反駁。
“不一定哦,我們世子可能要窮好幾年。”白蔻接茬,“因爲有了閑錢就要置恒産開新作坊,所以近幾年我們世子都會很窮。”
“騙人,會窮到連出來應酬的錢都舍不得花?”宮長繼眯起眼睛看人,擺明了不信。
“如果是生意上的應酬,這錢是應該花,可若隻是飲酒作樂,那還不如省下來還債呢。”白蔻振振有詞。
“明之,你願意過好幾年這種無聊日子?”衆男孩們一起把顧昀給圍住了。
“無所謂啊,應酬少,我還正好可以安心念書。”顧昀聳聳肩。
“你們主仆倆不至于這麽哭窮吧?”
“沒辦法,靠我吃飯的手下人越來越多,我不想點賺錢的法子,别說招攬不到新的人才,現有的都得生二心。”
“長繼少爺,如果您還想挖角的話,請準備好錢哦,越多越好,隻要出到一個我家世子不能拒絕的數字,那就一切好商量了。”白蔻笑眯眯道。
“你們主仆倆一搭一唱,逗我們玩呢,才不上你倆的當。”宮長繼果斷回到他的座位上,衆人也吃吃笑着各自坐下。
“常言道,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想來挖人的,記得把錢準備好。”顧昀笑呵呵地補上一句。
“你别激将我們,不然要是誰真預備好了錢,你讓是不讓?”宮長繼給顧昀下套。
“我也沒說隻要拿錢來就能領人走這句話吧?我又不是做生口生意的。”顧昀壓根不上他的套。
“嘿嘿嘿嘿,大家夥聽聽,當面就耍賴了!”宮長繼一副見到可惡奸商的厭惡表情,手指顫抖地指着顧昀。
“行了吧,跟他耍嘴皮子,他現在是開買賣的人了,說話就得滴水不漏,不然讓人抓到話柄,他荷包就要出血。”宮颍笑道。
衆男孩們笑了幾聲,換過了話題,白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跟下人打聽到花廳的方向,假裝散步走了過去。
園子裏栽滿了應季花卉,鋪陳出一條條蜿蜒的花徑,白蔻一路欣賞着美麗的鮮花慢慢走向花廳,尚未到達廳前,就在一處四角攢尖亭那裏看到了同樣出來賞景的小姐和丫頭們,個個都明豔動人,莺聲燕語煞是悅耳。
亭子内外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了白蔻,不認得她的人還在從她的箭袖騎裝袍子上猜測她是誰,有認得她的小姐馬上喊了出來。
“白蔻!快上來!”餘汶的嫡親妹妹餘仙慧熱情地揮舞着手帕。
“餘三小姐,好久不見。”
白蔻在亭下行了一個女子揖禮,然後步入亭子向諸位小姐們再行一禮。
“淑二姐,這就是剛才我們聊起的白蔻。”
“白蔻,這是本府的二小姐淑瑤。”餘仙慧毫不介意自己做引見人,接着又一指宮淑瑤左手邊的一位,“這是三小姐希瑤。”
“你就是顧昀世子身邊的白蔻?自從冬狩結束後,這些天來大家每次談起顧世子,都一定會捎上你。”坐在正對着亭子入口方向的一位身穿石榴色折枝褙子的小姐上下打量了白蔻幾眼,微笑道。
白蔻見對方二位姐妹都長得明媚端莊,但二小姐的肌膚更勝一籌,與那在水榭待客的宮颍不相上下,倒像是一母同胞的姊妹,連忙行禮,“婢子白蔻見過二小姐和三小姐。”
“今年冬狩因爲母親生病,我們姊妹幾個都留在家裏照顧母親沒能出席冬狩,哪曉得今年就偏偏有場熱鬧看。”宮淑瑤頗有些遺憾地搖搖頭。
“就是,聽說各府的廚子們可不服氣了。”坐在宮淑瑤右手邊的一位小姐輕聲笑道,在她手邊放着一枝拐杖。
“這是詹事府詹事大人的孫女,邵心薇,邵五小姐。”宮淑瑤的丫頭連忙向白蔻介紹道。
白蔻于是又向這位小姐行禮。
“今天是拼盤宴,我們剛才還在商量怎麽抓阄呢,小小作個弊,叫你做幾道大菜嘗嘗你的手藝。”邵心薇和氣地笑道。
“求小姐們高擡貴手,千萬不要爲難婢子,婢子什麽稱手工具都沒帶,做做家常菜就好。”
“說得這麽可憐,叫我們都不好提要求了,不然要是爲難了你,顧昀世子肯定不高興,上次你們府上設宴,他不冷不熱地以言語打了葉君婷一個耳光的事我們早都聽說了。”餘仙慧說道,邊上的小姐們點頭附和。
“自從那次之後,就隻在這次冬狩見過葉小姐,頗有些尴尬。”
“不要再提葉君婷了,她這個完美小姐現在在圈子裏的名聲不如以前了,都是她自找的,隻希望她不要連累到東宮才好。”邵心薇低聲說道。
白蔻馬上領悟精神,邵五小姐是詹事府詹事大人的孫女,詹事府是圍着東宮太子打轉的,東官所有屬官都歸詹事府統管,也就是說今日的主要賓客都是皇後與太子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