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嚴伯作爲媒人就寫了信給孫家人約談婚事計劃,他連夜翻了曆書,查到臘月初七是個吉日,一并寫在了信裏,正好婚後次日就是臘八節,是個适合新婦在一衆親戚面前展示中饋能力的好日子。
而在府裏,白蔻要求丫頭們做飯時,美輪一人掌勺,強化她的廚藝水平。
之後,白蔻就帶着錢上街去了。
先去各家銀樓看首飾,掌櫃和夥計一聽是給新娘子做添妝的,很熱情地拿了今年新款給白蔻看,白蔻在幾家銀樓之間來回走來走去,終于挑中了滿意的一套,叫店家仔細包起來。
買完了首飾,又趕去買胭脂水粉,同樣是新娘套裝來一套,接着又給晴蘭她們四個新丫頭另買了四套一樣的化妝品,這是早就定下的一等丫頭新人賞,絕不允許這種貼身丫頭使用廉價的劣質貨。
顧昀冬狩結束回到家裏歇了兩天,今天一早就上學去了,白蔻買完了女子用品,順路從鐵匠鋪裏買了一把門鎖,提着沉甸甸的包裹回到府裏又忙她的公事。
當天下午,兩個牙行給顧昀送來了他的新契書,白蔻給大管家和龐媽媽都傳了口信準備接收新人。
一直到了傍晚,顧昀下學到家了,吃過晚飯了,他給長輩們請晚安回來了,白蔻也暫時忙完了,她才從房裏将那些包裹拿去書房給世子看。
那一堆東西在榻幾上都擺不下,晴蘭在邊上見到連聲稱贊,顧昀也誇白蔻有眼光,會買東西。
看完了給美輪的添妝禮,顧昀叫晴蘭把那三人一起叫過來,一人一套全新的胭脂水粉眉黛口脂發油及梳妝工具,四人一起謝恩。
“從今以後,你們就用這些新東西梳妝,我不想再聞到你們誰身上有奇怪的香味,年輕輕的小姑娘一身濃郁香味,叫人還以爲是不是本身有體臭呢。”
顧昀這話純屬是玩笑話,有體臭的女孩子在第一輪甄選就被淘汰了,根本不可能進得了府内,但他一說濃郁香味,那三個女孩就一起瞄向瓊玉,鍾鳴院裏所有女孩子裏面,屬她身上香味最重。
瓊玉滿臉通紅,咬着嘴唇默不作聲,腦子裏一片空白,想不出對策來,如果不能再用自己的香粉,一旦犯起瘾來可怎麽是好,那就什麽都瞞不住了。
顧昀見着瓊玉那可憐的窘樣兒,歎口氣,起身走到她面前,手指滑向她的臉蛋,挑起她的下巴。
“爺~~”瓊玉聲音哽咽。
“乖~~~,年輕小姑娘幹幹淨淨的才是美,你身上的香味聞起來就像下層女子從貨郎手裏買的劣等貨。”
瓊玉這下是真的要哭了,眼圈兒都紅了。
她的香粉之所以香,就是爲了遮蓋裏面摻的藥味,并不是她喜歡這味道,而是沒得選,這一下被禁了,她可怎麽辦。
難怪少爺不喜自己太過靠近,他畢竟不是那種喜歡風月場所的纨绔子弟。
美人垂淚,本該最能激起男人的一片憐愛疼惜之情,但顧昀翻臉比翻書還快,可懶得哄她,換成白蔻傷心還差不多。
所以顧昀回到榻前坐下,揮手打發她們退下,就連晴蘭也獲準先回房間放下東西再回來侍候。
不多會兒的工夫,書房裏就剩下顧昀與白蔻了。
“您看書吧,婢子把這些東西拿回去鎖起來。”
白蔻麻利地将大小盒子用包袱皮重新包好,顧昀的目光卻盯在了她腰間的鑰匙串上,作爲管事身份的一個象征,身上必有一串鑰匙,顧昀眼尖地發現鑰匙串上有一把嶄新的小鑰匙。
“今天院裏添新東西了?”
“沒呀。”
“哦,那就是你買新東西了。”
白蔻順着顧昀的目光,見他盯着自己腰上的鑰匙串,反應過來。
“嗯,順路買了一把門鎖。”
“門鎖?”
“婢子房間現在财物衆多,當然要鎖了門才安全。”
“你把我們院裏的人當賊防了?誰敢動你的東西啊?”
“沒辦法啊,有人看見某人在婢子門口鬼鬼祟祟的,那時屋裏可沒人。”白蔻哼唧着,想起自己有些日子沒有告過狀了,還真是懷念啊。
“誰?誰這麽膽大包天?!進你房間了?”
“不知道,隻看見她一個關門的動作,進沒進去沒人看見。”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昨天下午做點心前,婢子忘了時間出門晚了,但關了房門總是記得的,婢子可不相信是門沒關嚴或者風太大把門吹開的理由。”
“誰呀?既然被人看見了,那肯定知道是誰了。”
“婢子不敢說。”
“胡說,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麽不敢說的,做丫頭的欺到管事頭上了,我不給你撐腰還有誰能撐腰?”
白蔻就等這句話,馬上指着書房外間的牆壁,一牆之隔的另一邊就是正廳。
顧昀望着那面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哦,你是說瓊玉!那麽漂亮的丫頭看着也挺聰明的,大概真是什麽誤會吧,你得到的證詞不也說是隻看到她關你房門麽,說不定真是你沒關緊門或者被大風吹開的呢。”
“看吧,婢子就知道會這樣,漂亮即是正義嘛。”
“哎呀呀,不要不高興嘛,依我看一定是誤會,或許她隻是找你有事,結果敲門不應,她順手一推開了門,見你确實不在屋裏就離開,偏巧她關門的時候讓人看見了,以爲她幹壞事,又給你賣個人情,讓你知曉此事。但是,話說回來,誰知道給你告狀的人是不是羨慕嫉妒她長得漂亮而故意陷害她呢。”顧昀嬉皮笑臉地道。
“哼,等她一會兒回來就找她對質,看您還怎麽給她狡辯。”白蔻鼓起腮幫子,有些氣嘟嘟的樣子。
顧昀嘻嘻一笑站了起來,伸手去拉白蔻,白蔻左躲右閃不讓他碰,顧昀幹脆一個熊抱,硬是把人拖進書房内間底端的書架前,将白蔻摁坐在了貴妃榻上,就着一個站一個坐的姿勢,又将她攬在懷裏,顧昀輕輕将下巴擱在白蔻頭頂,雙手在她背後輕松交握。
白蔻無處可跑,隻能被這麽禁锢着,又聞到顧昀衣裳上淡淡的薰香氣味,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
小處男還挺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