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輪被姐妹們迫不及待地拉進抱廈,問她今日見面的經過和感受,她就把那哭笑不得的一幕說了,女孩們都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長年隻在内宅走動的丫頭,長期相處過的男人隻有世子,與别的男人打交道的經驗爲零,到這關鍵時刻就傻眼了,哪裏給得出什麽意見。
誰知道孫輕那瞪人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啊?!
傍晚顧昀到家,晴蘭照白蔻的吩咐,把白天謄抄的計劃書副本給了他一份審閱,隻是要他看,心裏好有個數,不要他的意見,這是明天請大管家和大賬房開會詳談的資料。
晴蘭這一個白天就光顧着謄抄草稿了,抄了三遍下來,對白蔻已經是深深的欽佩不已,雖然她自己的出身在府裏仆傭中算是不錯的,但在白蔻面前真沒有什麽可驕傲自滿的。
顧昀看到這内容更加詳實的計劃書草稿,才知道府裏上下爲了參加一次冬狩要做哪些準備,事無巨細,都在這計劃書裏,等明天與管家和賬房商談之後,這上面還得再增減一些内容,顧昀覺得等定稿了,是不是多抄幾份拿出去賣錢?
晚飯後,顧昀照例出門去給長輩請晚安的時候,把那草稿帶了出去,在祖母那裏呆了一會兒後,回到父母房裏,把草稿給他們過目。
因爲沒有時間仔細看,國公爺和夫人都隻能是匆匆浏覽一番,但就是這浏覽也足以讓他們目瞪口呆,恨不得長房這邊的收拾整理也由白蔻全權打點。
而顧昀就靠這草稿,成功說服了父母同意對白蔻的花錢不設上限,她做得好,到了冬狩現場,還不是他們主子臉上有光。
高興地與父母道了晚安,顧昀回到鍾鳴院,就見白蔻在書房外間等着他。
“世子,婢子讓晴蘭謄抄的計劃書草稿好像少了一份呢。”
顧昀笑眯眯地把手中草稿還給白蔻。
“你這花錢大戶,這不是給你想辦法去了麽,要不然明天大賬房肯定要駁回你不少條款。”
“唉,公中賬面也緊張啊。”
“是啦是啦,要好好賺錢啦。”
“說到賺錢,今天和孫輕碰面了,他拿來了色卡,您要不要挑選一下給點意見?”
“你的主意你看着辦,不要問我,這麽麻煩都是你弄出來的。”
“麻煩還不是爲了有辨識度,在滿大街的招牌中,能一眼看到鮮不垢。”
“對對對,你最有理,所以你就一個人把這些事都做了吧。”
“世子,您這甩手掌櫃倒是蠻稱職的。”
“那還用說!”
顧昀得意地揚起下巴,趁着晴蘭在屋外,他伸手揉揉白蔻的腦袋,走進内室看書。
白蔻沖着顧昀的背影做個鬼臉,掀簾出去了。
到第二天,顧昀出門後,白蔻叫來小葉子去前院傳口信,請大管家和大賬房午休後到世室商議冬狩籌備的事情,然後她就先往世室去與嚴征說話。
白蔻前腳走,後面龐媽媽派人到鍾鳴院說冬季燒地龍用的銀光炭上午送來,讓做好準備。
美輪美奂這都是有經驗的人了,連忙招呼丫頭們去後罩樓柴炭房稍事整理一下,空出不少地方用來放新炭。
白蔻與嚴征說完話,就例行公事四處巡查去了,在東廚房又呆了不少時間,在她忙活的時候,鍾鳴院裏的丫頭們如數接收了大緻能用十天分量的銀光炭。
收好了柴炭,美輪美奂又指揮着丫頭們檢查正房底下的地龍煙道,雖然在秋闱期間搬院子時已經由工匠們檢查過一遍了,但畢竟又相隔了這一個多月,爲免有什麽小動物或者雜物進入煙道,在開始燒地龍前還是要再查一遍。
白蔻從東廚房回來時,鍾鳴院的丫頭們正在繞着房子轉圈地做各種檢查,反正有老丫頭守着,她就很放心地回自己屋歇着去了。
午休起來,白蔻帶着三個草稿副本去世室等着,大管家和大賬房都如約而至,這居然是三方頭一次這麽正式的碰面,互相行禮問安後,三人圍坐一張八仙桌,白蔻把副本發給他們,現場看,現場提問題。
大管家和大賬房這幾個月沒少聽說世子身邊的白蔻丫頭是怎樣怎樣的能幹,幾次宴席之後對她的廚藝水平已經是充分了解,但對其它方面依舊一無所知,對她小小能成爲鍾鳴院代管事還有一定的疑惑和不認同。
隻是這份疑惑和不認同,在他倆翻開裝訂成冊的計劃書草稿時,就全部飛得精光。
就是給他們大管家和大賬房都寫不出這樣詳細的計劃書來,上面列明的每件用品,都有規格和數量,用處也寫得很清楚,不是空口無憑地亂要東西。
兩人想起上午大夫人吩咐他們的事,說要對白蔻開的清單無上限放行,那時還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權力太大,這會兒對着計劃書草稿已經是說不出話來,想想下次誰要是也拿出這麽一份東西來請款,肯定也會爽快給錢的。
白蔻可不去理會這兩位府裏的實權人物心裏在想什麽,她拿着自己的筆,翻一頁解釋一頁,要是大管家和大賬房沒有異議,那就翻過,繼續下一頁。
大管家和大賬房都沒去過冬狩,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預備各項東西,這麽多年下來,他們也積攢起來了不少相關經驗,自然有話說話,一點都不含糊。
有了他倆的意見,這草稿又得增删些内容,白蔻也不着惱,哪裏不好就改哪裏,她虛心接受意見。
三個人的這次讨論結結實實弄了一下午,天色暗下來才散場,白蔻與他們道别,拿上東西急匆匆回鍾鳴院燒晚飯。
再晚些時間,顧昀下學到家,在門上迎接的大管家向他禀報了下午的事,把白蔻一頓好誇,顧昀聽得心裏高興,眉開眼笑地進了鍾鳴院。
正房裏暖融融的,地龍都燒了起來,顧昀抖落一身初冬的寒意,進卧房洗手淨面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