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中午做那個三不粘麽?”黃彬想起一事,連忙叫住白蔻。
“中午有流沙包呀。”
“流沙包下午吃,中午做三不粘吧,宮長繼要來,他沒吃過,他家裏也是那天辦慶祝宴。”
“好啊,明白了,那就下午吃包子吧。”
白蔻再次行禮,轉身欲走,外面美輪進來說賀家少爺們來了,正往榮恩堂去拜見老太君,過會兒就來。
賀家少爺們就是大夫人的内侄兒,既然是一家子親戚,自然要先在長輩面前露個臉。
白蔻連忙回房洗手淨面更衣,趕去廚房準備待客的糖果點心和茶水,讓人一應送去卧室外間。
黃彬是個極好的推銷能手,每來一位親朋好友,他都大肆宣揚一番顧昀準備開張的第一個生意,鮮不垢這個名字,每次都讓人一愣,非要聽完解釋腦子才能轉過彎來,然後紛紛表示原料不是問題,就是回家說一句話的事兒。
有這些少爺們幫忙,他們所住的坊内就會傳開消息,那些收泔水的人甚至會将别處收集到的幹淨廢油都送鮮不垢,廢油的來源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今天來的不止宮長繼,那天在夷人坊聚會的少年郎們差不多都來了,他們當中一多半如今都在府學念書,大家都算得上同門師兄弟了,最近幾次在顧家吃席的賀家兄弟沒少在朋友圈子裏給顧昀吹牛,說他手下有個極寶貝的廚娘,饞得大家要命,這才有了合夥在比箭時做手腳,叫顧昀輸了一頓飯。
午飯時間,寬敞的正廳裏擺起大桌,客人們準備上桌,顧昀卻叫丫頭們領他們去浴室洗手,當洗手液倒在他們每個人的手心裏時,他們在驚訝的同時也弄懂了顧昀做胰子生意的用意。
洗完手的人陸續回到正廳裏,所有人圍桌而坐,一道道菜如流水一樣,富有節奏感地魚貫上桌,一個盤子剛吃完就立刻被撤下換上一道新菜。
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白蔻在菜單裏加上不少烤肉,完整的一條大裏脊肉腌過後送入烤爐,烤熟後再改刀成小條鋪在長方形的魚盤裏,本該淋上風味特殊的澆汁,但考慮到衆口難調,白蔻最終做了三種口味的澆汁,裝在蘸醬碗裏,随烤肉一并送上桌讓他們自便。
這烤肉一上桌,衆人就大呼上當,後悔不該貪吃前面的菜,應該留着肚子吃這烤肉,口味各異的蘸料也讓每個人都很滿意。
随着最後的甜點上桌,黃彬特意爲宮長繼點的三不粘,他僅僅夾了一點點先嘗嘗味道,等他再把目光放回桌上時,連三不粘的盤子都沒有了,其他人正嘴巴鼓鼓地咀嚼着這美味可口的點心。
“喂喂喂,你們動作也太快了。”宮長繼隻剛嘗出點味道,根本沒吃過瘾。
“活該啦,誰叫你動作慢。”滿桌的人沒一個同情他。
“明之,叫白蔻再做一份。”宮長繼馬上尋求正主兒的支持。
“就算你吃得下也不給你做,這點心費時費力,下次吧,下次你單來再做給你吃,一盤子都是你的,讓你吃過瘾。”顧昀也沒吃,這甜度超過了他的承受力,但不妨礙他去了解這點心的做法,所以他也不支持給宮長繼吃獨食。
“那把白蔻叫來和我們見個面總可以吧?本來今天就是爲她來的,順便蹭你一頓飯。”
“我就知道你們坑我是不安好心,居然打我管事的主意。”
“沒錯。”宮長繼一群人厚着臉皮地承認了。
顧昀翻個白眼,喚丫頭們收拾了桌子,換上茶水漱口,但他們不下桌,而是繼續坐着,隻叫白蔻送個果盤過來。
不多會兒的工夫,白蔻捧着一個大果盤進了正廳,身後還有丫頭推來手推車,送來新換的茶水。
果盤擺在桌子中間,每人面前一杯熱茶,白蔻站在顧昀身側,其餘丫頭退到廊下候着。
“世子喚婢子來有何吩咐?”白蔻笑容親切,态度恭敬,一副柔弱溫順的樣子。
“這些個不懷好意的家夥對你有某種企圖。”
“某種企圖是什麽企圖?婢子愚鈍,無從理解,還請明示。”
“聽見沒?誰來明示一下?”顧昀手指叩桌道。
滿桌的人面面相觑,忽然就哄堂大笑起來,有人正好在吃水果,笑得嗆咳不止。
宮長繼因爲輩分高,座位坐在顧昀身邊,他一邊笑一邊大力地拍着顧昀的肩膀。
“明之,我相信白蔻一定很擅長侍候人,你真是舒服日子過久了,忘了現在是幾月了吧?”
“今天九月二十一。”
“每年十月十一月這兩個月,有什麽重要事?”
“重要事?”顧昀皺着眉頭,真被問傻了,“什麽呀?”
“不行了,這孩子傻了。”宮長繼摸摸顧昀的頭,一臉可惜。
其他人笑得更加停不下來,黃彬還作死一般地起哄,吵着表示他要接收白蔻,誰都不許跟他搶。
“行了行了,我愚鈍,提醒一下?”
“冬狩啊,冬狩。”宮長繼真想使勁搖晃顧昀幾下。
“啊!冬狩!”顧昀用力地拍拍額頭。
“以往冬狩,你是世孫,年紀又小,去了也是看熱鬧,但今年你是世子,年齡也夠了,又是新舉子,你要是不露一手可說不過去,對不對?”
“那當然,我一定下場,怎麽,找搭檔?”
“我們找白蔻,不是找搭檔。”宮長繼摸摸顧昀的額頭,“你沒有喝多發燒啊,清醒點行不行?我們的重點不在你身上。”
“聽說冬狩前後要持續好幾天,大冷的冬天在山林裏睡帳篷露宿,吃飯是個很嚴峻的問題。”白蔻慢悠悠地說道,笑得眉眼彎彎。
“看看,看看,白蔻比你聰明多了。”
“憑什麽呀?!憑什麽我的管事還得管你們這幫家夥啊!?”
顧昀反應過來,明了他們竟然是打這個主意,很不爽的嚷嚷抗議,居然就爲了這點理由就坑他輸了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