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白蔻已經把酒拿去廚房儲藏室放好,留着燒菜和腌鹹蛋,并安排丫頭們動手處理食材準備晚飯。
晚飯後,顧昀照例去給長輩們請安,在母親那裏坐了坐,聊到二夫人也要調人的事,得知這事今晚晚飯時,祖母在飯桌上就輕松駁回二夫人的要求,理由很正當。
男廚雖然人多,但廚娘人少,又都是調教好的熟手,彼此間已經配合默契,抽走兩人就讓廚娘人手短缺,補新人又不容易,與其給東廚房添麻煩,還不如二夫人自己去買小廚娘讓東廚房代爲調教。
婆婆發了話,作爲媳婦的二夫人不敢不聽,這事就到此結束。
顧昀回到鍾鳴院把這結果轉告給白蔻,白蔻心情很好地去廚房,用今天在夷人坊買到的小蘇打做了各種口味的蘇打餅幹給大家試吃。
次日上午,白蔻例行去嚴伯、冰窖和東廚房轉悠和檢查工作,沂國公府的下人上門送來了一缽子上好的熟鹹蛋黃,完全滿足白蔻的要求,流油起沙。
白蔻回來看到那麽多鹹蛋黃不禁發笑,也不知道那位彬少爺是不是把自家的鹹蛋都煮了,這一大缽鹹蛋黃做的流沙包能讓府裏的主子們都嘗個鮮。
隔日,黃彬一大早跑來找表哥蹭早飯,顧昀把他嫌棄個夠,白蔻臨時換面點,把冰窖裏的流沙餡拿出來做流沙包。
黃彬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而且他比顧昀好侍候,不挑食,桌上有什麽吃什麽,流沙包還沒上桌呢,他已經先吃個半飽。
“表哥,你這廚娘哪買的?還有沒有師姐師妹,給我介紹介紹呗?”
“去鴨池坊,随便找間廚藝學坊,挑個你看着順眼的買回家,自己再慢慢調教。”
“騙人。”
“騙你作什麽,我家廚房今年買了二十四個學徒,就得了這麽一個寶貝,你想要好的,自己去尋。”
“二十四個人裏面挑一個,不算難找嘛。”
“哼哼,你先從各個學坊裏挑出身價最貴的,放在一起調教一陣子,看看有沒有運氣再找一個出來。”
“……我還是過來蹭飯吧。”黃彬呵呵一樂。
顧昀隻想拍飛這厚臉皮的表弟。
白蔻親自把熱騰騰的流沙包端上了桌,黃彬夾了一個在食碟裏,顧不上燙手,放下筷子上手就撕開包子皮,金黃的流沙餡帶着奶香味和滾燙熱氣緩緩流了出來。
“哇,真是好包子!”黃彬興奮得哇哇叫,想嘗嘗又怕燙了舌頭。
再看顧昀也是一樣,夾了包子在食碟裏,就是燙得下不了嘴。
“二位少爺慢用。”
白蔻行禮欲退,又被顧昀叫住。
“還有多的嗎?各房别落下了。”
“還有足夠的流沙餡,下午讓東廚房做,小廚房預備的面團不夠。對了,彬少爺,不知道沂國府每日點心時間是幾時?送些生面坯去府上可好?”
“好啊好啊,申時前後就可以。”黃彬一點不客氣。
“好,婢子回頭會交待好東廚房。婢子暫且告退。”
“表哥,你昨天說她兼着好幾個差事,難道都跟廚房有關?”
“是啊,廚房和冰窖,都是她在管,廚房庫的老管事拿她當晚輩,一老一少感情要好得很,現在廚房這一邊平平整整,沒人再敢搗蛋。”
“好羨慕,年紀又小,還這麽能幹,我要是也有這麽個丫頭我也要提她做管事。”
“說了你去鴨池坊好好找找,說不定真能找到一個。”
“别逗了,這種人才可遇不可求,鴨池坊那麽多人口,讓你找着一個就已經算運氣好了,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我還能把每個人都過一遍篩子?”
“你就是在誇我運氣好喽?過獎過獎。”
“哼。”黃彬看不慣表兄得瑟的嘴臉,冷哼一聲。
表兄弟互相鬥嘴,總算是把這一頓熱鬧的早飯結束了,接着黃彬拖了顧昀先後見了表嬸和姑奶奶,拉着表兄出門去了。
倆人騎馬出了天水坊,往護城河邊上的建水坊行去,今天那裏的棋社有個手談會,一群公子哥兒正好借此聚會,黃彬前天答應了表兄去給宮長繼做替補,條件就是今天這一場活動。
時間還早,哥倆縱馬慢行,一邊聊天,一邊避讓着京城大道上來往的車馬行人。
黃彬還在回味着早上的早飯,并對表兄的廚娘産生了興趣。
“表哥,你那丫頭叫什麽名字我還不知道呢。”
“白蔻。”
“姓呢?”
“姓白。”顧昀回了表弟一個看笨蛋的眼神。
“姓……白?”黃彬眨眨眼,勾起了一些記憶,作爲沂國公最小的長房嫡孫,他當然是見過世面的,“這姓氏有點耳熟。”
“京城裏百萬人口,姓白的多了去了。”
“但是姓白,還一手出衆廚藝的可不多。除非我想歪了。”
“不,你沒有想歪。”顧昀明了黃彬想對了。
“真的?!哪一個旁支?”
“嫡支。”
“嫡支?白禦廚那一支不都流放了麽?”
“白蔻是最小的孫女,時年虛歲八歲,不必流放,沒入官婢。”
“哇!”黃彬瞬間嫉妒了,“怎麽就讓你家買去了!”
“嘿嘿嘿嘿!”顧昀很得意。
“可惜啊,世襲禦廚,就因爲差事失誤,全家流放戍邊。”
“沒辦法,是人就有犯錯的時候,達爾索王親率使團前來遞交國書,接待規格最高,禦廚房和禮部都在緊張準備,做錯事被撤職的也不止白家一個。”
“我以前還吃過白家廚子燒的菜呢。”
“喲喲喲,好讓人嫉妒喲,好像就你一人吃過似的,吃過什麽菜倒是說來聽聽啊,看你還記得幾個。”
“你也吃過,你倒是也說幾個菜名啊!”
這哥倆又杠上了,鬥着嘴進了建水坊,溜溜達達地往十字大街的中心地段行去,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個也往棋社去的朋友熟人,互相寒暄閑聊着到棋社大門外下馬進門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