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笑着看他吃了兩塊,把剩下的包好趕緊帶走,放在冰盤上就不會軟了。
晚飯之後,顧昀去跟長輩請晚安,美輪美奂有了空出來吃她倆的晚飯,她倆把飯菜端去美輪的房間,還把白蔻也拖走了。
素嬸與其餘的丫頭們互相對視一番,一個個都露出有些暧昧的笑容,摩拳擦掌地等着一會兒怎麽好好調侃那對姐妹。
三人坐在美輪卧室窗下的桌前,姐妹倆先吃飯,白蔻來看那份調查結果。
去做摸底調查的是三少爺的侍衛,自然是帶着挑剔找茬的眼光去找麻煩,從太爺爺那一輩一直查到那個倒黴的年輕人身上,祖上是新朝建立後到京城來謀生的工匠,定居後除了一個祖父成年後遷居到周邊直隸地界外,其他後代再沒離開過京城地界,戶籍裏的人口記錄顯示他們幾代人都是良民,沒有一點前科。
目不識丁做工匠的祖上到如今出了識字念書做賬房的後代,算得上是越來越好,而且那個年輕人在家中是最小的兒子,上頭兩個兄長,隻有長兄一家與父母同住,二哥一家在另一個坊住,父母爲了這個操心的小兒子早早地在坊内别的街道備下了一處新房,新媳婦沒有侍候公婆的負擔。
家裏也一切和睦,這個年輕人已經能自食其力,不是無所事事吃白飯的,除了每月給家裏交夥食費以外,手上還有一筆積蓄,有養家糊口的資本。
最重要的家族病史這一家人也沒問題,沒有會傳給下一代的隐疾和惡疾,同住一條街的世代老街坊都沒聽說過他們家孩子得過難治的疑難雜症。
但在最後,還是寫了一句爲什麽那家人會這麽熱情地想娶美輪,除了八字匹配以外,也有趙掌櫃的因素在裏面,倘若能娶到侍候過世孫的婢女,将來說不定有機會也得到一個給國公府某個鋪子做賬房的差事。
“看見沒,我說了吧,侍候過大主子們的丫頭是優良資産,我們想在平民之間鋪一條人脈,人家也是同樣想法,借着婚姻謀點合适的利益,互惠互利,皆大歡喜。”
白蔻把調查結果挑重要的念給姐妹倆聽完,笑眯眯地放下紙。
“也就是說,還挺可靠的?”美奂瞅了一眼姐姐,咯咯笑道。
“這個年輕人叫趙奇,給族裏的鋪子做掌櫃的是他伯父,堂兄弟幾個一塊學做賬房,趙奇學得最好。但是府裏真的要尋新賬房的話,趙掌櫃肯定想扶持自己的兒子,趙奇水平再高到底差了一層關系,可如果娶到了美輪姐姐呢?”
“說的是呢!兩邊都有關系的話,誰能上就看誰水平高啦!”美奂沖着姐姐擠眉弄眼,從姐姐碗裏搶了一塊挑了刺的魚肉。
“美輪姐姐什麽看法?要不要進行下一步?”
“下一步是什麽?”美奂搶在姐姐前面發問。
“下一步當然是兩邊相看啦。”
“相看?!”姐妹倆失色驚呼,想到要跟陌生男子見面,都有點臉紅。
“當然要看啊!調查結果隻是說趙奇家是本分的老實人,可沒有說他本人身材相貌品性如何,這些都得實際接觸幾次才能知道。所以,要是美輪姐姐不反對的話,接下來就該安排見面了。”
“我們深宅裏的丫頭哪裏出得了門。倘若是侍候小姐的倒也罷了,倒還有機會跟小姐出門,我們侍候的是少爺,少爺出門有小厮和侍衛跟着,哪有丫頭出門的份。”美輪終于開了金口。
白蔻聽美輪這樣說,嘿嘿一笑。
“美輪姐姐是動心了喽?”
“沒有啦!人家實話實說罷了!”美輪手上端着飯碗,隻好跺腳抗議。
“别急别急,跟三少爺說一說,也許有機會呢?”白蔻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什麽難題。
“又背着我商量什麽呢?”
黑漆漆的窗外,本該寂靜無聲的廊下,突然響起三少爺那好似鬼魅一樣幽遠的聲音。
“呀!”
兩姐妹吓得差點摔了碗,白蔻雖然前世看慣了恐怖片但這突然來一下她也不禁縮了縮肩膀,接着馬上竄了出去。
“三少爺~今晚回來這麽早~~”
“不要這麽谄媚地叫我!一聽就沒好事!”顧昀見白蔻沖出來,擡腳就往自己房裏走。
“三少爺明鑒!婢子可沒坑過您!”
“你這幾天的籌劃盤算讓人印象深刻,現在府裏漸漸恢複秩序,你也給我消停點。”
“三少爺,您要這麽說的話,可就得說道說道了,婢子可得喊個冤。”
“你要幹嘛?”
兩人一前一後邊說邊追已經從西廂廊下走到了正房廊下,顧昀突然一個急轉身,就着身邊書房窗内照出來的燈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蔻。
白蔻也連忙停下腳步,隻差一兩步就得撞上去,趕緊又退兩步,保持主仆間必要的距離。
“三少爺,您知道婢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國公府綿延世代,婢子好在府内順風順水地過完這輩子,婢女放良、嫁優秀管事這種好事婢子知道自己沒份,也從不做這癡心妄想,隻求憑一身廚藝安穩度日。婢子是算計了一些事、幾個人,但婢子有一說一,婢子隻是利用了早已存在的客觀事實先下手爲強,從來沒有無中生有陷害栽贓,充其量隻算得上是順水推舟、推波助瀾,吃虧的那兩人是他們自找的。哪怕非要說婢子坑人,那也是正大光明地用陽謀對抗陰謀,婢子若不先出手,誰知道某些人會在背後怎麽算計,如今把他們清理出去,還正好把廚房刷刷幹淨。”
“你倒是挺能言善辯的,我說一句話,你說這麽多。”
“婢子隻是實話實說,沒有半句瞎話,請三少爺明鑒。”白蔻癟着嘴巴,一副可憐相。
顧昀轉頭望望站在西廂廊下不敢上前的姐妹倆,沖她們揮手讓她們吃飯去,隻領着白蔻一人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