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平靜的過了兩天。
第三天晚上,雷翔趁着别人都在睡覺的時候,繼續提煉星礦石來增加熟練度。可就在三更時分的時候,姬老突然道:“小子,速度把東西都給收起來,有人來了!”
“啊?”雷翔手一抖,面前一塊提煉了大半的星鐵礦石化成了灰燼,連忙把桌子上的東西扔進空間袋,跳到床上,但一支手卻是伸入空間袋當中握住了長劍的劍柄,在腦中問道:“是敵人?”
姬老卻是呵呵一聲怪笑:“應該是沖着你來的,但是不是敵人,這就不好說了。”
雷翔皺起眉頭,這老頭這話怎麽說的那麽奇怪啊?
可他還來不及多想,就聽到門“知啦”一聲被小心的推開,一陣寒風吹進來的同時,一個人也偷偷摸摸的走了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咦?香味?”雷翔雖然閉上眼睛假寐,但是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一種似麝非麝,似蘭非蘭的特殊香氣,似乎,似乎是……女孩子身上的處女體香。
想起剛才姬老的怪笑,加上這熟悉的香味,雷翔啞然:“這丫頭怎麽來了?!”
雷翔猜的一點都沒錯,來者不是别人,正是彪悍無雙的薛二小姐——薛雨柔是也!
此時薛雨柔還以爲雷翔沒有發現她,蹑手蹑腳的走到床頭,運起星力看清楚雷翔熟睡的模樣,嘴角翹起一絲笑容。
這絲笑容雷翔閉着眼睛沒有看到,但是在他識海當中的姬老,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心中好笑。
因爲姬老清楚的“看到”,在女孩臉上翹起的笑容,是一絲無比溫柔,但卻也多多少少帶着幾分委屈的笑容。
此時的薛雨柔,哪裏還是之前那個在大街上拳打申公浩,說出那句“你那東西就隻有一根,可老娘要是想要,随随便便就能要來很多根!”的彪悍母暴龍?分明是個普普通通的,有些懷春的少女嘛!
姬老心中暗笑,雷翔這小家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手法,把人家女孩子的心給勾來了。更難得的是,這女孩兒絲毫不在意眼前的少年是個“菜瓜”,她本身六等星的天資雖然不高,但是能夠在十六歲時就達到星戰階段,這般成績就連一些四五等星天資的人都未必能夠做到,可想而知她爲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汗水?
到底是什麽原因才使得這個如此出色的女孩做到這樣一步?
八百多年,觀遍世間百态的姬老看到女孩此時臉上的表情,心中也就猜到個七八分了。
不過姬老的這般想法,雷翔卻是感應不到。他現在雖然沒有運轉星力,可是早有警覺的他,加上如今實力帶來的敏銳反應,也清楚的感覺到身前站着一個人,雖然明知道薛雨柔不會對他有什麽惡意,可是這丫頭就這麽站着不說話,卻是讓他非常的難受。
就算是老虎凳辣椒水,您也使出來啊!這麽不上不下的感覺最是煎熬了!
雷翔看不到,但姬老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薛雨柔就這麽站着,一雙美目從未離開過雷翔的臉龐,而她自己臉上的表情也在緩慢變化着。時而溫柔如水,時而咬牙切齒,又時而露出羞澀的模樣——這哪裏還是哪個彪悍的小魔女?
看到女孩這幅模樣,雖然未必就是真的墜入愛河,可對于雷翔的好感卻也是毫不掩飾的。姬老琢磨着,對于這兩個小家夥來說,互相有好感是必然的,但是大概他們都還沒有明白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這種好感很朦胧,雖然遠遠沒有達到情愛的标準,但對于這個年紀的女孩來說,她能夠覺得自己跟眼前這個男孩在一起會感到舒服自在,會感覺到快樂,他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會感覺到失落,他不理會自己的時候自己會氣惱,會難過……
這就夠了。
想到這裏,姬老都忍不住要罵雷翔這個小混蛋了——這麽好一姑娘,這小子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雖然都是小時候,但是現在卻當起鴕鳥來了,真是欠抽!
在腦中聽着姬老恨鐵不成鋼的痛罵,雷翔覺得自己實在沒辦法裝下去了,于是裝着半醒時翻了個身,睜開朦胧的睡眼,當看到面前多了一個人的時候,立刻蹦了起來,大叫道:“誰?!”
“是你姐姐我!”因爲雷翔裝的太像,所以薛雨柔也沒有識破,隻是,當雷翔醒來的瞬間,她臉上的溫柔神色瞬間消退,換上來的是一副常見的,小野貓一般的表情。
“姐姐……啊?”雷翔做出一副剛剛發現的樣子,見鬼一邊的叫道:“二小姐?!怎麽是你?!你怎麽會來這裏的?!”
看着雷翔緊緊的裹着被子,一臉受害婦女似的表情,别說薛雨柔想抽他,姬老都恨不得掐死這小王八蛋!
你這副模樣,把剛才絕好的氣氛都徹底破壞了!
其實也不能怪雷翔,主要是因爲礦山并不像是薛家府中那麽安全,在這裏随時可能會遇到一些緊急情況。所以到了礦山之後,哪怕是不舒服,雷翔也都已經将那套鋼甲炙炎獸的铠甲穿在了身上——不過現在天氣寒冷,這套甲胄穿在厚厚的衣服當中也不顯眼。
他這樣擋着,就怕是睡覺時外衣穿的太少,會被薛雨柔發現衣服當中的護甲。
薛雨柔哪裏知道雷翔的苦衷,看到他這幅樣子,立刻氣不打一出來,沒好氣的道:“姐姐我又不會強暴你,你這個模樣幹什麽?!”,話語之中的彪悍,顯露無疑。
雷翔抹了把汗,幹笑道:“我隻是沒想到二小姐你會突然來到這裏。”
“這裏是我家礦山,你都能來,我爲什麽不能來?”薛雨柔翻着白眼,但話語當中怎麽都有賭氣的意味。
姬老在識海中歎了口氣,曆經滄桑的他如何還看不出這般小女兒心思?
薛雨柔之所以變得這般彪悍,恐怕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雷翔這個混蛋小子!
試想,一個對感情朦朦胧胧的少女,心中所偷偷喜歡的男孩卻是總是在她面前裝傻充愣,換做是誰,都不可能有好脾氣的!
或許還有她姐姐薛霜薇影響的原因——因爲聽說薛大小姐也是這般彪悍的一個女孩,但是更多的,卻恐怕是這女孩故意做出這般兇惡的模樣,一是想試探心上人的反應,并且引起他的注意;第二嘛,這也算是個僞裝,讓其他男子不敢靠近自己。
否則,以薛二小姐的姿色地位,哪怕能夠拒絕慶城的那些媒婆,又怎能應對的來薛家衆多年輕子弟?
但偏偏,她這副樣子卻是連雷翔都吓到了,加上之前兩人身份、實力之間的差距鴻溝,反倒是讓雷翔對這位二小姐下意識的疏遠——這就是薛雨柔始料不及的了。以姬老對于雷翔記憶和内心的揣測,他還是認爲雷翔對于這個女孩兒有很大好感的,或許等有朝一日雷翔的實力能夠超過薛雨柔,甚至是超過薛家的時候,他能夠将壓在心頭十幾年的菜瓜身份的枷鎖放下,不過恐怕現在不行。
“好吧好吧,”其實雷翔又哪裏會想這麽多,看到薛二小姐發飙,他縮了縮脖子,道:“夫人怎麽會同意你來的?”
“哼,”薛雨柔得意的翹了翹小鼻子:“娘最疼我了,這點小小要求怎麽會不答應我?不過這裏倒是真冷,風又大!哼哼,你當本小姐很想來這裏嗎?!”
雷翔揉了揉鼻子,他覺得薛雨柔的話中有話,但具體什麽意思,他也沒聽出來。
屋子當中陷入了一陣奇異的沉默。
月光從紙制的窗戶灑落到房間,在床前照出一片朦胧的白色。薛雨柔習慣性的穿着一身白色長裙坐在床邊,低着頭,黑色如瀑布一般的長發搭落下來,美的驚心動魄。
但是兩人都低着頭,一聲不吭,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交流。都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聽着靜靜的房間當中唯一的響動……
心跳。
兩個人的心跳。
“砰……砰……砰……砰……”
充滿活力的心跳,緊張的心跳……
在這甯靜的過了份的房間當中表達出兩人内心的緊張。
“小阿翔,我們多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了?”
好半晌,薛雨柔終于開口打破了甯靜。
雷翔不假思索的道:“大概三年了吧,自從三年前你到達星士階段開始正式接受修煉的時候。”
這話一說,兩人都是一震。
原來他并沒有忘掉……
原來自己還記得那麽清楚……
當年那個自己纏着他,喊“阿翔哥哥”的小男孩;
當年那個纏着自己,要自己給她說故事的小女孩;
當年那個一臉壞笑,說“你親我一下就給你說故事”的小男孩;
當年那個一臉天真,跑去跟夫人王氏說“我長大以後要嫁給阿翔哥哥”的小女孩;
當年那個教自己“靠這個字呢,其實是個歎詞”的小男孩;
當年那個跟着自己學髒話,小小年紀就學會“老娘活剝了你”的小女孩;
當年那個在自己剛開始練功受傷哭鼻子時,幫自己擦眼淚說笑話的小男孩;
當年那個發現自己年齡比她小上兩歲,追在後面大叫着“死阿翔,臭阿翔,你竟然比我小,趕緊叫我姐姐”的小女孩;
原來一切都沒有變,原來兩人都還記着對方。
突然之間,雷翔腦中浮現出前世三毛的一首詩:
記得當年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樹梢鳥在叫。不知怎麽睡着了,夢裏花落知多少。
“小阿翔,”薛雨柔這時從旁邊拿出一個包裹遞過來:“生日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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