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姑沒有理會小鬼嬰,轉過身對小濤爸爸說:“殺了公雞,将血滴在牆根上。”
小濤爸爸不敢怠慢,一刀下去就割破了公雞的咽喉,鮮血順着喉管噴出,流進早已準備好的碗中。
公雞在小濤爸爸的手中拼命掙紮,可是小濤爸爸莊稼漢出生,一隻大手滿是力氣,将公雞牢牢地抓在手中。
半分鍾後,公雞停止了掙紮,眼中的神采在慢慢消散。
當公雞喉管中的鮮血全部流完後,公雞腦袋一歪死了。
小濤爸爸将公雞放下,端起碗向牆根走去,開始灑血。
我看到公雞的陰魂從公雞的身上飄起,它拍打着翅膀向半空中飛去。
公雞的陰魂一邊飛,一邊怨毒地看着張仙姑,最後落在了房檐上。
張仙姑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被附身的小濤舅媽,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公雞的陰魂正盯着她。
後來我才知道,張仙姑根本看不到公雞的陰魂。
我能看到畜生的陰魂,是因爲我所開的天眼,能夠洞察六道。
公雞的陰魂站在房檐上,看着自己的屍體,十分的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眼看小濤爸爸馬上就要滴完公雞血,小鬼嬰有點着急。
一旦小濤爸爸滴完公雞血,整個院子就會被公雞血布下的陣法罩住,陰魂厲鬼進不來,也出不去。
小鬼嬰想奪路逃跑,可是張仙姑一直緊緊盯着他,他不敢輕舉妄動。
小鬼嬰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大聲尖笑起來:“張仙姑,今天是七月十五鬼節,你侄女現在被百鬼纏身,你如果不趕快去救,恐怕會被勾走生魂。”
張仙姑臉色大變,她立即想起來,都這麽長時間了,丹丹早應該到了,肯定是路上出事了。
張仙姑眯起眼睛盯着小鬼嬰,冷冷地問:“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麽想帶走小宇,破壞我的法器,監視我的行蹤?”
張仙姑猜測,剛才假扮我媽媽的女鬼,假扮她的女鬼,以及此刻的小鬼嬰,應該是一夥的。
隻是張仙姑不知道,他們這麽做是爲什麽。
小鬼嬰沒有回答張仙姑的話,接着說:“我和你侄女比起來,想必她的命比我金貴多了!我勸你還是趕快去救她吧!”
張仙姑知道小鬼嬰不會說,而她侄女此刻危在旦夕,立即轉過身朝院門外狂奔而去。
當張仙姑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後,小濤的家人全都愣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張仙姑居然将他們和一個鬼嬰留在一起。
小濤的家人一個個吓得面無人色,膽戰心驚地看着被附身的小濤舅媽。
小鬼嬰沖出小濤舅媽的身體,向小濤爸爸撲去。
可惜小濤爸爸看不到小鬼嬰,還不知道小鬼嬰就要上他的身。
我大聲地說:“叔叔,快躲,小鬼朝你沖去了!”
我的話剛說到一半,一聲冷笑突然從院子外傳來。
緊接着,一道似有形若無形的網從天而降,将小鬼嬰罩在其中。
網上波光閃閃,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剛剛落在小鬼嬰的身上,就冒出道道青煙。
小鬼嬰凄厲地嘶吼起來,痛苦萬分。
張仙姑穿牆而入,一步一步地走到小鬼嬰的面前,手中抓着網口。
我和小濤的家人沒有想到張仙姑去而複返,一個個既驚喜,又激動。
張仙姑冷冷地看着小鬼嬰,冷笑起來:“一個小鬼頭,在我面前耍花招,你還嫩了點!”
小鬼頭蜷縮在網中,神情萎靡,眼神渙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機靈勁。
張仙姑左手手腕一抖,罩住小鬼嬰的無形網立即張開了口。
當小鬼嬰從網口掉出來的時候,張仙姑一指點在了小鬼頭的眉心上。
小鬼嬰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整個鬼都僵住了,就連眼睛也一動不動。
張仙姑抄起地上的死雞,抓住小鬼嬰的脖子,将小鬼嬰拍進了雞頭之中。
小鬼嬰進入雞頭之後,原本神采渙散的雞眼頓時放出兩道光芒。
張仙姑看着雞眼中的小鬼嬰,冷冷地說:“雞已死,魂已散。從今以後,你将永遠被封印在雞眼之中。”
鬼魂被封印在活雞眼中,可以通過法術爲鬼魂解禁。鬼魂如果被封印在死雞眼中,無論是誰都無法爲鬼魂解禁。
聽了張仙姑的話,小鬼嬰悲戚地叫起來:“死道姑,你太惡毒了!你不得好死!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當時覺得張仙姑将小鬼嬰封印在雞眼中,覺得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對于鬼來說,是一個極重的懲罰。這就像被關在了一個牢籠中,無法踏出半步,也失去了輪回轉世的可能。
将鬼魂封印在死雞的雞眼中,是南宋一個叫五虎子的道家高手所創的法術。
五虎子當年爲了給嶽飛報仇,拘走了秦桧的生魂,爲了讓秦桧不能輪回轉世,将秦桧的魂魄封印進了死去的雞眼中。
可惜在施法的過程中,隻将秦桧三魂中的天魂封印在了雞眼中,所以後世雞的眼中,可以看到一個人形,那個人形就是秦桧的天魂。
秦桧的地魂跑進了螃蟹的頭中,所以現在螃蟹頭中有一塊肉,如果完完整整地挖出來,形狀就像一個人。
秦桧的人魂則不知道跑到了哪裏。
張仙姑冷笑起來:“這是你應有的懲罰,村東頭的魚塘裏,每年淹死一個小孩,有一半是你的傑作吧!”
我們村東面的魚塘,每年七八月份都會淹死一個小孩,我萬萬沒有想到,那些被淹死的小孩,居然有一半都是被眼前這個小鬼嬰纏死的。
張仙姑拿起一支香點燃交給我,摸了摸我的頭說:“小宇,阿姨派你去辦件事,不知道你敢不敢?”
我挺起胸膛,仰起頭說:“阿姨,你說,讓我去做什麽,我不怕!”
張仙姑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說:“你去把我侄女丹丹接來,她現在應該走到了你們村柳二嬸的家門口!”
聽到柳二嬸三個字,我的小心髒就打鼓。
柳二嬸是個怪人,白天從來不出門,到了午夜才幹活,不是喂雞喂羊,就是敲敲打打的做木匠活。
而且最奇怪的是,柳二嬸家的畜生十分反常。
雞到了晚上都落在架子上睡覺了,可是柳二嬸家的雞,到了晚上反而“咯咯咯”地全跑出來覓食。
别人家的公雞是清晨打鳴,柳二嬸家的公雞是午夜打鳴。
别人做木匠活,都是幫人定做家具什麽的,柳二嬸隻做棺材。偏偏柳二嬸的棺材又做的非常好,即便在縣城也十分有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