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争執吵鬧怒吼和咆哮,再促膝長談之後,劉滿答應趙保國回家。
這讓趙保國很是生氣,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劉滿屯怎麽就這麽不近人情呢?誰都找到你是好心好意,可你這麽獨自生活在着荒郊野外之中,家裏人會如何的擔心?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家裏人的感受麽?
劉滿屯對趙保國實話實說,他确實很想和家裏人生活在一塊兒,一家人開開心心和和睦睦,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向往的幸福生活。然而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麽做的,不然的話,他會無時不刻的都生活在困苦和擔心中。
誠然,趙保國說的那些話是有道理的,或說,是正确的。不過事情畢竟不在趙保國身上,他無法設身處地的站在劉滿屯的心理立場上去考慮事情。說句難聽點兒的話:這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到最後趙保國又一次提出即便你不想回家住,你跟着我一塊兒去鬧革命,我給你安排地方住總行了吧?
劉滿屯依然搖頭謝絕,他說:“保國哥你要是用我,隻需要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可我不能跟你在一塊兒住。多餘的話你也不用說了,我心裏什麽都明白,可就是不想再和你們任何人住一塊兒了。”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劉滿屯自己也心酸的不行。畢竟生活在一塊兒這麽多年了,感情絕對不次于親兄弟,突然間讓他說出這麽不近人情地話,實在是讓他自己都難過的要掉淚。可誰讓自己的命格不好呢?即便真的如同趙保國所說的那般,和命格沒有關系,要說起來他趙保國地命也好不到哪兒去,嗯,包括全家那些弟弟妹妹們,誰的命也不強,不然的話怎麽就爹娘親人全都餓死在了那場饑荒中呢?
可道理誰都明白,真的要去做,劉滿屯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俗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劉滿屯的命格,實在是太詭異了。
趙保國回去之後,也沒把自己找到劉滿屯的事兒告訴任何人,就連當時負責跟蹤劉滿屯知曉這件事兒的魯壯壯他們幾個,也被趙保國嚴厲的警告過,不得透出半點兒口風。原因自然是趙保國不希望爺爺難過,不希望家裏人擔心。
而趙保國自己确實也很生劉滿屯的氣,可劉滿屯心意已決,他趙保國又能如何?
對于劉滿屯最後說有什麽需要幫忙地。一句話他就立刻赴湯蹈火。趙保國着實沒當回事兒。話都說到這種明朗地份兒上了。以趙保國地性格和目前地形勢。沒有他劉滿屯這麽個人。他趙保國還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地。
不過事情沒有任何地絕對性。不久之後生地大事件。不僅僅趙保國地這種想法徹底地被他自己所否認。就連劉滿屯地決心。在那次事件後。也再次被迫地不得不生了改變。
随着不同地革命派系之間地武鬥愈演愈烈。一帶地形勢越來越緊張。
市聯委地權利和勢力越來越大。而敵對方地紅衛兵總部地人。反擊地态勢也越來越強硬。武鬥從小打小鬧。到大打出手。從拳腳相加到刀槍棍棒地招呼。随即零星地槍聲也開始出現在了各個武鬥地點地上空。
神作書吧爲紅衛兵總部一名重要人物地趙保國。自然成了各方勢力中赫赫有名地人物。俗話說槍打出頭鳥。趙保國已經連續遭遇了幾次伏擊偷襲。好在是他有着絕好地伸手。加上身上随時帶着一把槍。而且身邊經常前呼後擁地有幾個人跟随着。所以每每都能夠化險爲夷。死裏逃生。
真地。死裏逃生這個詞兒絕對一點兒都不誇張。那個時候地階級鬥争和武鬥。出現人命簡直是太平常不過地事情了。刻骨地階級仇恨使得武鬥地雙方在生打鬥地時候。都恨不得将對方置之死地。
很快,市聯委的勢力已經穩穩的占據了上風,這也是由于紅衛兵漸漸背離人心,又因爲多次沖擊政府機要機關的緣故,得不到相關部門的支持,所以很快便有在革命大潮中覆頂的危險。在這種形勢下,許多原本屬于紅衛兵總部的人,偷偷的逃離了自己的原有陣營,投奔到了市聯委的組織當中,甚至有些人在武鬥中臨陣反戈…
紅衛兵總部的頭目們覺察到了如今形勢的危急,也明白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被革命的大潮所淹沒。這是讓他們無法接受的結果,曾幾何時,他們風光無限,一言九鼎,如日中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而到現在讓他們丢棄掉曾經擁有的權利和威望,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于是他們開始策劃一場更大的武裝鬥争,奪取丢失的權利和底盤,奪回曾經擁有的威望。
事情生的具體時間,因爲許多過于敏感的原因,在這裏我就不細說了。隻能簡略大概的說,那是一九六七年的冬天。
有一天,大雪初停,寒風獵獵,村裏人都忙碌着打掃房上院裏以及門口的積雪呢。
縣革委會主任王雲南乘車趕到了雙河村,面色焦急的走入了劉二爺家的院中。随即在家裏掃雪幹活兒的幾個孩子都被劉二爺趕了出來。不一會兒,村支書羅宏也匆匆忙忙的跑來了。
王雲南帶來的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趙保國參與的縣紅衛兵總部的組織,被定性爲反動組織,要立即取締;由市革命聯合委員會爲主,聯絡一切可以聯合的紅衛兵組織,堅決打擊紅衛兵總部;在适當的情況下,若遭遇反擊,可實施武力鎮壓。
劉二爺和羅宏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大吃一驚,這是明确把他們定性爲反革命了。而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趙保國他們還膽敢像以往那樣嚣張,甚至公然武力抵抗地話,那就是反革命暴動……後果不堪設想。
早在年初武鬥在全國初露端倪的時候,王雲南就曾經找到過劉二爺,讓他一定要看管住趙保國,不要讓他在外面出頭露面,不要參加其他的派别。即便是想要鬧革命,也可以時時刻刻跟随着他王雲南的腳步,那樣要安全的多。畢竟王雲南是政府地人,身後有政府的背
半不會出什麽事兒。劉二爺當時也确實聽了王雲南三番的警告過趙保國。
可是趙保國心高氣傲,不願意讓人說他靠關系,所以越是如此,越不願意和王雲南走的太近。
好在是初期的時候,縣革委會和他們這幫紅衛兵還屬于是一系,沒有什麽大的紛争出現。而後來趙保國他們被趕出縣裏圍繞權力争奪的中心之後,也隻是在鄉裏打打鬧鬧,王雲南也沒有太過在意,覺得即便是出了事兒,他伸出手來拉一把,也能即時的阻止和挽救趙保國。
不曾想到的是,前段日子縣裏地武鬥加劇之後,縣紅衛兵總部的骨幹領導人中,赫然便出現了趙保國的身影。
原來當初趙保國從縣裏再回到鄉村,目的就是要學習偉大地革命先輩們的革命經驗,展農村隊伍,壯大實力,走農村包圍城市地革命路線。事實上他無時不刻的都在和縣紅總保持着絕對的聯系,而且,他還是其中的頭目。
就在王雲南來劉二爺家的前天晚上,縣紅總的人突然糾集了五百多人沖擊了縣政府大院,并且成功占領,奪取了縣裏地政權。不僅如此,瘋狂的紅衛兵們對城市中地商鋪進行了哄搶,美其名曰儲備收集戰略物資。自然,也造成了無數無辜平民百姓的傷亡。
市聯委和縣革委會地人立刻糾集人馬反撲,在鼓樓大街上與紅總的人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地武鬥,直接造成了四十餘人死亡,上百人不同程度受傷。最終,在毫無防備之下遭遇突然襲擊的市聯委和縣革委會的人被趕出了縣城。
紅總的人占領縣政府之後,在縣城的中心老城的鼓樓上架起了機關槍,派出了精兵強将手持各種輕武器,擺出一副誓死護衛縣城和革命勝利果實的姿态。
這次武裝暴動奪權之後,省市縣三級人民政府一緻通過,定性縣紅衛兵總部爲反革命組織,要堅決的打擊和鎮壓他們。當然,考慮到部分人員是盲目的跟從和一些反革命分子蠱惑誘騙,先是對駐紮在縣政府及中心老城的紅總人員進行喊話和勸告,希望他們能夠懸崖勒馬,不要再反革命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然而紅總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心高氣傲不谙世事的學生們,完全不明白他們已經走上了一條極度危險甚至說是不歸路的道路。他們根本不理外面城樓下任何人喊出的話,也不吃這一套,認爲這是對方危言聳聽,是在故意吓唬他們。
他們還在心中想着這是在響應偉大領袖**的号召,正在打破陳舊的封建牢籠,在爲創造一個新的無産階級專政的世界而戰鬥着。并且認爲勝利的曙光已經來到,最終的勝利就在不久的将來……他們甚至認爲,一旦他們真的到了彈盡糧絕,浴血守城的最後階段,人民解放軍會來拯救他們,支持他們的革命行動。
然而年輕的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将要迎來的不是勝利的曙光,更沒有人民解放軍的支持。他們迎來的,将是死神的降臨,人民解放軍鐵血的鎮壓。
如今看來,他們太年輕,他們确實是犯了大錯。他們也應該爲自己的沖動魯莽和犯下的滔天罪惡,付出應有的代價……
王雲南這次來找劉二爺的目的,就是想讓劉二爺親自去一趟縣城,到城樓下喊上幾嗓子,把趙保國從城樓中喊出來,若是能讓趙保國再**一大批人,甚或是所有人都能夠出來認罪伏法繳械投降,那再好不過了。畢竟,沒有人願意事态展到更嚴重的地步,沒有人願意,有更多地人死亡。
聽了王雲南的話之後,劉二爺二話不說,和羅紅一起,乘坐着王雲南的吉普車趕往了縣城。
王雲南信誓旦旦的保證,不管事情的結果如何,隻要劉二爺能把趙保國從城樓中喊出來,哪怕是趙保國一個人走出來,或是回應幾句得體地話,讓外面的一些人聽到了。他王雲南都可以盡全力保住趙保國的性命。要知道,趙保國現在已經是黑名單中的重要人物了。
劉二爺從來沒有如此驚慌過,倘若是他年輕的時候,也許會冷冷的一笑,任憑事态展下去。既然做了這些事,就要承擔責任,便是死,那也是咎由自取。可現在劉二爺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和所有年老的人都一樣,牽挂擔心自己的兒孫們,不希望他們有任何的危險,即便是有錯了,犯下滔天大罪,從他地内心裏,他也許會一時的怒,但決然不會希望自己的兒孫們走上思路。
在縣城城樓下方的一處較高地建築上,劉二爺拿着喇叭高聲的喊叫着趙保國地名字,讓他立刻從城樓中滾出來,不要再犯糊塗,一錯再錯下去了!
然而趙保國沒有露面回應,回應劉二爺的是一梭子機槍子彈。
好在是城樓上的紅衛兵們,沒有幾個年紀大的,更沒有幾個接受過正統的軍事訓練,機槍裏打出來的子彈基本沒有任何準确性,這些盲目胡亂打出來地子彈沒有傷到人。
即便如此,依然讓劉二爺這邊兒的人擔心不已,紛紛勸說劉二爺回去吧,不要再待在這裏了,看來是沒啥希望了。
劉二爺暴怒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喊話趙保國膽敢不理睬,還讓人用機槍掃射自己,真翻了天了不成?
劉二爺掙開拉扯他地人,舉着喇叭沖城樓上一通竭斯底裏的怒罵和叱責。
城樓上,依然沒有出現趙保國地身影,沒有趙保國的聲音傳來。
劉二爺氣地噴出兩口鮮血,魁梧的身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旁邊的王雲南和羅宏等人急忙扶住劉二爺,将劉二爺擡了下去,送入醫院。
在醫院裏經過搶救,劉二爺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好在是劉二爺身子骨結實,本身也沒有得過什麽大病,此次也隻是氣急攻心,才吐血昏厥。醫生說沒有什麽大礙,回去後隻需要靜養一段日子便回恢複健康。
王雲南的心裏無比懊悔,真不該把劉二爺從家裏接過來,怎麽就沒想過,劉
種個性格火爆的人,年歲大了怎麽能經受得住這種刺買了些點心和雞蛋肉類的東西,就趕緊派車送劉二爺和羅宏回去了。
在回家的路途上,劉二爺看到一輛輛軍車開往了縣城,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面容嚴肅的跑步向縣城集合……劉二爺閉上了眼睛,心中悲哀的想到:“趙保國,完了!”
當天晚上,軍方領導人在城樓下喊話,讓盤踞在城樓中的人立刻繳械投降,接受人民解放軍的接管和排查;負隅頑抗,将堅決的消滅他們。
城樓内的紅衛兵們慌了神兒,他們都不是傻子,誰都明白眼前的局勢已經完全明了的告訴他們,他們已經失敗了。難道憑借着他們區區幾百号年輕的學生和幾杆雜亂不堪的破槍,就能頂得住正規的野戰軍們?
假在那個時候,沒有真正的壞分子從中神作書吧梗的話,那天晚上,會少死許許多多的人。
然而最爲嚴重的事情,還是生了。
城樓的大門緩緩打開了,一些紅衛兵們在城樓上和城門前高喊着接受人民解放軍的接管,願意繳械投降,他們相信政府相信黨和人民……不可否認,這些高聲喊叫的年輕的紅衛兵們,可愛又可憐的學生們喊出來的是真心實意的話。
解放軍這一方面也認爲紅衛兵們已經被軍隊的威嚴所震懾,徹底屈服了。
于是軍隊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城樓下方走去,他們準備完全接管下來縣政府和縣裏的治安,等待局勢徹底穩定下來之後,再轉交給地方政府來處理後期的事情。
就在軍隊剛剛到達城門前,還未進入城門的時候,城樓上有人高喊道:“他們都是假冒地解放軍戰士!打死他們!”随着喊話聲,槍聲也響了。
幾名走在前面的解放軍戰士中彈倒下。
局勢就在那一刻,失控了!
幾乎就在幾名解放軍戰士倒下的那一瞬間,軍隊這一方立刻做出了強有力的反擊。激烈的槍聲打破了原本甯靜地夜晚,一顆顆子彈劃出耀眼的痕迹;明亮的刺刀在夜色下泛起懾人的寒芒,軍人的怒吼聲震顫着縣城中的所有建築物都搖搖欲墜;慘叫聲和哀嚎聲哭聲響徹在夜空中,慌亂的人群開始四散奔逃起來……
幾分鍾後,城樓内部便被人民解放軍完全占領,上百人被軍方控制住。
剩餘在慌亂中從其他方向逃竄出去的紅衛兵們開始毫無目的的奔逃,他們心中無限地悔恨,爲什麽要參與到這次奪權的鬥争中來?他們一邊兒奔逃一邊咒罵着那個在城樓上開槍的混蛋,爲什麽要開槍射殺人民解放軍戰士?無論起初的想法是什麽,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人民軍隊爲敵啊!
市聯委和縣革委會以及公安部門地人全體出動,協助人民解放軍開始追擊捉拿逃跑的反革命動亂分子。
倘若隻是人民軍隊和公安部門地人出動的話,結果可能還會要好上許多。
然而市聯委和縣革委會大部分的人,也都是最近和紅衛兵總部的人經常生武鬥的人員。他們在追擊這些落荒而逃如同喪家之犬的紅衛兵總部地人時,可不僅僅是捉拿了。隻要一追上或截住了紅衛兵總部的人,立刻就會群起攻之,毫不手軟地下死手。
整個縣城,徹底的亂了!
平民百姓全都緊閉大門,瑟縮在床腳或牆角下,聽着外面雜亂地密集的槍聲、喊殺聲、慘叫聲、哀嚎痛哭聲、甚至還有手榴彈地爆炸聲……沒有人敢開門或開窗往外看看,生怕殃及己身。
無數的地點燃起了大火,沖天的火光中,隐隐的可以看到一堆堆正在厮打着的人群,不時的有人被擡着扔進了火堆當中,頓時慘烈的痛呼聲從火堆中傳來,渾身是火的人從大火中奔跑出來,掙紮着,翻滾着,最後徹底的躺倒在地,任憑大火熊熊将他的身軀燃燒成爲灰燼;有的人被扔入大火中後,便連跑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有的人,沒有被扔進大火,卻也被當場打死,橫屍街頭……
無數黑暗的角落中,也充斥着血腥的暴力:棍棒磚頭齊飛,鮮血迸濺,參與打鬥的人甚至連對方的身份都無法确認,便像是着了魔一般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撲上去,像狂的野獸般拼殺起來。
更多駐紮在縣城外面随時待命的解放軍戰士接到上級命令,立刻跑步進入縣城,制止混亂的武鬥局面。
但凡有武力抵抗,就地處決!
槍聲更加激烈起來,更多的地方燃氣了沖天的大火,怒吼聲、哀嚎慘叫聲、哭聲、槍聲……呼嘯的狂風在半空中帶着凄厲的吼聲卷入了縣城當中,煙霧在縣城上空彙聚在一起,在濃濃的夜色下,在火光的映射下,彙聚在半空中,變幻出了魔鬼的樣子,扭動着腰肢跳着瘋狂的舞蹈……
午夜十二點之後,混亂的局面終于被軍隊控制,這座古老的縣城在經曆了幾個小時的血腥洗禮之後,安靜下來,奄奄一息。
零星的槍聲偶爾還會從某個角落傳來,瞬間便被安靜的夜晚所吞噬掉,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堆堆的大火被撲滅,一群群的人被強制着集合到了一起,大街小巷到處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巡邏着,搜索着,警惕着,震懾着!
呼嘯的寒風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停了下來。
被黑暗所籠罩的天地間,一些星星點點的雪花從夜空中飄落,很快,紛紛揚揚的大雪便鋪天蓋地的飄落下來。
當萬物終于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素裝後,這個冬日的夜晚,終于顯得更加安靜起來。
隻是……這注定是一個讓許許多多人無法安眠的夜晚,更是一個讓許許多多人死不瞑目,卻又徹底無奈的永遠睡去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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