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
這算是結下了梁子,郭紅利暗地裏一直琢磨着報複肖躍和鄭國忠。可惜機會并不多,部隊大院裏的孩子們經常是拉幫結夥的在一塊兒,很少單獨行動,若說是找到門上報複的話,借給郭紅利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再說想進也進不去。要知道,肖躍他們一夥兒大部分都住在部隊大院裏,門口都有端着槍的警衛戰士站崗,誰沒事兒去觸那黴頭去?
今天雙方一碰面,肖躍就知道大事不好,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思想方針,肖躍撒腿就跑。郭紅利眼見着如此好的機會怎麽肯放過肖躍,立馬帶着兩個哥們兒緊追不舍。
情急之下,肖躍竟然跑進了一條死胡同。肖躍心裏急得恨不能把這條胡同給拆了,郭紅利三人趕來了,把肖躍給堵在了胡同裏。本來肖躍想着今兒個栽了,大不了讓三人痛打一頓,挨上一頓揍,也沒什麽,畢竟先是打了别人,再說了,山不轉水轉,總有報仇的時候不是?
可肖躍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郭紅利竟然是個心狠歹毒的家夥,上來就是直接想要肖躍的命。
萬幸的是趙保國和劉滿屯倆人即時出現,救了他肖躍一命。
說起來肖躍并非是膽小怕事之徒,他之所以不會像郭紅利那樣逮着機會就想把人弄死,原始正如同他自己所說,犯不上跟郭紅利這樣的人以命抵命,那樣太覺得自己吃虧。
平心而論,大院裏的這幫幹部子弟們,總有點兒天生的血統優越感。他們覺得那些生活在平民區,整天在胡同和街巷裏逛蕩的平民孩子确實教養,沒文化,家境又實在是差,純粹就是一群土老帽。尤其是文化大革命爆發,最早成立紅衛兵的,全都大院裏的孩子們鬧騰的,他們是幹部子弟,天性血液裏就流着父輩那種革命的激情。而之後一發而不可收拾,全國上下紅衛兵都起來了,平民的孩子們也開始鬧革命,也自稱爲紅衛兵了。
這讓肖躍之類的老紅衛兵覺得高傲極了,面對着後起之秀,他們覺得自己算得上是革命先輩了……
無論是血統論和出身論來說,肖躍都已經有了那種王侯将相的優越感,自然而然的,就覺得自己這條命比之郭紅利之類,要高貴的多。所以和郭紅利以命抵命的話,實在是不劃算。
……
肖躍說起這些的時候,趙保國和劉滿屯立刻滿臉的不忿。
趙保國說:“你少瞎咧咧了吧,我們倆就是從農村來的,我們也是平民百姓,是不是這條命也就比你賤啊?”
“就是。”劉滿屯也不滿的說道:“你這可是真正的小資思想,我們是真正的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就是要無産階級專政的,當權派是要被打倒的。”
“别别,我承認錯誤,思想覺悟低行了吧?”肖躍連忙道歉,岔開話題問趙保國和劉滿屯是哪裏人,如何學來了一身的武功啊什麽的。
趙保國和劉滿屯倒不是真就對肖躍的話有多麽大的成見了,事實如此嘛,人家的老子都是當官的,身份自然比平民百姓要高一些。劉滿屯心裏想着當初二爺爺怎麽就沒當了軍官呢?聽人說他年輕的時候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也參加過八路軍打鬼子,他怎麽就落在了農村,還經曆了三年困難時期那場災難,受了那麽多的苦呢?
不過倆人卻一點兒自卑的感覺都沒有,倆人還振振有詞的炫耀起劉二爺,說這一身的武功都是從小爺爺教出來的,爺爺的武功如何如何高強……肖躍敬佩不已,當聽說劉二爺當年是八路軍遊擊隊,單槍匹馬滅了日本鬼子的小隊伍,砍掉六個鬼子的腦袋的事兒之後,肖躍更是激動不已,他說:“以前聽我爸講過當年邯鄲有過這樣一個傳奇人物,我本來以爲有點兒虛構呢,感情是真的啊?哎呀,咱們可是老戰友了,我爸說他和那位傳奇人物還認識呢,叫什麽劉閻王是不?”
“不是不是,什麽閻王不閻王的,多難聽啊!”趙保國立馬搖頭否認。
劉滿屯正色說道:“我爺爺在我們村兒,大家都尊敬的稱呼他叫劉二爺。”
“那估計說的不是一個人。”肖躍有點兒喪氣,不過随即釋然,他親切的說道:“反正不管怎麽說吧,咱們還都算得上是真正的戰友,長輩兒都是125師的啊!”
劉滿屯和趙保國倆人一怔,感情這樣也能拉扯成親戚啊?連忙點頭:“是啊是啊!親人啊,組織啊!可算找到你們啦……”
趙保國此時心裏也想着,那怎麽二爺爺就沒當大官呢?
事實上肖躍從他父親那裏聽到的這個傳奇人物劉閻王,恰恰就是劉二爺,隻是劉滿屯和趙保國壓根兒就不知道當年劉二爺當響馬頭子的時候,綽号就是劉閻王。
……
劉滿屯從來沒有過這種突然進入極度安全之地的感覺,這讓他有種以前無時不刻都生存在危險的環境裏似的。可今天,他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那種磅礴的氣勢,冰寒強勁的殺機,一種強悍的氣息瞬間彌漫着他,圍繞在他的身周。冰冷與沸騰兩種極端矛盾的氣息就這樣很不切合實際的融合在一塊兒,将劉滿屯團團包容在一起。
是的,就在劉滿屯和趙保國跟随着肖躍快要走到部隊大院的時候,那種氣息就讓劉滿屯真切的感覺到了。他有點兒詫異,不明白怎麽回事兒,但是他卻異常的感覺舒适,很想永遠的沉浸在這種氣氛裏,被這種氛圍包容着,讓人,尤其是劉滿屯,産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依賴感。
他幾乎可以肯定,如果在這裏住下的話,時刻伴随着他自己的危險,絕對不會降臨。
他甚至在心裏想着是不是就在這裏蓋一座茅屋住下,永遠不再離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劉滿屯滿心的疑惑,卻不知道該如何述說出來。
警衛戰士當然認得大院裏肖副軍長的兒子,肖躍可是大院裏有了名的淘氣孩子。對于肖躍帶來兩個朋友,警衛戰士也沒有詳加過問,便認可他們進去了。
肖躍的母親邢蘭是一所中學的教師,最近學生們鬧革命鬧騰的厲害,她這個人不喜歡熱鬧,幹脆這些天就回家休息了。對于自己的孩子,她有點兒溺愛,所以文革紅衛兵剛剛成立的時候,女兒和兒子都參加了紅衛兵,她也沒有多過問。爲此丈夫曾不止一次的批評她沒有管好孩子們,讓他們瞎鬧騰。邢蘭對此隻是淡然一笑,她覺得學校的老師們都跟着鬧革命了,自己沒跟着起來革命就不錯了,還能讓孩子們不參加紅衛兵麽?對于文化大革命運動,邢雪蘭初期是比較支持的。
看着兒子頭上裹着紗布從外邊兒回來,還帶回來倆年輕人,邢蘭有些疑惑和心疼,忙上前詢問兒子這是怎麽了,在外邊兒跟人打架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