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昏沉沉的眼神确認旁邊的冥币,刹那間就猛竄出去。
抓起一把笤帚當武器,驚恐的環視着周圍每一個角落。
戒備了半晌并沒發現有異常,他總算能平靜了一點。
金條一角的圓形凹陷中,刻着一個‘官’字。
這代表什麽呢?誰家的标志?
冥币!基本不用看就知道不是假貨。
随着他看到床單上帶着濕痕的雲朵;季晨又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回想到夢裏的片段,甚至他喉嚨裏已經産生了難忍的幹嘔。
季晨強壓着悸動趕忙一番收拾。
刷牙、洗澡;洗床單……
冥币也被塞進蛇皮袋,放到院子的棚子裏。
是低血糖?還是被折騰虛脫了?一陣忙碌後,季晨竟然感到有些眩暈。
忽然,電話響了。
“季晨,我去給你姥爺燒紙。”
“飯都放鍋裏了,吃完記得收拾啊!”
電話那端是他老媽;做了交代不等季晨回話,很快就挂了。
季晨本想和老媽說說;讓她幫忙找村裏的‘香姑’,燒柱香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畢竟牽扯到做那種事,季晨磨不開和村裏的嬸子說。
燒紙!難道是七月十五了!
唉,看來出門又該有劫道的了。
長這麽大季晨沒少挨那種東西的欺負;今天更好,碰上一個主動來家裏消費的。
更爲誇張的是,給的都是鬼票子。
全身疲倦,季晨也沒精神想别的事。到母親這院裏吃過早飯後,又回床上睡了起來。
由于季晨的父親在村裏廠子上班,平時就忙。所以别人吃午飯的時候,季晨還在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季晨終于被老媽的電話吵醒了。但依然沒從萎靡中緩過來。
當他出現在老媽面前時,晚飯都已經擺好了。
“吃完飯,去幫你大舅量量血壓。他說有點迷糊。”
“馬上過節了,今天很多人都在燒紙,是不是不讓他晚上出去。”
面對老媽的吩咐,老爸有些擔心道。
“年輕輕的大小夥子怕什麽!再說也不遠;實在不行,就在那住一晚。”
老媽的話說得很簡單。但季晨的心裏已經泛起了糾結。
能怎麽辦!醫學院畢業,連個正經單位都沒有;最後還要在家裏蹭飯。
季晨壓制着心裏的不滿,最後還是跨上電動車出了家門。
八月份的時節,不到七點就已經有點擦黑了。
雖不是太熱,可半空裏的蚊子對季晨來說也是一種威脅。
出門之前季晨特意把戴了幾年的手串和強光手電拿了出來。
村裏的街道有路燈,再加上兩個燈光,總體來說也漲了不少底氣。
可沒等季晨的電車走出村子,路旁已經有人燒出了一米多高的火苗。
站在旁邊的兩個人也都是滿臉的凝重。
原本季晨還想穩當點,可這些畫面對他來說更是一種心裏暗示。
他沒辦法确定那火光周圍是不是有等着搶紙錢的東西。
刺鼻的煙氣,引得村外都被污染了。
看來環境治理的根源,首先要改變這些人的思想。
兩個村子距離不遠,但中間沒有路燈;路面不寬,還算平整。
兩側除了有少量莊稼之外,更多的還是破破爛爛的土坑和參差不齊的楊樹。
手電照過去還是黑乎乎的,根本沒辦法确定那些地方有沒有藏着東西。
忽然,季晨發覺在左前方有個拳頭大的亮光。
尤其那亮光所在的位置正是土坑中間的半空裏;距離坑底和周圍最近的地方也有十幾米。
那是什麽?
是不是沒人給燒錢,等着劫道的死鬼?
季晨本想強行壓住心裏的不安,保持無視;可那個東西居然上下左右的抖動。
好像故意引誘季晨的視線一樣。
刹那間,季晨有些慌了;就連他後腦的頭發也炸了起來。
就算他有能力忽視那個東西,但沒辦法阻擋心裏的緊張。
關鍵時刻,他默念起了‘南無阿彌陀佛’。
這可是标準的:平日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但那無名的亮光好像對季晨十分有興趣,随着一個飄忽竟然出現在季晨的正前方。
刹那間,季晨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趕忙捏閘、雙腳拖地。
手電和電車的光加起來也沒把那東西周圍照亮,依然是暗淡的死氣。
怎麽辦?還能往前走嗎?聽老人說,走夜路盡量少回頭……
猶豫間,季晨的電車已經開始左右搖晃了。
但那個亮光依然存在,好像懸停在那裏等着季晨靠近一樣。
鬼火!季晨除了有這種想法之外,也想不起别的了。
“呵呵,小夥子……”
“快點過來!讓我也嘗嘗鮮。”
忽然那個東西緩緩靠近,尤其還出現了老太婆的說話聲。
嗓音嘶啞,語氣中帶着得意……
片刻間,就連這兒的氣溫都變低了。
“雜種次奧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罵!關鍵的時刻季晨居然敢扯着嗓子罵!
都說神鬼怕惡人。此時的季晨已經恐懼到了極點;面臨死亡的威脅,他隻能用全力和對方拼死掙紮。
“呵呵,沒想到。還夠烈的!不過我還真喜歡喝這口兒……”
“小夥子,你放心。隻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給你加錢。”
“比孫會那個老騷婆子多一成,如何?”
“怎麽?還不行!”
“那就再多加兩跟金條……”
擋在季晨前面的亮光随着說話,在左右搖擺着,已經擋住了整個去路。
怎麽辦?
罵她,不管用;撞它?會掉溝裏嗎?
難道把昨晚的‘孫會’說出來?
能管用嗎?不會招來更多麻煩吧?
“滾!誰稀罕你的鬼票子……”
“呵呵,這點我還忘了。”
“小夥子,你别害怕。我不是你想的那麽壞。”
面對季晨歇斯底裏的吼叫,這亮光背後的老太婆并沒生氣;反而說出了安慰的話。
“我知道你去前面那個村。今天我先給你點見面禮;等你攢着夠我玩一次的,我再找你!”
“呵呵,沒想到幹這種事還要預約。”
“滾!誰要你的見面禮。”
此時的季晨控制着電車,連續用前轱辘對着那亮光下面撞了幾下。
可那下面完全就是空的;季晨還不敢往前邁步,生怕那亮光落在他身上。
季晨沒辦法确定對方是不是故意羞辱他;可他更害怕對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