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城擡起頭來,眼睛有神:“好,那就成交,都說了那麽多,如果我再不表示一下的話,恐怕我沒動手對付别人之前,我自己就命運堪輿了。”
“連城,不會的。”
“你上次,就想要殺了我。”
想起上次的事情,楚連城突然開口。想來司徒茗面對這種事情自然是有點尴尬,那個時候楚連城那麽決絕,人在着急的時候什麽事情做不出來,楚連城天天都要踩着自己的底線的話,也難怪她會感覺說不出來的緊張。
“連城,你若是不跟爲父對抗,這世界上誰敢傷你分毫,爲父都不會放過的,要知道除了你娘親之外,你就是最重要的了。”
楚連城一心覺得,這司徒茗說的都是廢話,她也沒心思聽那麽多,反正這事情遲早都是要結束的,至于事情會如何的發展,根本就沒有關系了。
“我想要去見見我娘!”
她沒有說任何的話,也沒有答應甚至反對,言語之間十分輕松,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司徒茗猶豫了一下,将楚連城送到楚涵月那邊,實在是沒有什麽大不了,至少是對于他來說,所以說他就直接答應了。
這外面的風有點冷,深夜裏面,幾個宮女掌燈,燈火在偌大的皇宮之中明明滅滅,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緊張的感覺,楚連城走的每一步,都帶着十足的緊張,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輕輕的揚起嘴角,走在這樣的深夜裏面。
司徒茗突然回頭,看着楚連城的樣子,似乎有點窘迫:“出門的時候爲什麽不多穿一點,難道城兒你不覺得冷嗎?”
“北冥一直都很冷,隻要習慣了就好,何必告訴自己,多加一件衣服呢。”
她的聲音還是一樣,言語之中不是那麽讨人喜歡的感覺。
到了那宅子裏面,兩個人面面相觑,宮女上前去掌燈,然後全部退到了外面。
“怎麽突然想起來要看你娘親了!”
這是司徒茗想要問的問題,因爲過來到現在,楚連城不過也隻來過一次而已,在司徒茗看起來,楚連城跟楚涵月的感情,也不是那麽深,甚至感覺有點淡漠了。
“沒有什麽原因,這北冥隻有我娘這裏安靜!”
楚連城說完之後,語氣淡然了不少!
“如果你娘醒了,多一個人疼你不是更好嗎?别人想要三口之家很簡單,爲父不過也想要一點平凡的生活而已,那麽多年過去了,爲父始終有這樣的想法。”
“人不能太貪婪,你已經有了錦繡江山,還想要控制别人的生死,那什麽都在你這裏了,不是嗎?”
或許,沒有不貪婪的人,楚連城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重了,伸出手來,打開機關:“如果再早幾年,或許一切都會改變,你不是那種可以任人宰割的人,但是爲什麽應該出現的時候卻不出現,我娘親自己面對這些事情,有多痛苦,多難受,你又能夠知道嗎?”
司徒茗也猶豫了一下,跟着楚連城走進去。裏面更加冷,他脫下袍子罩在楚連城的身上:“爲父這樣一輩子失去太多,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和你娘,曾幾何時爲父也在後悔,爲何你娘出事兒的時候,爲父不在身邊。她是一個很獨立的女人,你跟她還有點相似,自己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楚涵月,或許真的是個英雄,楚連城不懂,隻不過經過今天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對于這些事情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情。
或許,在自己重要的人離開這種那種感覺已經深入自己生活之中的每一個角落,無法自拔了,然而現在不管司徒茗對她說什麽,都沒用!
在某些事情上面,他是個瘋子,隻不過暫時的平靜下來而已。
這會兒,楚連城站在楚涵月的面前:“我隻是到她是一個離我而去的娘親,如果你們不是紛紛離開了我,或許現在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哪個女兒沒有幻想過自己一家人和睦快樂,就像是之前我師父和藥染一樣,我第一次去藥王谷,就感覺他們真的過得好幸福,但是爲什麽總是有人,喜歡打破别人的幸福。”
“你還在怪爲父,如果你早點決定,說不定就能夠救他們了,現在就算是抱怨也沒有什麽用吧。”
楚連城眯起眸子,臉色不是很好看,在這之後,或許她很想要在這一次的事件之中去尋找關于自己的方向,可是她都做不到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如果單純的從這個角度,我也不該怪你,大家不過都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現在呢,隻剩下我們這些人了我反而冷靜了不少!”
“連城,這是你應該做的,她是你娘!不管這起死回生是否能夠成功,試一試總是有必要的,萬一成功了呢。就像是你決定了,藥重天一家不應該在爲父的折磨之下,痛苦的活着的時候,你是否應該問問,那個孩子是不是想要活下來,好好享受人生。”
想到藥染,楚連城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别提藥染,想到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的時候我就感覺難受,你這麽殘忍,難道不怕有一天你的對手,對付你的孩子嗎?”
楚連城有點激動,畢竟這個時候司徒茗應該是想辦法,在楚連城身上得到線索,畢竟楚連城是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了,她不開口,一切都将成爲空白。
“連城,你不要那麽沖動,沖動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藥重天一定要那麽堅持,這件事情誰都改變不了。爲父始終覺得,你應該站在爲父的立場,若是有一天你不願意留下,爲父會考慮讓你回到堯國的。”
“我還回得去嗎?”
她的聲音始終深沉,句句話都在攻擊司徒茗的感覺,她不是一定要把事情鬧成什麽樣子,是有些事情真的讓她感覺到不舒服,不管是不是回得去,都沒有特别的作用了。
“你出去一會兒,我想要跟我娘獨自相處一會兒。”
從來沒有人這樣命令過司徒茗,司徒茗的心中必然十分不滿,他有點想要發火,畢竟想到楚連城的事情,還是決定隐忍一下。
“爲父一會兒回來找你,不過連城你記住自己要做的事情,如今這個樣子,你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楚連城點點頭:“我知道,不用你反複提醒我,我會慎重的去想一想,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說服自己,背叛了師父的想法,跟着你的想法去走。反正我相信師父,沒有幾天了。”
“爲父想做的事情,沒有不會成功的,你應該想點更好的事情,比如團員的時候,你第一句想要跟你娘親說什麽,這樣才像是爲父的女兒。”
司徒茗依舊自信,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戲,現在楚連城根本不知道,司徒茗會走到哪一步,她的擔心也是必然的。
“那你期待一下結果,其實我也沒什麽想要跟你說的。”
她不想要跟司徒茗說話,不管是不是真實,畢竟對于楚連城來說,如今最重要的是穩住司徒茗,她是可以一口答應下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直接答應了,他會不會懷疑,至少要到明天早上,隻不過到了明天,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她想要找個機會見見竹墨,但是現在可能是不可以。
司徒茗走了,楚連城緊張的環顧四周,這是司徒茗的地方,她分分鍾都擔心自己的生活會被監視。
她看着楚涵月,這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女人,在這之前,楚連城已經把她崇拜了一次。不管司徒茗做了什麽事情,她一直覺得楚涵月是個女英雄,隻不過對于小郡主,是殘忍了一點,沒有楚涵月的逼迫的話,小郡主或許不必深入危險之中,不會從尊貴的嫡女,被人欺負到死,什麽都得不到。這世界是看能力的世界,楚涵月死的時候,小郡主明明還那麽小。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殊不知自己那麽精密的安排,最後還是輸了,不管是輸給了堯國人的陰謀,還是司徒茗的野心。
“娘親!”
她轉過身去,她明知道現在在自己面前的隻不過是一具屍體,她相信輪回嗎?不然自己怎麽可能來到這個地方呢。
或許在這裏無奇不有,或許在什麽時候,楚涵月聽得見呢。
她坐在楚涵月的身邊,表情安谧。
“你知道嗎?現在外面已經天翻地覆,很快許多事情就要徹底的改寫,你是戰王的女兒,你是一代英雄,怎麽會不懂這件事情呢,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這裏,還是安安靜靜,什麽都沒有。
楚連城猶豫了一下,低下頭:“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什麽,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殘忍?”
楚連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跟一具屍體在這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