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裏-伯德和球員們一起從飛機上下來抵達波士頓機場的時候,能夠感覺到夜晚陣陣的涼風吹地人直縮脖子。已經是五月份了,大西洋海岸的波士頓在夜晚還是有些冷,伯德套上了随身攜帶的毛呢外套,跟着隊員們一起進入VIP通道,上了停在門口等候的大巴,前往這四天要居住的酒店。
坐在大巴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十幾年前甜蜜的往事還曆曆在目,這個神奇又瘋狂的城市啊,拉裏-伯德又回來了,卻是帶着敵人的姿态,引領着來自印第安納的壞小子們,挑戰凱爾特人本賽季正逐步建立起來的霸權。就像17年前那支底特律活塞一樣,如今他們已經打道回府等待明年新的機會。
來到酒店以後,門口的小厮主動上前來給伯德拎行李,不是每個到客場酒的球員都能夠享受這樣的待遇,尤其是在波士頓。酒店不大,位于北區,收拾的幹淨整潔。球員在電梯裏看到了1981年凱爾特人奪冠時的黑白海報,拉裏-伯德位于海報的中央,上萬名球迷擁擠在波士頓廣場花園球館,簇擁着伯德,而伯德一臉的沉靜。
“拿到冠軍的感覺怎麽樣?”站在伯德身旁的傑梅因-奧尼爾這樣問道,顯然這是一家有着深厚籃球氛圍的酒店,估計會看到不少和拉裏-伯德有關的東西。
“不知道,我想你該問問你自己。”伯德淡淡地說道,一如海報上的他那樣平靜。
下了電梯到了走廊,果然走廊上挂滿了和波士頓凱爾特人有關的東西,海報、照片、簽名,看樣子這家酒店的老闆是個瘋狂的凱爾特人球迷,才會在酒店裏布置這麽多和凱爾特人有關的東西。
看着這一切熟悉的東西,伯德沒有絲毫的停留,他找到了自己的房間,讓小厮把東西放置好,給了點小費,然後告訴主教練奧布萊恩自己要休息了,明天訓練的事情請他做好安排。說完伯德就關上了房門。
“其實他可以不來的……如果是我,我就不會來。”阿泰斯特看到伯德的樣子,忍不住對史蒂芬-傑克遜說道。
“不,是我我肯定會來,沒有什麽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了。嘿我說雷吉,如果以後讓你這樣回印第安納你會怎麽樣想?”傑克遜問雷吉-米勒。
“我才不會做教練,總經理也不會!”說完米勒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并不是伯德第一次以敵人的身份來波士頓,在他離開這裏成爲步行者的主教練後,他每年至少兩次要帶隊到這個地方來。隻不過那都是常規賽,匆匆而來匆匆而過,而季後賽這還是第一次。
當然,伯德現在已經不是步行者的教練了,作爲球隊的總經理他也不一定非要到波士頓來,但他還是選擇了過來,因爲他的内心坦蕩而赤誠,他就是要帶着步行者打敗凱爾特人,打敗這個他爲之效力了一輩子,獲得了輝煌的榮譽,最後卻又将他排擠走的球隊。
伯德是很記仇的。
進了房間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并不覺得困,時間還有些早。一旁的手機亮了,是丹尼-安吉發來的短信,邀請他晚上一起共進晚餐,去吃波士頓大龍蝦。
伯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信拒絕了,就算不在場上直接對抗,他也不想和對手的經理在系列賽開始前走的太近。
叙舊這種事情,大可以在擊敗對手以後,假惺惺地過來邊喝酒邊安慰幾句,而心裏卻爽的要死。反正伯德覺得,如果想要打敗凱爾特人,肯定是要先回印第安納,然後重新回到波士頓的。他不相信凱爾特人有實力橫掃步行者,尤其步行者經曆了半決賽地獄般的磨煉,2:3落後下的大翻盤,伯德知道這隻步行者已經脫胎換骨,成爲了和常規賽不一樣的球隊。
從傑梅因-奧尼爾在電梯裏問出那句話,伯德就能夠感知到,這隻步行者從上到下都開始透露出一股自信,一種對冠軍的期待和對自己實力的極大認可。
雖然在常規賽步行者沒能夠打敗過凱爾特人,但是季後賽和常規賽是完全不同的,常規賽是整合,而季後賽往往伴随着成長,一個冠軍級的球隊往往在血與火的季後賽對抗中完成最終的進化。東部半決賽是一塊跳闆,将步行者推到了接近王座的位置。
回想夏季的操作,伯德依舊對自己拿下史蒂芬-傑克遜,換走布拉德-米勒的決定而感到欽佩不已,如果沒有史蒂芬-傑克遜在半決賽後兩場對活塞後場的壓制,以及進攻端提供的續命火力,步行者很可能就倒在了活塞面前。
想到明天的比賽,伯德更加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如果是球員他早就呼呼大睡了,是教練他也會睡得香,倒是成爲經理以後,賽前的夜晚他總是容易失眠。
既然睡不着,伯德從床上爬起來,拿出手機,想了半天,給安吉發了一條短信,“阿諾德有沒有來波士頓,他的電話?”
過了五分鍾,安吉的回信來了,發給了伯德一個電話号碼,看樣子是酒店的電話。猶豫了一會兒,伯德還是撥通了這個電話。
在響了五次後,電話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奧爾巴赫有些嘶啞的聲音,顯得有些困頓。
“我是拉裏。”
沉默了一兩秒鍾,電話那頭又傳來了奧爾巴赫的聲音,這回清涼了很多,說道:“你輸定了,拉裏……還有你的步行者。”
“我們就不能聊點别的?”伯德有些無奈地說道。
“聊點什麽?這時候難道适合叙舊嗎?我可不覺得,叙舊就應該在徹底擊敗對手以後,一邊聊天一邊安慰對方,再爽不過了。”
伯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簡單和奧爾巴赫聊了兩句,最後他說道:“希望你身體健康,不過勸您最好不要到現場看球。”
結果電話那頭并沒有出現奧爾巴赫氣急敗壞的反擊,相反奧爾巴赫的聲音穩中有力,他說道:“拉裏,你還記不記得比爾-費奇。”
費奇是拉裏-伯德進入NBA的第一任教練,也是在他第二年就帶着凱爾特人隊一起獲得了總冠軍。費奇是伯德職業生涯的啓蒙導師,也一直都是伯德心目中最理想的球隊教練,但是最終他還是因爲和球隊意見不合,尤其是和奧爾巴赫的矛盾而離開了凱爾特人,最終奧爾巴赫的老部下KC瓊斯成爲了球隊主帥。
“當然,你的問題很好笑。”
“我知道你記得他,我也知道你覺得他是最适合凱爾特人的主教練,雖然他是個千敗教頭。但我告訴你,現在的凱爾特人,就像那個比爾-費奇帶領的凱爾特人一樣,無私,團結,強大,我想你肯定能理解我的意思。甚至,現在的波士頓凱爾特人,比你我所能想象的還要強大,我已經不知道怎麽取描述他們了。所以,我想告訴你,如果輸掉了系列賽,不要太失望。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優秀的,孩子。”
“謝謝,阿諾德,我不是孩子了。”伯德說完,挂掉了電話。
他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奧爾巴赫的那番話擊中了他,如果他還是一個球員,明天他會上場砍下50分向奧爾巴赫證明他是錯的。但現在,他不能了,他隻能把希望放在手下的這群小子們身上。
1981年的凱爾特人,或許不是伯德時期最強的凱爾特人,但伯德能夠記得那時的味道,1981年,無冠時的憧憬和無私的奉獻,比1986年的完美團隊要更加赤忱、熱烈。這樣的情緒,步行者能做得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