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院大樓的三樓,1301病房,這裏是康複醫院的特等病房,一般人根本沒辦法住在這裏。此時,福克斯-萊昂正坐在這間病房的沙發上看馬克-吐溫的《競選州長》,他已經坐在這裏看了一個下午的書,而遠在幾百裏之外的紐約正在進行着扣人心弦的選秀大會。
他除了中途出來給丹尼-安吉打了一通電話以外,就沒有再出過這個房間,仿佛那些事情都和他無關一樣。當他快要把書看完的時候,傳來的敲門的聲音,萊昂放下書輕輕地打開了門,一個護士正端着儀器設備站在門口,問道:“飯後的檢查時間,我可以進來嗎?”
萊昂點了點頭将護士讓了進來,護士走進房間,走到床前,和萊昂一起慢慢扶起躺在床上的老人——正是阿諾德-奧爾巴赫,此時的他看上去虛弱極了,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成了慘白色,稀疏淩亂的頭發一根根地翹在頭上,那些老人斑變得更加的明顯。
護士給奧爾巴赫量了血壓、體溫,測了脈搏,又觀察了一下基本生命體征,确認他沒事後,又和萊昂一起将他扶回了床上。奧爾巴赫正陷入沉睡中,昨天,也就是萊昂來到華盛頓奧爾巴赫的家中拜訪他的時候,卻發現怎麽敲門也沒人開。在來之前萊昂是給奧爾巴赫打過電話的,奧爾巴赫說他會在家裏等萊昂,所以他是不可能出去的。
感覺到事态不對的萊昂,從後院翻牆進去,一拳頭砸開了奧爾巴赫家的後門,進到裏面才發現奧爾巴赫倒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他的心髒病犯了。萊昂立刻撥打了911,然後在書房裏給奧爾巴赫進行了按壓式心肺複蘇,并喂了他藥。
正是這心肺複蘇爲奧爾巴赫争取了寶貴的幾分鍾時間,在救護車抵達奧爾巴赫家中并把他送到醫院搶救以後,醫生告訴萊昂,如果再晚幾分鍾,就算命救回來,奧爾巴赫也會因爲大腦供血不足而癱瘓。
現在,他隻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并徹底地将雪茄煙戒掉。
護士在檢查完畢收拾好東西以後,對萊昂說道:“一切都正常。我想問問你,萊昂先生,不把奧爾巴赫先生的病情告知他的家人,真的好嗎?”
萊昂給奧爾巴赫掖好被子,回答道:“我也想通知他的女兒,可是他醒來的時候告訴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女兒……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或許他并不想讓兒女擔心。”
護士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便簽本遞到萊昂面前說道:“我兒子是個籃球迷,雖然他最喜歡的球星是科比-布萊恩特,不過如果能有一個NBA教練給他簽名,他應該也會挺開心的。”
萊昂笑了笑,在這個便簽本上簽了個名,雖然自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教練,但現在在美國走在大街上,也經常有人可以認出他了。
護士剛剛離開病房,從病床上就傳來了奧爾巴赫的聲音,“我不讓你告訴自己的女兒,都是爲了你,你這個小婊-子養的。”
萊昂看上去早就知道奧爾巴赫醒了,所以絲毫不顯得驚訝,而是回到沙發上拿起書,準備把《競選州長》看完。
“扶我起來,臭小子!”奧爾巴赫掀開被子,想要從床上起來。萊昂趕忙走上前扶住了奧爾巴赫,嘴裏還說醫生告誡他不要随便下床,要好好靜養。
“我從來都不聽那些醫生的建議,如果聽他們的能讓我多活一年,那麽我不需要這一年。我剛剛之所以裝睡,就是不想聽那個護士羅哩羅嗦,又講一堆保健的知識給我聽,還要提醒我不準抽煙!”奧爾巴赫脾氣一向倔強,對醫生的囑咐一向當耳旁風。
“福克斯,給我支雪茄。”從心髒病發到現在,奧爾巴赫已經超過24個小時沒有碰雪茄了,這比讓他心髒病發作還讓他難受。
“不,你可不能再抽煙了,我也沒有帶雪茄。”萊昂搖頭拒絕,他極少拒絕奧爾巴赫,但這回他知道,不能再讓老頭任性下去了。
奧爾巴赫剛想發火,萊昂又說道:“我還想讓你看着凱爾特人奪得第17個總冠軍呢。”這下奧爾巴赫不說話了,他氣呼呼地坐回了床上,從萊昂那裏要來一片口香糖放在嘴裏嚼來抑制煙瘾。
“選秀大會應該進行到一半了吧,情況怎麽樣了?”奧爾巴赫看了看房間裏的時鍾問道,現在已經是八點多鍾了,按照大會的進程,第一輪選秀已經到達了中後段。
“如果一切正常,交易應該已經完成了,我們會選擇米利西奇,然後他被被送到森林狼,我們得到凱文-加内特。”萊昂輕描淡寫道,一樁震驚聯盟的大交易,在萊昂看來仿佛是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
奧爾巴赫一輩子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翻雲覆雨的操作,對萊昂的描述也沒有大驚小怪,他躺回床上接着說道:“這件事你已經運作了一年多了吧?放長線釣大魚,幹的漂亮,不過這回恐怕要把丹尼撇在外面了,他怕是要不高興了。”
“丹尼是總經理,他要權衡的東西太多,波士頓又是盤根錯節的地方。不像我,我隻是個教練,我隻要我最想要的球員。”萊昂倒也是理解丹尼-安吉,而且這次交易萊昂動用的主要是他在紐約的關系圈,安吉也幫不了太大的忙。
“我聽說,加内特的工資可是達到了2800萬,都超過工資帽的一半了,這到底該怎麽操作,給我這個老頭子上上課?”奧爾巴赫一向對斯特恩制定的種種規則不感冒,現在CBA的各種條款越來越複雜,老爺子和籃球相伴了一輩子,到頭來卻被這些條款弄昏了頭腦,再也不想涉及具體的交易事務。
萊昂合上了書,站起來走到房間的一塊小白闆前,這裏是貼醫囑和用藥時間表的地方,萊昂将它當成了黑闆來給奧爾巴赫上一堂CBA交易規則課程。
“我們首先來了解一下凱爾特人的工資狀況,上個賽季我們隊内一共有15名球員,總工資爲5083萬美元,去年的工資帽是4027萬美元,奢侈稅線是5100萬,很慶幸我們不用交奢侈稅。這個賽季開始,工資帽将漲到4300萬左右,但不管怎麽樣,我們的工資都超過工資帽了。所以如果要進行交易的話,我們得到球員的工資,不能超過付出球員總工資的125%+100萬美元。”
萊昂講述着NBA最基本的交易配平規則,奧爾巴赫也是病地無聊,拿這個當消遣,而且他也的确想弄明白NBA現在的交易規則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以,凱文-加内特下賽季的工資是2800萬美元,我們付出球員的總工資至少要是2160萬美元。選秀得到的新球員和選秀權是不計入工資配平的,所以我們需要付出安托萬-沃克——下賽季1350萬美元,埃裏克-威廉姆斯——554萬美元,阿蔔杜拉-瓦裏克——618萬7500美元,加起來一共2500多萬美元的總額,在薪資匹配上完全沒有問題。”萊昂的腦子裏就像有一張薪資表一樣,随口就能報出所有人的工資。
奧爾巴赫在馬什菲爾德見識過萊昂的數學本領,對此一點兒都不奇怪,他還問道:“那我們的工資肯定又大大超标了,現在隊裏還剩下幾個人?”
“換走3個得到1個,失去2個,今年史蒂夫也是決定要退役了,布朗特、亞曆山大、貝爾曼都是到期合同,也不會和他們續約,所以我們現在一共還有9名球員,總工資是5500萬美元,已經超過今年的奢侈稅線了。”
“你準備帶着9個人打球嗎?”奧爾巴赫問道。
“我們還有老将底薪和新秀合同可以用,當然,那是丹尼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和我可沒關系。”萊昂完成了這筆夢寐以求的大交易,至于其他的善後事宜,他不想再去管了。一切就交給總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