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對此猶豫了很久,倒不是他喜歡長頭發,實在是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現在這幅模樣。直到奧爾巴赫和他說“我不希望下次有裁判因爲你留着長頭發而給你吹個技術犯規,”萊昂才決定把頭發剪掉。他就挑了自家公寓樓下的一家理發店,店主是個四十多歲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一眼就認出了萊昂,免費幫萊昂剪了頭發。
萊昂的發型從長卷發變成了經過精心修剪和定型的短發,看上去幹淨利落,就像電影《突然死亡》中的尚格雲頓一樣。
“看上去……看上去……從卷毛小狗變成兇猛的獵犬了!”霍梅尼絲摸了摸萊昂的臉,咧着嘴笑着說道。萊昂聽到這不着調的比喻也笑了,他捏了捏霍梅尼絲的臉,又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好了,新的造型也給你看過了,我要走了。”
萊昂一剪完頭發就打電話給了霍梅尼絲,霍梅尼絲一定要萊昂來學校給她看看,所以萊昂隻好開着自己四手雪弗蘭去了一趟波士頓學院,正在學校參加課程培訓的霍梅尼絲偷偷從教室跑出來,才看到了萊昂全新的造型。
“你看上去比兩年前好多了!”霍梅尼絲對着離去的萊昂喊道,“你會是NBA最好的主教練的!”
萊昂朝霍梅尼絲揮了揮手,他坐上了自己的車,從反光鏡裏看了看自己的臉,和兩年前相比,似乎确實好了很多,那些鼻子附近的疤痕也淺淡了不少。如果福克斯-萊昂曾經的那些狐朋狗友再遇到他,恐怕也是認不出來了吧。兩年的時間裏,他切斷了自己和過去的所有聯系,開始自己全新的人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和還站在遠處眺望着他的霍梅尼絲,他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新的生活。
萊昂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他必須抓緊了,兩點半在凱爾特人的總部将會有一場重要的新聞發布會,是凱爾特人被新東家收購後的一次大型對外宣傳,屆時波士頓的主要體育媒體都将參與,召示着凱爾特人新時代的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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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在北岸花園的新聞發布室進行的主教練就職儀式不同,這次的發布會規模要大很多,所以地點設置在了北岸花園的大廳内,球館的工作人員臨時搭建了一個大型的金屬台,布置好了桌子、背景幕牆和音響。到場的不僅有波士頓的記者,還有很多球隊鐵杆粉絲。凱爾特人方面也是傾巢出動,籃球管理層,市場部門,新聞發言部門,醫療組,乃至會計部門的人都到達了現場。
總裁丹尼-安吉,球隊的四位新老闆格洛斯派克父子、史蒂夫-帕柳卡、羅伯特-愛潑斯坦,新聞發言人傑夫-特維斯,以及經營部門的主管凱爾特人功勳鮑勃-庫西,都已經坐在了發言台上。在安吉旁邊還空着兩個座位,一個是給奧爾巴赫的,一個是給球隊新任主教練福克斯-萊昂的。
“電話給萊昂,還有打電話給馬克,他去華盛頓接阿諾德,怎麽到現在還沒有來!”安吉對同來現場的兒子奧斯汀-安吉說道。奧斯汀-安吉今年剛剛21歲,在楊百翰大學讀書,和他老爹一樣是一名控球後衛。現在學校放暑假,他參加的暑期實習項目就是到凱爾特人來做一名實習生。安吉知道自己的兒子在籃球上有一定天賦,但還沒達到能夠進入NBA的水平,想當年他在21歲的時候,已經是全美馳名的體育天才了,而奧斯汀隻是在楊百翰大學的籃球佼佼者而已。所以他早早地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在球隊管理方面做出一些發展,凱爾特人隊是個不錯的鍛煉地。
“我給萊昂打過電話了,兩個小時前他說他在剪頭發,剛才他接電話說自己的車壞了……還有馬克他說找不到奧爾巴赫先生,包括他的弟弟也不知道老先生去哪兒了……”奧斯汀長得不太像他的父親,氣質卻是絕像,透着一股精明和不易察覺的剽悍。
科倫-馬克是球隊的俱樂部VIP管理員,常年負責和奧爾巴赫聯系,可是這次球隊的幾次重要儀式,奧爾巴赫都缺席了。因爲老頭子從來不用手機,一旦電話聯系不到,要麽去找他弟弟、子女,要麽隻能去華盛頓街頭搜了。
這時候球隊的新聞發言人傑夫-特維斯走到安吉身邊,俯身問道:“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要直接開始嗎?”安吉想了想,知道時間不等人,四位老闆都來到了,不能因爲兩個人沒到就推遲,雖然兩個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于是他點了點頭,對特維斯吩咐道:“準備開始吧,不等……”安吉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在大廳球迷聚集的地方出現了小騷動,原本聚在一起的球迷自主地分開一條小路,一個人大踏步地走了進來,是福克斯-萊昂,剪了短發的福克斯-萊昂。
安吉差點沒認出來這到底是誰,直到他認出那特有的走路姿勢——帶着一種拳擊手特有的跳躍的節奏,才知道是福克斯-萊昂來了。萊昂從球迷讓出的通道裏走近發布台,台下的記者拿起相機一頓狂拍,作爲凱爾特人新任主教練,他現在可是波士頓媒體的當紅炸子雞。
萊昂沒有多廢話,直接走上發布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吉瞥了一眼氣定神閑的萊昂,氣不打一處來,微微動嘴說道:“你可真是壓軸出場啊。”
萊昂斜了一眼安吉,回道:“主角總是壓軸出場。”
“教練任命的發布會你才是,今天你可不是主角。”
“不,我是,因爲我帶來主角才會有的消息。”萊昂朝着安吉賣了個關子。球隊的新聞發言人特維斯已經開始向所有人進行發布會聲明,安吉隻能閉上嘴,心裏琢磨着萊昂到底會有什麽樣的消息。
發布會進行地簡潔、緊湊,四位老闆都不是喜歡長篇大論的人,金融家出身的他們講求切實有效的東西,所以在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和發言後,他們就把話筒交給了記者,通過記者的提問來傳達有用的信息。
而記者的第一個問題就讓坐在台上的人大多傻住了,這名來自波士頓論壇報的記者直接詢問阿諾德-奧爾巴赫去哪兒了。
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作爲球隊的象征,以及影響力巨大的名譽主席,在這樣一場重要的發布會裏他竟然沒有出席。而且他缺席的不僅是這場發布會,主教練的任命儀式他同樣沒有參加,這不得不讓人疑慮,在一年多前還在凱爾特人隊中能夠翻雲覆雨的奧爾巴赫,怎麽這麽快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了?
這個問題,四位老闆當然沒法回答,壓力全在丹尼-安吉那裏了,作爲球隊總裁,這是安吉需要考慮的問題。可是安吉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說奧爾巴赫失聯了?就在安吉腦子裏考慮怎麽回答最好的時候,一旁的萊昂開口了,他說道:“阿諾德-奧爾巴赫先生已經決定辭去凱爾特人名譽主席的職位,從此将不在凱爾特人隊内擔任任何職務,所以他也不會出席凱爾特人的官方正式活動。”
萊昂這番話一出,舉座皆驚,台下更是議論紛紛,要知道奧爾巴赫是凱爾特人的象征,一如邁克爾-喬丹之于芝加哥公牛,馬龍和斯托克頓之于猶他爵士,凱爾特人有太多球員巨星,可這些巨星的源頭和教父,就是奧爾巴赫。
如今他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辭去凱爾特人所有職務,這和幾年前他爲了皮蒂諾辭去總裁職務可不一樣,當時他是爲了退位讓賢,并且後來辭去所有職務是因爲與皮蒂諾交惡帶有賭氣的性質,最後當他想要回來的時候,還是輕松地将皮蒂諾踢走了。
現在,他讓球隊的新任主教練,也是奧爾巴赫公認的接班人福克斯-萊昂在發布會上代他宣布自己辭職的消息,其意義不言而喻,就是向所有人宣布,從今往後,我在凱爾特人占據的位置,就由這個小子來繼承了!
說完,萊昂看着場下很多記者懷疑的目光,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雪茄,擺在了旁邊空出來的位置上。這是一根抽過的雪茄,被雪茄剪整齊地剪好,留下大概三分之二的長度。
“這是AyC!”一些眼光毒辣的記者已經認出了這根雪茄的品牌,是AyC,一款古巴品牌的雪茄。
“還是1966年複古款的……”有一名精通凱爾特人隊史的記者還報出了這款雪茄型号的年代,1966年的複古款,茄身特别長,中等粗細,比一般的大雪茄要細一些,顔色偏淡。這種雪茄是奧爾巴赫年輕的時候愛抽的,在60年代當他開始凱爾特人主教練的時候,每當覺得勝利在握時,他點燃的就是這款雪茄煙。
萊昂把雪茄小心仔細地平放在桌面上,他什麽都沒有說,那晚的事他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那是屬于他和奧爾巴赫的秘密。那支被奧爾巴赫點燃的雪茄抽了三分之一,奧爾巴赫将他送給了萊昂,并告訴他自己将要辭去一切職務的事情,希望他能夠代爲公布。同時他和萊昂立下了一道約定,就是隻有當凱爾特人再度奪取總冠軍的時候,他才能重新點燃這支煙。
“好了,可以問下一個問題了。”萊昂對下面的記者說道,今天他要抖出的消息可不止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