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屈得想自殘來表明自己清白,他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啊!和他根本無法溝通啊。
“我和他的關系都是你們意淫出來的,我不接受這樣的裁員。”
嶽熙闆起臉,徑自拿起手機不知給誰撥出電話:“小黃啊!你明天咨詢下勞動局,看沒有犯錯的員工要怎樣才能辭退,記住,不顧一切,所有後果我都能接受。”
我徹底崩潰,他真是瘋子...有必要半夜三更給人事部打這麽一通電話?
我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夠狠!我走就是了。”
邁開腳步,在萬簌俱靜的夜晚,瘋狂地跑起步來,嶽熙的車子依舊不緊不慢地跟着。
回到公寓燈都不開,直接摸黑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蕭堯。嘟了十幾聲,他才接聽,聲音壓得很輕,那邊空氣似乎有些稀薄,很有真空感:“我知道你會迫不及待地打電話來。”
嶽熙的電話也真快,比我快。
我怒得失去理智:“蕭堯,你害我丢掉工作了!”
蕭堯在電話那邊沉默,要不是聽見他的呼吸聲,我懷疑他是否擱下電話走開了。
我知道不該責怪他。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也許沒人能理解。
蕭堯聲音透出濃濃的疲憊:“顧小喬,我現在想見見你...”
他話題轉得太快,我完全跟不上進度。在我啞口無言的同時,他已經挂斷信号。
我瞪着手機屏幕,無語地轉身開燈,走到飯桌前,将原封不動的外賣打開,又合上,然後丢到垃圾桶裏。
打開電視,人聲瞬間傳出,打破了突兀的寂靜。
當一個人害怕安靜,那麽他就是孤單着。現在我就是這種感覺。
躺沙發上邊吃薯片邊看電視,其實裏面播放的是什麽?我根本沒看進去,隻是覺得無所事事,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明天,我就失業了。真好。
真他媽的好!該死的嶽熙!我詛咒他泡妞都不成功。
可是人家有錢,有長相,有身材。女人不都喜歡這種高富帥?
門鎖有轉動的聲響,我吓了一跳,趕緊用眼睛尋找能當武器的家夥,才起身抓住電視遙控,便見蕭堯進來。我驚魂未定地愣着,他關上門,鞋子都不換直接大步走過來,張開手将愣住的我擁入懷裏。
他衣服沾有濃重的消毒水味。我轉下身子,他馬上說:“别動。”
那味道讓我忍噤不住,老是想打噴嚏。天,不知道我對消毒水敏感麽,他還摟得那麽緊。
“等下還要趕回醫院的,再讓我抱一會,我隻是想借個懷抱。”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倦意。
我僵着身子任他長久抱着,他下巴擱在我肩窩處,呼出的氣噴灑過我敏感的耳垂。
鋪天蓋地的心跳聲砰然作響,我真怕心髒要蹦出胸膛。
他幾不可聞地歎息,欲說還休。然後放開懷抱莫名其妙就離去。整個過程迅疾得讓我目瞠口呆。
我低頭看一眼懷中碎掉的薯片,真好,這便是他回來過的罪證。坐回沙發上,怔怔地繼續吃着薯片,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是幾十年前的年輕男女,他們爲了私奔而私奔,然後毫無懸念地被抓回去。
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我打開看見蕭堯發過來的幾個字,他說:謝謝。記得關好門窗。
我不明所以,他從醫院趕過來,就爲了問我借一個擁抱?
關上電視,将大門反鎖好,走進浴室時,對着鏡子習慣性地揚起笑容,看着仍然年輕美麗的女子,對鏡子無味一笑。
洗過澡後,直接裹着浴巾就躺在床上,也許是蕭堯剛才回來過,空氣裏似乎都彌漫着清淡的消毒水味,深吸一口,并沒有想象的讓人抗拒。
也許隻因爲是蕭堯帶來的。是這樣嗎?
翌日大早我就醒了,天氣還是陰沉得撥不開烏雲,似乎還在醞釀着一場暴風雨。
換好衣服出門,準備到超市去買零食。
下了樓,卻看見了薛佑笙的車子停在那裏,車窗緊閉着,我忐忑地走過去,他仰靠着車椅閉目養神。我略帶遲疑,他已經睜開眼睛,明亮清澈的眼眸安詳地凝視我。
我表情一時不好把握,僵笑着說:“佑笙,早安。”
薛佑笙開了車門出來。他說:“喬。”然後上前緊緊地抱住我,他身上是我熟悉的味道。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似要将我揉進他的血肉般。我唏噓不已,這個懷抱曾經屬于我。
“佑笙,不要結婚好不好?”
他沒有說話,略松開了手,卻依然圈着我。他俯身吻過來,我生氣地咬他的嘴。
既然不能給我承諾,就不要招惹我...
我喘着粗氣瞪他,他嘴唇被我咬破滲出鮮豔的血絲,讓他唯美的臉顯得有些詭異。
我壓抑着上前抱他的沖動,緊握雙拳。細雨又開始飄下來。
佑笙的發梢全占上雨露,劉海潮濕地粘在額前。不知是雨還是淚把他眼睛打濕,就這樣默默凝視我。
我垂下眼眸不敢看他,怕隻一瞬便要沉淪:“在這裏多久了?”
他輕聲說:“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忍不住哽咽:“你别結婚,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佑笙伸出的手因爲我的話而頓住,突兀地舉在半空中。久久,才收回去。
他說:“我不能...”
我一把推開他,轉身說:“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我轉身離開,邁着很緩慢的步伐,而他隻是站在原地看我,不打算追上來。沉重的失落感壓在我心上。
顧小喬,你還期待什麽?
擡腿跑了起來,沖進附近超市的冷凍品區,将頭埋進冒着袅袅白煙的冰櫃裏。附近的售貨員吓得趕緊過來拉開我說:“小姐,你沒事吧?”
我擡眼看着她,咧開嘴大笑起來:“我有事,心好痛好痛。這裏有沒有止痛藥賣?”
售貨員謹慎地盯着我說:“小姐,請到醫藥區那邊轉轉吧!也許有你要的東西。”
她沒有罵我神經病已經不錯了,居然還能幽我一默。
我想對她笑,可是比哭還難看。我從她眼裏看出驚恐。這回她真把我當瘋子了。
我垂頭喪氣地走出超市,蕭堯站在對面,淋着雨安靜地看我,臉上有很淡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