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外場,到收銀台裏面和阿霞聊天。突然有人來到前面,一張絕美的容顔讓同樣身爲女性的自己也忍不住怦然心跳。
我微笑着問:“找蕭堯嗎?”
她輕輕搖頭,那雙靈動的眼睛直視我,淺聲說:“到大廳裏坐坐吧!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我跟她基本是兩個相對陌生的人,她能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她先往大廳方向走去,那頭褐色波浪長卷發,披散在v型露背衫上,有種介乎于感性和性感的魅惑。一起來到大廳角落裏坐下。
服務生給我們各倒一杯開水,等他離開後,她揚了下嘴角,煞是迷人。她的聲音低醇沙啞:“喬?”
我點點頭。等待着她繼續。
“我是晚汐,是蕭堯他爸的情人。”她說得風輕雲淡。
我腦袋嗡嗡地響着,一時接受不了,有短路的迹象。這是什麽狀況?我以爲是蕭堯的對象,卻是他爸的對象。
晚汐似乎早已習慣,淡淡地笑着,給時間我慢慢消化。
我終于回過神來,爲自己的行爲抱歉。她隻是笑笑,目光停在水杯上。
“他爸想他回家住。”她喝一小口白開水,又放下杯子,繼續說:“他們的關系有些複雜,不好解釋。他爸現在年紀大了,常常想念他。你能幫忙勸勸嗎?”
我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畫圈圈:“恐怕我幫不上忙。我和他隻是同事關系。”
她不理會我的話,徑自又說:“請你務必跟他提起,不管他聽沒聽進去。”她黑亮的眼睛帶着懇求,我不忍拒絕,遂點了頭。
晚汐神秘一笑:“喬,你若和他交往,我不會反對哦。”
她的想法真是可愛,但是卻錯得離譜。我難得嚴肅一次:“你真的誤會我們了。我喜歡的人不是他,他喜歡的人也不是我。”
晚汐一副了解卻不懷好意地徑自點頭:“明白,每段感情的開始都有那個階段。秘密,對吧?”
我有種跟她無法溝通的崩潰感。她起身告别,我伸出手想挽留她。這種誤會可不能任它自生自滅,會像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的。“晚汐小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之間清白着啊。”
晚汐回頭朝我擺手:“明白,我會說服他爸接受你的,你放心好了。”
我還要沖上去,阿霞在那邊喊我:“喬,快過來,這裏要打折。”
無奈地眼睜睜看她離開,沮喪地回身往收銀台走去,拿起那張該死的單,在上面簽名。
阿霞不明所以地接收我兇狠的目光,抖着身子坐回去打單。
走到角落裏,拿出手機看佑笙的号碼,望眼欲穿。心裏想念着他,可自尊又不容許我再過度留戀。
顧小喬,自尊有屁用啊?想他就給他打電話!
思想掙紮了好久,還是敗給了感情。手一抖,終于把撥号鍵按下去,趕緊放耳邊凝神靜聽,可是除了冗長的嘟音,再無其他。
再次失望後,發現心已漸漸變得麻木。就像傷口慢慢愈合,結成厚厚的痂,保護着不受傷害。
直至打烊前,蕭堯才回到外場,他跟服務生開班後會,我和阿霞到辦公室交班。
打卡下班,我們走在繁華褪盡的大街上,兩人的腳步聲異常和諧,我低頭看了下,我們居然是同時出左腳,步伐一緻。
擡眸正好看見他帶着笑意的眼睛,那麽明亮。心跳倏然加速,我清下喉嚨說:“蕭堯,你身體怎樣?”
他擡手摸下額頭,很确定地說:“退燒了。”
在十字路口停下。雖然視野内都沒有車經過,可是我們都習慣等到綠燈才走。我看着閃爍的紅燈,不過眨眼已換成綠燈。踩着白色的斑馬線走,他看我一蹦一跳地過,顯得很好奇:“發現你每次過斑馬線都隻踩白線,爲什麽?”
我徑自笑笑:“忘記了是誰曾經告訴我,如果踩到白色以外的,會帶來不幸。”
到了對面的安全島,蕭堯停住腳步,很嚴肅地告訴我:“這一定是個訛傳。”
一陣涼風拂過,我散開的長發遮住了臉,他伸過來的修長指尖輕輕略過,将頭發捋在耳後。我怔了下,那個瞬間,我似乎看見了佑笙的影子。
我定是瘋了,想佑笙想得太過投入。我轉過身子往前面走,記起晚汐的話,又停下來面向他,說:“蕭堯,今晚那個晚汐過來找我,她說你爸想你回家住。”
他平靜的臉有霎時的慌亂,語氣卻沒有絲毫起伏:“哦,我知道了。”簡單幾字,并沒有透露想法,隻是知道。僅此而已。
可是我的責任已經完成。
彼此再無話可說,默默地走過一段路,他說:“去吃宵夜吧!肚子餓了。”
我們走進葵記布拉腸店,他沒什麽胃口,隻點了陳皮瘦肉粥。我點一碗皮蛋瘦肉粥。
食物很快上桌。蕭堯溫吞地吃着,我最怕吃這種滾燙的東西,因爲每次必須被燙到舌頭。這次也不例外。我伸着舌頭用手在旁邊扇風,不管用,還是燙得說不出話來。
蕭堯放下湯匙,皺着眉頭看我,起身去買一支冰凍的礦泉水。
他遞過來時,我謝謝都省略,直接開蓋就灌了三分之一,可還是疼。
他說:“你要把水含在口中一會才吞下去。這才有效果。”
他定定地看我,直到按照他的話去做時,他嘴角慢慢彎起。那樣完美的笑臉,曾經以爲隻會出現在佑笙臉上。心又撲通撲通亂跳,忙移開視線。
真是奇怪,是不是最近都沒看到佑笙,所以對帥哥美女的免疫力降低了呢。
低頭把滿滿的米粥一點點消滅掉,頭頂上是吊扇在轉動的聲音。現在是四月下旬了,夏天在不知不覺中早已來到身邊。
佑笙離開了我十天,在這段日子裏,我們身邊都有了變化,可是他真的不在乎我了。擡眸,對面的他舉止優雅,無論何時何地,他的吃相總是那麽貴族。我忍不住開口說:“蕭堯,你不是普通人吧。”
他笑了笑,雙手交握放在桌上:“你覺得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