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佳氏聽到嘉淑的話,卻是吓了一跳,瞪了她一眼:“說什麽昏話?慎言!”
這種話,能随便說嗎?萬一傳到了皇帝的耳中,那真是要雪上加霜的。
嘉淑輕笑,道:“是,額娘!”
雪會停嗎?
嘉淑望着天空,雖然天依舊昏沉沉的,鵝毛大雪飄個不停。但不知爲何,嘉淑總覺得,這雪是要停的。
或許就在很快!
康熙下罪己诏,昭告四方,
“朕禦極以來,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十八年,地忽大震,皆因朕功不德,政治未協,大小臣工弗能恪共職業,以緻陰陽不和,災異示儆。今,四十年,天降大雪三日夜,再有警示……”
【無能藤摘抄康熙十八年地震罪己诏,狗尾續貂,親們姑且一看!】
罪己诏出,紫禁城内,鍾聲長鳴。
一時間,京内各處,凡有懸鍾處,皆鍾響回應。
京城百姓齊聚街頭,仰頭望天!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在萬衆的目光注視下,竟慢慢變小,變小……
天雖然依舊陰沉,雲層滾滾,但卻不再落雪。
康熙四十年這第二場雪,持續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終于停了!
雪,停了!
京城之中,一片歡騰,感念皇恩浩蕩。
對黎民百姓而言,他們不會想太多,他們隻會覺得這是因爲聖天子向上天罪己,将一切罪責背負在身,這才大雪驟停。
但在群臣之中,左副都禦史褚荀卻是面色一片蒼白,這雪怎麽就停了?而且,停的時間竟如此的準時,就在康熙罪己诏下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裏。
“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宮之中,陡然響起一片歡呼聲。
宮女、太監、侍衛,全都跪在地上,爲康熙的聖明而歡呼。
群臣跟着跪下,齊呼萬歲。
褚荀卻是一頭栽倒在地,渾身抽搐。
太醫匆匆而來,給褚荀救治,最終報告給康熙一個不幸的消息,左副都禦史褚大人中風了!
康熙在大雪停了的那一刻,宰了褚荀的心思都有。可現在,褚荀居然中風了,他可是聖明天子,難道還能對一個中風的人下手?
雖然恨着褚荀,康熙卻不得不大力褒獎,厚賜褚荀,朝廷養老。
九阿哥府内,九阿哥自然也知道了康熙罪己的事兒,等雪停了的那一刻,九阿哥在房裏笑翻了天,引得平平、安安也跟着咯咯直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阿瑪在笑什麽。
不幸的是,九阿哥樂極生悲,兩個小包子爬到了他的身上,碰到他屁股上的傷口。雖然說傷口好了不少,但這倆包子沒輕沒重地往上一壓,疼得九阿哥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但爲了不吓到兩個小包子,九阿哥隻能咬牙忍着。
盛惟恭在旁邊,看到九阿哥那呲牙咧嘴的樣子,趕緊拿出旁邊的小喇叭,吹出聲音,把兩個小包子的注意力引開。
兩個小包子一激動,又從九阿哥的屁股上滾了過去。
可憐的九阿哥隻能翻白眼,真是痛并快樂着。
“盛惟恭,讓廚房弄點酒菜,爺要好好喝兩杯!”
“主子,您的傷還沒好,董老爺子說了,您不能喝酒!”
盛惟恭很不給面子。
九阿哥歎了口氣,從暖炕上下到地上,徑直走向旁邊的書案,拿起筆開始作畫。
自嘉淑離開,九阿哥就把桌案搬到了後院嘉淑的房裏,平日裏,基本都是待在房裏,或者是陪着兩個小包子玩,或者就是畫畫。
嘉淑教人畫的素描,九阿哥也是學了不少的,而且造詣還是蠻高的。
不一會兒的時間,紙上,嘉淑的樣子就變得栩栩如生。
“平平、安安,來看額娘啦!”
三天時間,九阿哥每天都會畫上幾幅嘉淑的畫像,然後拿給兩個小包子,免得他們長大後望了嘉淑的樣子。
“這是額娘,記住了哦!”
“你們額娘是最疼你們的,也是這天下最厲害的女人!”
“兩個小笨蛋,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九阿哥伸手戳了平平、安安肉乎乎的小手。
“額,額,額娘……”
就在九阿哥準備将畫像收起來時,被他戳了小手的平平忽然就伸出了手,向着畫像抓去,嘴裏更是啊啊說着話。
“盛惟恭,爺剛才是不是……”
“額,娘!”
沒等盛惟恭回答,安安也喊出了這兩個字,并且向着九阿哥手裏的畫像撲了過去,張嘴在畫像上的嘉淑臉上親了一口,咯咯笑着。
而後,兩個小包子在暖炕上坐着,望向九阿哥,指了指畫像:“額娘!”
“是,是額娘!”
九阿哥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們的孩子已經會喊“額娘”了,可是他們的額娘卻不在這裏。隻是一瞬間,九阿哥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他飛快扭過頭去,迅速将面上的淚水擦幹。隻是,淚水根本止不住!
這一刻,他是多麽的希望嘉淑能在這裏,能聽到兩個小包子親口喊得這第一聲“額娘”。
“盛惟恭,你陪着!”
九阿哥轉身,走了出去。
“啊,啊,啊,阿瑪……”
兩個小包子見九阿哥要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急之下,安安比平平更早地喊出了“阿瑪”。
“哎,阿瑪在,阿瑪在這兒!”
九阿哥的腳邁不動了,他回過身,抱起安安,抱得緊緊的。
平平見此一幕,也是不甘示弱,從小都被被九阿哥抱過的他,很不平衡,也跟着喊了一聲“阿瑪”。
至此,九阿哥,再也不管什麽狗屁的滿人祖訓,什麽抱孫不抱子,都見鬼去吧!
他将兩個小包子一起抱起來,臉上的淚痕猶在,但卻已經是一臉的笑意。不過是區區的圈禁,難道還能難住他嗎?
他的兒女,怎能沒有額娘?
你有張良計,爺有過牆梯。
長這麽大,終于被九阿哥抱了的平平,興奮地哇哇大叫,似乎明白喊“阿瑪”能換來九阿哥的抱,便一直叫個不停。
九阿哥廢了老大的勁兒,才算是将兩個小包子安撫下來。
“盛惟恭,去把阿爾泰喊來!”
九阿哥看着暖炕上,抱着嘉淑畫像不斷喊着“額娘”的平平、安安,暗自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