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也是蔫頭耷腦的，現在這情況，饒是他這官場老油子，此刻也是有些拿捏不準。十阿哥蹦出來要差事，究竟是九阿哥授意的，還是純粹就是想出來攪事。
“太子爺，或許，我們想多了！”
索額圖想不明白，隻能安慰太子。當然，他也是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索額圖是真的覺得，最近太子有些不淡定，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一般，這可不是儲君該有的風度。
“叔公，你自己信嗎？”
太子瞪了索額圖一眼，冷哼一聲，“若非有所依仗，他怎麽敢在朝臣面前，一點兒不給孤這個儲君留面子？”
“太子爺，九阿哥被萬歲爺給打成那樣，換了您，心裏會沒有怨恨嗎？”
索額圖臉皮抽抽着，他忽然很不想繼續留在這裏。現在的太子，完全亂了陣腳的感覺。可是，索額圖很清楚，若是他現在走開，太子指不定怎麽發瘋。到那時，才真正是一切都完了！
他是太子黨的領頭羊，若太子出了問題，一旦被康熙厭棄，他們這些人，還能有個好？
“孤沒有那麽倒黴！”
太子冷哼一聲，心情卻慢慢平複下來。
他隻顧着想九阿哥不給他面子，卻忘了考慮原因。仔細想想，九阿哥也的确是有理由落他的臉，五十闆子可真不是說着玩兒的。
“叔公，孤覺得十弟跟皇阿瑪要差事的事情，沒這麽簡單。尤其是這個差事本身，怕是有大文章！”
太子，終究是太子，做了這麽多年，跟康熙學了這麽多年，還是有些眼光的。隻是，這段時間連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太子失去了一顆平常心。
心亂了，該有的睿智，也就跟着沒了！
索額圖也跟着點頭，道：“差事上，十阿哥必然會做些文章。隻是，奴才想不通，這麽點差事，就算是做文章，又能做出什麽錦繡華章？”
“孤現在就怕十弟亂拳打死老師傅啊！”
太子也是了解十阿哥的。
十阿哥行事，基本都是沒什麽章法的。這一次，要官，居然想把前朝的錦衣衛折騰出來，這不明擺着是在瞎折騰嗎？
可是，十阿哥這麽一折騰，他要的差事，也就到手了！
“太子爺，奴才似乎明白了！”
索額圖腦海中靈光一閃，望向太子，“太子爺，十阿哥有了差事。這差事是要到的，可不是萬歲爺指派的。您說，其他的阿哥們會怎麽想？”
皇子阿哥，有幾個是沒有雄心壯志的？
生在帝王家，要不做點事情出來，那就是廢物一個。
往日裏，皇子阿哥們的差事，都是康熙指派，并不會引起什麽不滿。縱然有些不滿，也隻是等着。
可如今，十阿哥居然開口要差事，而且還成了，那麽，其他的阿哥們會怎麽想？
太子聽索額圖這麽一說，頓時豁然開朗。
“孤懂了，孤終于懂了！”
太子的臉色變得鐵青一片，“胤禩，你還真是好大的野心呐！”
“真是孤的好八弟，步步算計，心機真深呐！”
太子憤憤地自語着，眼裏想要噴出火來！
索額圖則是悶悶地望着太子，道：“太子爺，這事兒，怎麽就跟八阿哥扯上了呢？”
“老八、老九、老十，想來很鐵。最近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叔公難道沒有看出什麽嗎？”
“九弟先對孤發難，是先鋒！”
“然後，利用皇阿瑪對孤的失望，胤禩正好異軍突起！”
太子恨恨地開口，“良嫔進位，真的隻是讓八弟做孤的磨刀石嗎？叔公，隻怕我們都把皇阿瑪想得太簡單了點！”
“如今，眼見皇阿瑪依舊是偏寵于孤，八弟知曉單憑一己之力還不能奈何孤，便想要拉攏更多的人。同時，借此給孤施壓！”
“十弟要官，其他的弟弟們能老實地看着嗎？”
索額圖聽太子這麽一分析，再仔細想想所有的事情，似乎，真的是這樣。八阿哥成了最終的獲利者！
“叔公，孤眼下的大敵不是胤禟，也不是胤誐，而是胤禩！”
太子雙拳握緊，“想要坐孤的位子，孤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本事！”
“太子爺，還有一個人，您也不能掉以輕心！”
索額圖低聲道，“襲殺九阿哥的那些人背後的人，也是不得不防。”
“苦肉計而已，叔公莫要被眼前的假象迷了心智！”
太子冷哼一聲，“三百人伏殺胤禟，就憑他身邊的二十幾号人，怎麽可能等到骁騎營的人趕去救援？”
“太子爺，這個，會不會……”
“叔公，那些人潛伏在孤的莊子上，消息是哪兒來的？火是誰放的？”太子望向索額圖，“消息是董鄂氏讓人用銀子買來的，火，是胤禟放的。如今線索全斷了，皆是因爲胤禟放的這把火。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分明就是他在毀屍滅迹，毀去一切線索！”
太子這腦洞開的不是一般的大，别說，還真被他猜到了九阿哥放火燒莊子的目的，就是要毀屍滅迹。
隻是，太子卻猜對了開頭，沒猜中結尾。
“太子爺，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麽？”
索額圖被太子的一番分析給說服了。若事情真的是八阿哥在背後謀算，那麽，八阿哥的心思也真的是太深了！
不過，細想八阿哥這些年做的事情，似乎的确是這樣。他是被康熙諸多好評的皇子，而跟他一起的九阿哥、十阿哥，每每都是來頂缸的。
“既然八弟想要玩陰的，那麽，孤就陪他玩！”
太子冷聲開口，道：“讓人收集八弟門人的不法證據，一點點來，孤要先把他的羽翼全都剪除，然後，再慢慢炮制他！”
這一刻，太子對八阿哥是真的恨到了骨子裏。
若不是八阿哥在背後算計這一切，他何至于此？
太子，儲君的地位都受到威脅不說，他更是在康熙的心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奴才這就去安排！”
索額圖匆匆離了毓慶宮，自去安排人手準備對八阿哥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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