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竟然是落景寒。
“城哥,帶小夏過來了?快進來阻止曲子發瘋吧,她說要下廚,廚房都快被毀了。”
随着落景寒進門,發現裏面的裝潢也很複古,色澤爲暗古銅,木質地闆是特爲刷上的漆顯得古舊。可在這樣的空間裏,又有現代化的電器,頓然就覺美感打了折扣。
“沒辦法,咱可以仿古建築,但不可能仿古生活,脫離了現代科學的産物,訊息會變得貧乏。”落景寒在我身側嬉笑着解釋,顯然他看出了我剛那眉宇一簇的意思,此時高城已經大步走至客廳落座。轉而他又道:“相信我,要是沒空調這東西,這裏能冷得像冰窖。”
确實進門就感覺到屋内暖融融的。我問了句:“這是你家嗎?”
“bingo!老房子了。老太太他們嫌這冷清,搬到城區去了。”
他口中的老太太應該是指房東太太,如此看來房東不止是有錢,是很有錢。據我所知,他們在城區還有一套别的住處,而我住的公寓那邊兩戶就隻單純租用。
砰的一聲巨響,将我跟落景寒都吓了一跳,他嘴裏低咒一句就沖進了一道門,緊随着是飙高的聲音揚出:“該死的,你是要把這廚房給炸掉嗎?”
話聲落就見曲心畫從裏走出來,面無表情而淡淡:“小小實驗,不堪一擊。”轉眸看到我頓了頓,目光将我上下而掃,臉上浮起譏諷的表情:“哈!有人無家可歸了。”我無語地看着她轉身走進客廳,到高城身邊坐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到唇邊抿了口。
而過程裏,高城甚至都沒擡下眼。我隻得悻悻然地走過去,經過廚房時随意地瞥了眼,額頭冒出黑線。剛才那聲砰響的動靜不小啊,滿地碎屑倒有些像高城家那次。突的心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我怔凝住,再看那淩亂的廚房時覺得詭異。
待我也走進客廳時,落景寒腳步極重地走出來,黑沉着臉,“城哥,晚飯泡湯了。”高城眉也未擡:“叫外賣。”似想了下,又道:“曲以後不準再進廚房。”
曲心畫不服:“不能怪我,是那爐子的火太小,我就給加了點料,哪想到就炸了。”
“哪想到?你就是故意的。早說過别拿這房子來做你那鬼試驗,樓上已經給你弄了間實驗室了,還要怎樣?”落景寒很是惱火地質問。
曲心畫卻道:“沒挑戰度,空間局限性大。”聽到這我突的插入一句:“是用什麽給火加料的?”曲心畫眼睛一亮,“你有興趣?跟你說,是我研制出來的一種新試劑,它能控制火的力度,遇水氣體就膨脹開來會産生爆炸,還有啊,那爆炸力也是可以掌控的。”她在說這些時臉上帶着傲嬌,語氣沾沾自喜地炫耀,得來一旁落景寒不屑地重哼:“淨忽悠人。”
她翻了個白眼反駁:“我怎麽忽悠人了?信不信現在給你現場演示一遍,我敢說就隻将這張茶幾炸開,而不波及到其它位置,你敢不敢跟我賭?”
落景寒怪吼:“我這張清代的茶幾是花了重金買的,你敢給我拿來實驗試試看!”
“吝啬!”曲心畫鄙夷地給以評價。
這時我又問了句:“你這試劑能控制時間嗎?”她挑挑眉:“當然。空氣中的氧份是最好的催化劑,以達到一定程度而膨脹來控制時間這麽簡單的事,我怎麽可能想不到?”
好了,該問的都問了,該了解的也都了解了,我轉眸看向那側垂着眸的人。
“寒,你跟曲先上樓。”高城擡起眼淡淡吩咐。
他們之間相處,有着一種自成的默契,似乎平常時候高城都放任了不管,但隻要他認真說話時,落景寒與曲心畫就都會斂了情緒正經起來。待客廳隻剩我與高城後,反而有些不知從何開口。隔了片刻,高城道:“不是有話要問嗎?”
被他看穿心思已司空見慣,我凝着他的眼睛道出已然的事實:“那次你廚房爆炸用的是曲心畫的特殊化學試劑吧。”他淺淺而笑了答:“曲第一次研制類似爆炸類液體藥劑,總要捧個場試用下。”于是就拿自家廚房試驗?這是什麽怪邏輯?
這我不關心,我在意的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挑挑眉,沒有作聲。弄那麽個爆炸出來,不可能就是單純爲滿足曲心畫的試驗,目标在我......他想入駐我的領域,可是我又想不透他這樣做的理由。
突然高城向我伸手:“坐過來。”我不動,他加注砝碼:“關于案件想知道什麽盡管問。”這誘惑不小,我想了下還是起身繞過茶幾坐到了他身旁。瞥了眼他膝蓋上放的筆記本,發現屏幕上竟然是幾處現場的照片,剛才他一直在研究這?
但不想被他再次繞離話題,所以側轉着身定視他臉再次問:“先說你爲什麽想住進我家?”不惜毀了自家廚房,把那罪名嫁禍于我,順理成章走進我屋。
這次他并沒再避轉話題,而是眸光明明暗暗看着我:“想确定一些事。”我追問:“什麽事?關于我的?”他搖頭,“不是,是我這方面。”
我頓了下,有些無力地道:“還真是爲了考察我是否合格當你徒弟啊。”剛才有轉過這念,但随即就否決了,總覺得高城不至于無聊到這種地步。但事實他就是這麽無聊且低趣味,隻見他彎了眼角淺笑道:“你要這麽認爲也可以。”
無意義在這上面糾結,不管源起于何結果已都那樣了。我更關心剛才案情陳結時幾點沒有答案的疑惑,所以整理了下思緒就詢問:“你說沈家是姜宏修的第一死亡現場,這個是怎麽得來的結論?”他斂轉眸再度凝向膝蓋處的電腦屏幕:“你怎麽想的?”
我把之前推斷的講了一遍,但見他指着虎崖山上的現場照片道:“如果最後隻剩童子琪一人,車子自燃起火了,現場還會是帶了明顯控制力後的樣子嗎?”我立即明白他意思,至少有個人在車子火燃後是在現場,扼制了火勢向周邊樹叢蔓延。從而使得這件兇案直到周日下午被驢友上山才發現,否則火勢一大極可能變成山火。還有,身份證件!童子琪的證件被擱放在了明顯位置,而姜宏修與身份相關的物件全都沒有,太過刻意的行爲,意味着有意壓後兇案被發現的時間以及被調查相關證據的時間。
是想掩人耳目還是欲蓋彌彰?
隻聽高城在耳旁又道:“再看地形,刻了标記的樹下,土裏滲入的汽油。”
經他一提醒我頓然而悟,汽車被燒位置是在低位,而崖邊樹下滲入的汽油卻在高處,并且土裏融入汽油,卻能不火燒到樹,這在當時我就覺疑惑了。低位到高位,自然不可能是汽車漏油所流過去,那就隻可能是人爲。
雨後土質疏松,滲入了汽油就變得濕滑。我明白了!“你是說那個人借由标記引來注意,經多人踩踏後,崖邊的土就松動,勢必有人會一腳不穩從那處滑下。所以......那條假的手臂是被故意扔在崖口下讓人發現的,也更是想讓人找到姜宏修的屍體?”
高城目露贊意:“繼續。”
我滞了下,小了聲說:“後面我想不出了,動機是什麽?既然操縱了這起兇案,不是應該盡力隐藏嗎?”
“問得好!”高城突然一聲贊,“關鍵就在這裏了,動機是一切的起因。從第一次标記出現到第二次,再到童子涵死亡的第三次出現,一次比一次更加彰顯立意。”
“什麽立意?”
高城眯起眼,一字一句的:“爲特定的人與事。”
我的心沉了沉,又一次想到了高城的那個少年故事,難道真是針對他而來?
默了片刻,我才斂轉心神回到原問題:“仍不明白這些訊息與姜宏修的第一死亡現場有什麽關系?如此隻能證明在最後姜宏修沒有進行反抗就被推下崖口吧。”
高城搖頭,很是嫌棄的眼神:“之前不是教過你了?想想吳炎怎麽死的?”
“摔死的。”我脫口而接,倏然間意識到了問題,“是不是......姜宏修在山腳下的距離不對?”吳炎從十一樓跳下自殺落至地面,有着特定的距離與姿勢,這在之前高城已經與我分析過了。所以他判斷的依據就在這裏?姜宏修落在地面的角度和距離一定告知了他訊息,記得當時他上來時眼中散着興奮的光說人是摔死的,我還覺得納悶,人摔死的他至于那麽興奮幹嘛?合着在當時他其實就看出了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