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我推門進卧室,再次僵立住。
那個剛才還躺在沙發的人,居然枕着我的枕頭,睡着我的床,蓋着我的被子!
足足瞪了那橫躺在卧的颀長身影好幾分鍾,都沒法緩過氣來,腦中翻找各種将他攆出去的方式,到最後卻都慫了。歎着氣從自己卧室退出,走進隔壁客房,站在門前對那平整的床鋪發呆了好一會,爬上去睡下時,鼻間似萦繞某人特有的與衆不同的氣息。
悶悶地想:真是個不愉快的夜晚。
不止是不愉快的夜晚,早晨更加糟心。
當感覺到身旁塌陷時,向來淺眠的我立即就驚醒了,一扭頭看到高城面無表情地坐在床沿,幽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氣氛詭異。
好半響都不見他要開口說話,我隻得詢問:“你幹嘛?”哪知就跟說了句通關密語似的,人直接栽倒而下趴在了床那側,而側轉向我這邊的臉上,眼睛沉靜阖閉,呼吸清淺。
若非早前曾見過他大清早閉着眼弄早餐吃的情景,知道他這時是所謂的腦袋還處于四分之三休眠狀态,恐怕真會被他這怪異的舉動給吓到。邊從另一側翻身下地,邊懊惱地嘀咕:“真是被他打敗了。”
時間剛過六點,算算我一共就睡了三個多小時,但也沒心再回卧室補眠。索性拿出作畫工具在客廳架起,投入那出舞台劇的宣傳畫中。由于昨夜讨論的内容,很難集中精神,在描繪男女主角面部時,腦中總會反射出吳炎和于秀萍的臉。當情緒一代入,那些曾出現在我思維中的感受就會冒出來,孤獨的、壓抑的、悲傷的、絕望的......
一聲沉響,将我從抽離的思維空間拉回神,回轉頭見高城黑着臉走來。到了身旁時,他低眸盯我:“爲什麽你睡了我的床?”
一額頭的黑線,我有義務提醒:“很抱歉,是某個人擅自走進了我的卧室,睡了我的床,而我沒有睡沙發的習慣,選擇入住自己屋内的客房。然後早晨六點零五分,見鬼的那人又闖入了客房,擾了我的睡眠。所以,剛才那句話應該是我反過來問你才是。”
高城偏頭想了下,很肯定地道:“那是你活見鬼了。”随後轉身,步履輕慢地走進洗手間,并将門重重阖上。早領教過他的臉皮厚,可能做到如此,也算是歎爲觀止了。
沒一會,洗手間傳來嘩啦水聲,回想昨晚他睡得“突然”,好似确實沒洗澡,可是......
幾分鍾後,門上傳來拍響,“衣服沒拿,去拿下。”口吻理所當然。我且當耳邊風,繼續埋頭作畫,高城又拍門了,略提高了聲:“夏竹?”
我打定主意不予理會,誰讓他扮酷去洗澡不帶衣服,還指我活見鬼,我見得那個鬼就是他。聽洗手間内沒了聲息,暗覺好笑,等會他估計隻能穿着昨晚的髒衣服出來拿了幹淨的,再重新洗過一遍,也算消了我睡眠不足的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