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這牡丹既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做這種缺德事,手段豈會那麽簡單,這些小孩據說已經邪氣侵身,刀槍不入,攻擊力特别強,你看現在拍門的力度,能是尋常的小孩力氣嗎,恐怕比一個成年人都要來的兇猛。客棧的門窗當年爲了防“佛爺”,用料和門栓的機關都是找老六來弄的,尋常人是根本打不開的,可是這群血娃娃,硬是憑着力氣把大門拍的嘩嘩作響,如果不是我們客棧,換做其他地方,恐怕早就被這群娃娃沖進來了。”薛老八回到。
“哦,一旦沖進來,又會如何?”青麻子問道,
“一旦沖進來,隻要是活物,逮着就咬,尋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們,省城前年那件“張公館滅門”慘案,據說就是牡丹做的,”薛老八回到,
“官府就沒人管管?”青麻子問道。
“管不了,這牡丹行蹤不定,這些娃娃平時不出手時跟尋常小孩沒什麽區别,丢在大路上也沒人知道是誰。而且這牡丹還利用這些血繩娃娃販運煙土!”
“啊?還有這種事?”青麻子很詫異。
“哎,說來這些娃娃也可憐,本身就命不好,偏偏還遇到牡丹這個惡人,讓他們死了都不得安生,這些娃娃運煙土,都被化妝成讨口子,靠步行從雲南一路走回來,幾歲的娃娃背負幾十公斤的煙土,常常把腳闆都走爛,雖說她們沒有知覺,但是見了的人都覺得殘忍無比啊!心裏都可憐這些娃娃。”薛老八說起來都連連搖頭。
“哼,簡直是無法無天,這個牡丹真的應該千刀萬剮,今日我無論如何不能留下她!”青麻子臉色鐵青。
“大爺,你覺得殺了牡丹這個事情就解決了?”薛老八問到。
青麻子轉頭看着窗外,聽到薛老八這麽一問,回過頭來:“怎麽?殺了她不讓她作惡,還不能解決嗎?”
“大爺,你可知道劉軍統?”薛老八接着問道,
“你說省城的劉寶山?西南陸軍保安部的頭頭?”青麻子回到。
“就是他,此人生得五大三粗,也沒什麽文化,本就是草莽出身,靠着祖輩打家劫舍留下來的财産買了這個官,手下又收羅了一大群江湖上的土匪和混混,買了火器,搖身一變成爲了軍統,狗日的。”薛老八狠狠的說道。
“這個不奇怪,他又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呢?”青麻子問到。
“大爺,這牡丹販運的煙土,背後的主事人就是這個劉寶山!”薛老八說到:“我們即使今天殺了牡丹,難保劉寶山不會再找一個菊花,月季,隻要有利益在,這種人永遠都殺不完!”
青麻子聽到這兒,心裏也了然了,難怪薛老八提起這些這麽氣憤,老八雖說幹得是黑店,但是童年的苦難遭遇,讓他對這些孩子們有着不一樣的同情,彷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老八,你也莫想那麽多,事情我們一件一件的去辦,這個天下總歸是有公道人的!”青麻子勸到。
薛老八也覺得自己剛剛過激了,現在最棘手的是姚家,得想辦法過了這一關,才能去解決其他的問題。
“老八,這些娃娃是被人操控的?”青麻子問到。
“對啊,大爺你看,”說着薛老八把一個更大火折子丢了出去,光亮更盛,照着那群孩子。
青麻子借着火光,看到這群娃娃背後都留着一根根紅線,就跟小辮子似的。紅線往前延伸,沒入了黑暗裏。不知道操縱者隐藏在什麽地方,如果貿然跟着紅線出去,恐怕是丢命的結果。
“老八,我把這些娃娃背後的紅線剪了,牡丹是不是就操縱不了他們了,”青麻子問到。
“按道理來說,是這樣,但是大爺你再看,”說着薛老八指向了血繩娃娃的衣角,青麻子順着看過去,發現這些娃娃的衣角挂滿了鈴铛,“這又是個什麽道理?”青麻子望着薛老八,
“這鈴铛隻要你一碰線肯定響,你剪一個人,其他的聽到鈴铛聲,必然撲過來咬你,你即便手藝高超,但是這些娃娃已經是怪物了,沒有人性可言,必定拼死也要殺掉你,在這一群小怪物面前,你有幾成把握全身而退?”薛老八問到。
“老八,你當真是忘了我是學什麽出身的了?”青麻子笑了一下。
“大爺,我怎麽會忘呢,你是二龍山平陽道長的關門弟子。但是,大爺,這次的事情還是得小心啊!要不我讓夥計直接用火器轟爛算了!”薛老八回到。
“老八,這些娃娃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還忍心讓他們屍骨無存啊!還是我去吧,動作輕點,總歸沒得啥子大事。”
“大爺,這,”薛老八還是不放心,
“沒事,放心,”青麻子打斷了薛老八,并且語氣很強硬。
薛老八一看,這也勸不住了,隻得歎了口氣。青麻子拍了拍薛老八的肩膀,意思是叫他放寬心。轉身走出了房間。
青麻子常年沙袋不離腳,隻有有事的時候才會取下,可以做到“即行如風,腳底無聲”,所以一路下得樓來,夥計們竟沒人發現。青麻子來到後廚,後廚有一條密道,直通客棧外,出口在一棵黃角樹樹根下面,十分隐蔽。青麻子出得洞口來,輕手輕腳的爬到了樹上,遠遠的打量着那群血繩娃娃,那群娃娃還在拼命的砸門,看他們的樣子,模式很單一,就是要破門而入,并沒有收到其他指令。
“青家大爺,還有半夜上樹的嗜好呢?”正當青麻子聚精會神的打量那群娃娃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聲音,麻子回頭一看,隻見一根銀針已經頂在自己的腦門上。
麻子不敢輕舉妄動,憑着過人的視力,看清了眼前的人,長的很漂亮,就跟畫裏的人一樣。青麻子走南闖北多年,這等姿色的女子倒是少見。
“不知你是?”麻子開口問到。
“都說青家大爺身手了得,在這陸安縣無人能出其右,怎麽我這麽大個活人,大爺都沒發現呢?”婦人回到。
麻子聽得這婦人的口音綿糯香甜,酥酥軟軟,聲音已經讓人不能抵禦她的誘惑了。
“我青麻子也不過是凡夫俗子,哪能事事都高人一等,這江湖之大,能人異士層出不窮,我一個倒背腳客算得上啥子?”青麻子回到。
“喲,青家大爺可真是自謙啊,誰不曉得你們青家垛子妖魔鬼怪衆多,我這等貨色,青家大爺可不會放在心上啊!”婦人可沒把青麻子的謙虛當回事,她對這位倒背腳客,不敢絲毫的掉以輕心。
“哦,看來你對我們垛子很了解嘛,既然這麽了解,而且半夜三更還在這泗水河邊等着我,我想你就是,”
“沒錯,我就是青花社的花頭牡丹。”婦人說完,突然展顔笑了起來。
青麻子看着這笑容,整個人都要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