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急忙回到:“于開泰的,跟丁四對賭,輸了,留下的。”
姚定武一驚,說道:“啥子?于開泰的?人呢?去哪兒了?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掌櫃的把前前後後所有的事都跟姚定武說了,姚定武越聽臉色越難看,他一把抓住掌櫃的領口,大聲問道:“丁四和青麻子呢?你怎麽把他們放走了?”
“我,我,我,我留不住啊。我們賭坊這點人手,根本不是青麻子的對手,您晚來了一步,他們剛剛出門去,現在可能還沒到城東。要不要去把他們抓回來,”掌櫃的知道這件事,自己脫不了幹系,隻能盡力想辦法補救。
姚定武松開了掌櫃的衣領,掌櫃的松了一口氣,臉色蒼白,不住的冒虛汗。姚定武大喝一聲:“張副官,馬上帶兵去追,把青麻子和丁四給我帶回來,要是他們敢反抗,格殺勿論!”
“是,”副官雙腳一并,敬了一禮,點齊人馬,立即朝麻子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掌櫃的,這于開泰說走就走,你就這麽大方?聘金我們是給足了的,他拍拍屁股就想走,恐怕沒得那麽撇脫(簡單)哦,我姚某人的錢,不是這麽好拿的!”姚定武對着掌櫃的說道。
“明白,三爺,明白,我馬上派人去辦。”掌櫃的知道,這是要于開泰的命了。說來于開泰跟他也算得上故交,兩人往日的交情也不淺,不然于開泰也不可能答應來長興賭坊坐館。但是今天這個局面,于開泰是保不住了,甯死道友不死貧道,掌櫃的心一橫,叫來了手下,在耳邊吩咐到:“走牛背山,抄近道提前在在泗水河邊的攪屍堰口邊守着,于開泰一到,把他送到堰口裏面去喂魚。”
手下的小厮一點頭,出了門去。
姚定武聽到了掌櫃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哼,掌櫃的,下次找人,你還是好好打量一下,不要什麽人都往賭坊裏面招,什麽金手指,狗屁,哼!”
掌櫃的唯唯諾諾的說道:“對,三爺說的對,怪我,怪我。”
姚定武狠狠的一甩袖子,也不管掌櫃的臉色,徑直走出賭坊大門。掌櫃的看到姚定武出了門去,終于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座位上。
姚定武出門沒走多遠,張副官就帶人回來,原來他們追去以後,根本沒看到麻子等人的蹤影,去青家垛子,整個垛子也是大門緊閉,破門進去,前前後後搜查了一下,也發現一個人都沒有,隻看見門口高高挂起的紅燈籠。
“紅燈籠?青家垛子什麽時候挂起紅燈籠了?”姚定武問道。
“據說好幾天了,而且有人看到了“麻衣刀客”彭鐵三和“邋遢道人”何志光,還有“活閻羅”吳四海,”副官回到。
“哦,這些人也回來了?難怪青家垛子挂起了紅燈籠,這紅燈招魂,還真把這些孤魂野鬼找回了,”姚定武若有所思的說道。随即,他眼中精光一閃,狠狠地說道:“不過即便招來了這些鬼,這次青麻子也跑不脫,老子這次就算要把這些假鬼變成真鬼!”
他立馬跟副官說道:“随時注意城裏的動向,一旦青家垛子的人出現,統統抓起來,還是那句話,一旦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是,”副官回到。
姚定武理了理衣袖,把領口的扣子緊了緊,朝副官擺了擺手,副官一點頭,各自準備去了。
陸安縣校場,紅妝苑。
“什麽東西這麽臭啊,可熏煞我也。”老鸨一隻手揮舞着手中的蜀繡手絹,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扭着自己的早已走樣的身材,朝大廳走去。
老鸨年輕時是省城的名角,見過三教九流的不少人物,學了不少好本事,也學得了一口官腔,說話出口麗麗朗朗,如黃莺鳴唱。辦事穩穩當當,從未出過什麽纰漏。姚家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把她招來了紅妝苑。
大廳裏稀稀拉拉的擺着幾張八仙桌,剛剛入夜,客人還沒有很多,加上姚家最近在縣城動作很大,客流量少了三四成,老鸨是紅妝苑的老人了,這個妓院由于是姚家的産業,這些年以來生意一直不錯,最近的客人越來越少,老鸨心裏隐隐感覺到了不對,但是,最爲她這個層面的人,是下九流裏面的下九流,命運早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世道再怎麽變,對于她來說都無所謂。本就是苦命的人,哪有那麽多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老鸨來到大廳,看見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那股難聞的味道就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老鸨也算見過風浪的人,對于這一類不愛收拾,大手大腳的江湖漢子見得多了,雖然氣味很難聞,但是老鸨還是強忍了下來,臉上保持着固有的職業微笑,過去跟漢子打招呼:“這位爺?打哪兒來啊?”
漢子一回頭,露出了一口大黃牙,看着老鸨:“三妹,連我都不認識了?”
老鸨定睛一瞧,原來是彭鐵三,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喲,彭三哥,什麽時候回來的啊?”這彭三爺可是紅妝苑的老人,經常來光顧,花錢也是大手大腳,出了名的金主。老鸨可是招待了他不少回。但是彭鐵三生性冷酷,對待技女也是不當人看,經常把招待他的技女弄得遍體鱗傷。所以,老鸨心底是不願招呼他的。
“嘿嘿,才回來,就迫不及待的來你這兒,照顧你們的生意,我夠意思嘛?”彭三爺一臉笑意。
“喲喲,三哥,誰不知道您是陸安縣出了名的風流客,來我們這兒算是你來對了。今天準備怎麽玩啊?”老鸨湊近了幾步,彭鐵三身上的味道更濃了,老鸨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彭鐵三一看,卻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也隻有自己不在意了,其他人誰受得了。
“老規矩,還是叫小桃紅陪我,”彭鐵三說道。
老鸨一聽,心裏一緊,這小桃紅可是紅妝苑的頭牌啊,雖說這彭鐵三出得起錢,但是以往彭鐵三的習性老鸨是知道的,上次差點沒把小桃紅弄死,這次又來,這萬一出什麽意外,跟姚家可怎麽交代啊。
老鸨想到這兒,忍着惡臭,拍了彭鐵三一下,“哎喲,我說三哥,這麽多姑娘您都沒玩過呢,怎麽次次都找小桃紅啊,要不您這次換個口味,另外找幾個姑娘陪您?”
“嘿嘿,三妹啊,其他的女人沒有那個氣質,我就喜歡小桃紅,你快去叫吧。”彭鐵三催促道。
“三哥,這小桃紅正在招待其他人呢,您着急還是換一個吧,這邊姑娘多着呢。”老鸨想了個借口。
“不要在這兒東拉西扯的,你不肯把小桃紅叫過來,是不是怕我給不起錢啊。”彭鐵三順手掏出了錢袋,仍在了桌上,發出“嗵”的一聲。老鸨知道,這錢袋裏大洋不少。
“那怎麽可能呢?三哥你出手大方是出了名的。小桃紅是真的還在接客。”老鸨知道錢不少,可是考慮到彭鐵三的習性,還是不敢答應。
真在這時,小桃紅卻不知什麽原因,突然出現在了二樓樓梯口,一看到彭鐵三,當即吓得一聲大叫,慌忙的跑回了房間。
彭鐵三一看,知道老鸨的意思了,臉上開始變得難看了,清了清嗓子,問道:“三妹,不是說小桃紅還在接客嗎?這跑出來的難道是她的雙胞胎妹妹?”
“這,”老鸨一時語塞,不隻該怎麽回答。“三哥,小桃紅這幾天月事來了,都沒接客呢,要不您還是換一下吧?”老鸨立馬又想出另外的理由來。
彭鐵三雙眼一眯,殺氣瞬間迸發出來,盯着老鸨:“你再說一遍?”
老鸨吓得連連後退,躲躲閃閃的回到:“是真的,三哥,您換一個吧!”
彭鐵三桌子一拍,站起身來,“今天不叫小桃紅出來,老子叫你們這兒關門!”
老鸨此時反而鎮定了下來,望着彭鐵三說道:“關門?三哥,你也不怕風大了閃了舌頭。就憑你?這是姚家的産業,你也不要太放肆了!”老鸨手絹一輝,身後裏面出現七八個黑衣大漢。
彭鐵三一看,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要打架?你确定這幾幅顔色能攔住我?”
老鸨神色一窒,知道彭鐵三不好對付,但是在這兒怎麽也不能服軟啊,不然以後來鬧事,統統鎮壓不住了。想到這兒,老鸨開口說道:“三哥,脾氣不要太沖,大家都是打開門做生意,你這種鬧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不好看,我爲啥子要讓你臉上好看,你在姚家的庇護下,本事見長啊?連我都敢攔。”彭鐵三拿出随身攜帶的芋頭蛇酒喝了一口,腥臭的味道讓周圍的人都捂住了口鼻。“叫小桃紅出來,三爺我今天就不開殺戒了。不然,你來多少人都沒用。”
“彭老三,爲了女人,動這麽大肝火,不合适吧。”這時二樓上面出現了一個女聲,彭鐵三擡頭一看,心裏一驚,“喲,二奶奶,你跑到這兒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