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常常這樣經曆,我會不會因爲受不了來自靈魂的折磨而瘋掉?現在,更糟糕的是,這種沉痛還帶起了我莫名的心痛...念着魏朝雨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張手帕包着,然後使勁擰的感覺。
“承一?”在這個時候,一雙手扶着我,關切的問了一句,除了師父還有誰?
隻是瞬間的疼痛,我的汗水就打濕了全部的衣服,我忍不住大口的喘息着,但還好的是,今天的這一次發作來得莫名,卻也結束的很快,好像有一股力量刻意去壓制了這種疼痛,在師父詢問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的恢複了,隻是有點點乏力。
畢竟在外人面前,我不好多說什麽?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抱歉的對師父和幾個苗人說到:“沒事兒,我就是之前使用了秘術,後遺症發作了。”
幾個苗人倒是不好多說什麽?師父卻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因爲秘術的後遺症要說發作的話,我已經發作過了啊...而且,我一次次看到幻覺的事情,我并沒有和師父詳細的說起過,我剛才忍不住念出了魏朝雨三個字,師父也一定聽見了。
但這個名字對于師父來說很陌生....我想師父此刻疑惑也是正常的,隻是礙于同樣的原因,外人在這裏,他也沒有說破什麽。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那幾個苗人表示關心了幾句以後,又扯回了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姜道長,承一...原本來這裏,按照正常的話,我們是應該接你們去我們寨子的。但之前我們并不知道來者是你們,所以...”阿卯鬥說這話的時候有幾分猶豫。
這倒弄得師父一陣疑惑,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怎麽?你們不歡迎我們去你們寨子?”
“怎麽會?你們是達興大巫尊貴的客人,承一還是達戎的大哥,我們怎麽敢不歡迎你們去我們的寨子?”阿卯鬥急急的解釋了一句,那樣子比我們還急!
其實,師父也不是刻意問的那麽尖銳,而是我們現在這個處境,如果不去寨子躲一陣子,找到孫強,幾乎又陷入了無路可走的境地。
而且,達戎是誰啊?我怎麽就成了達戎的大哥?我愣了一下,忽然就想到會不會是孫強在寨子裏的名字叫達戎?因爲如果說我有弟弟的話,那麽慧根兒是一個,強子就是另外一個!
我還沒來得及問,師父已經有些意想不到的開口了:“達戎?是不是那個漢族名字叫孫強的?他在你們寨子裏能擁有這個名字?這個輩分?”
“嗯,千真萬确,是前些年才由寨子裏最尊貴的大巫賜名的。”阿卯鬥就這麽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關于強子的事情...我想處于他也不好多說寨子的秘密吧?這個除非是大巫或者強子親口對我們說。
想到這一層,我和師父就沒在追問什麽了?但是和我們自身息息相關的事情,卻是不得不問,沉吟了一會兒,師父還是開口問到:“那麽,如果說不讓我們去寨子,又是?”
是的,他們又是要做什麽?
“這個...涉及到我們寨子的一些事情,暫時我也和姜道長說不清楚。我能說的就是我們寨子裏的好幾位大巫,包括達戎現在都去了那個鎮子裏,哦,還有達興大巫也在!我當然不能做主,讓兩位不去寨子..但是達戎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隻是擅自的問一下,你們要不要先去一趟鎮子,然後我們再一起上山?”阿卯鬥的漢語說得的确不行,加上又急,解釋有一些淩亂。
但我們到底是聽懂了他的意思,然後面面相觑...再回鎮子?我們才剛剛從鎮子上逃出來的啊!我同時也開始挂心,想起那群‘窮兇極惡’的人,爲強子而挂心...他們本來就是沖着有祖巫血脈的人來的?這一次又加上發現了我和師父,能那麽輕易的退去?
既然鎮子上的人真的已經通知了寨子裏的人,難保睚眦他們不會通知楊晟...按照楊晟的勢力...!
我的心越想越覺得嚴重,真的覺得該回鎮子上去找強子...我相信所有的人隻要退到斷魂梯以内,即便是楊晟也...
可在這時,師父已經說開了:“我們是很想現在就去鎮子上的,當年我和達興大巫共事多年...再見一定我很期待,也想立刻見到孫強,他是我侄子...可是,鎮子上的情況,你們現在知道嗎?而且,那些人和我們師徒也過不去,是那麽生死之敵,我怕...”
确實是應該交待清楚的,就算我和師父與楊晟勢力的牽扯因由不說清楚,也該把關系說清楚,畢竟,事情如果可以解決,卻因爲我和師父連累雷山苗寨深一層了,那就不好了。
卻不想,阿卯鬥先是一愣,之後卻是不在意的笑了好幾聲,連同他身後的苗人也跟着笑了好幾聲,然後才大大咧咧,語氣很是自信的對我和師父說到:“如果是走出了這片山脈,我們會不會怕了誰,那是不好說!但是在這片山脈,我們雷山苗寨就是神仙下凡了也不怕!除非是祖巫來了,才能讓我們臣服,跟我們放心下山去就是....保證一切平安無事。”
這真是好大的口氣啊,神仙下凡也不怕?我和師父還想說點兒什麽,阿卯鬥卻已經是大手一揮,說到:“姜道長,承一小哥要是因爲這個擔心,就大可不必。如果是因爲别的原因,那我們現在就去寨子吧。”
我和師父沉默了一會兒,這一次沒等師父開口,我就是上前一步,說到:“好,那我們這就下去。”
我不是把阿卯鬥的話當真了,我隻是認爲他不了解楊晟的勢力,但剛才的那一番胡思亂想,我确實是擔心強子,那一年,我對強子說,你就是我弟弟,但是我和他見得真的很少,不像慧根兒我是真真實實的照顧着,就沖強子在危險中,我也該去。
至于去了以後怎麽樣,見機行事吧....我就打的是這個主意。
見我這樣說,師父竟然也沒有反對,在我的話音剛落,他就說到:“是啊,是該去的,那就走吧。”
斷魂梯下梯容易上梯難...下梯的時候倒沒有什麽特别的顧忌,所以在決定了以後,我們很快,大概一個小時不到吧,就已經走完了那長長的斷魂梯,再一次來到鎮子那個入山口。
到了入山口,阿卯鬥停下了腳步,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入山口那個窮奇的雕刻好幾次...然後看着看着臉上就出現了怒火,我聽他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什麽,但是是屬于他們寨子的苗語,我是聽不懂,我隻會幾句簡單的苗語,還是如雪教我的。
不過,一想起如雪這個名字,我就把念頭狠狠的壓了下去,我再笨也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種靈魂的陣痛,除了道童子出現時會發生,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我想起如雪,帶動心中心痛的時候,也會發生。
在入山口并沒有停留多久...我們就朝着鎮子走去..在這種靠山的鎮子,到了夜裏,總是會下涼的,我們還沒有進入鎮子,随着下涼吹來的陣陣涼風,就已經聞到了一陣陣沒有散去的血腥味兒。
讓我疑惑的隻是,我們逃出來的時候,鎮子還是厮殺一片,如今卻是安靜的緊,難道人都死了嗎?
這樣想着,我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卻是被阿卯鬥拉住了我,他對我說到:“事情倒是比我想象的嚴重,竟然有人敢在我們寨子裏勢力範圍内殺人,哪怕殺的是....”說到這裏,阿卯鬥沒有說下去了,卻是假裝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肩膀,說到:“總之,不用急,慢慢走過去就是,達興大巫他們在,一定就會弄好所有的事情,我們急匆匆的,反而是顯得不信任他們了。”
還有這層講究?我沒有說什麽,但心裏的擔心卻是一層都沒有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