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初次的遭遇就是槍彈相向,我不覺得我和師父再次進入餓鬼墓會有什麽和平的局面,莫非那裏會是我和師父的葬身之地?
不過師父的神色平靜,我也就安心,當我們一行三人進入村子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晖灑落在整個村子,家家戶戶炊煙袅袅,顯得平靜又祥和....而我的内心卻不平靜,這是我從小長大的村子,感受着它此刻的人間煙火,我有些恍惚,如果說我注定是要死在這裏,那算不算是落葉歸根呢?
晚飯時分,村子裏的大道并沒有多少的人,加上時光匆匆流去了這麽多年,認得我的在村子裏已經不算多了,不過認識我爸的卻還有那麽一些人,偶爾遇見一個會和我爸打招呼,我爸隻能勉強的敷衍兩句。
我和師父都沒有問我爸那些人是怎麽挾持我家人的,如果修者要挾持普通人,能用的手段就太多了,我們隻是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餓鬼墓的所在。
餓鬼墓這裏曾經的曾經是一片竹林,竹林中就是村裏的墳地,在這裏我不會忘記有個悲劇的厲鬼——李鳳仙,後來幾經變遷,被清空的餓鬼墓被封堵了,在這裏曾經存在過一片小廠,在後來小廠由于經營不善,又留下了一片廠房,人去樓空,暫時沒有着落,總之就這麽荒着了。
說起來,如果半夜這些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這裏來,倒真的不會讓村子裏的人有什麽察覺。
“在餓鬼墓裏,還是在這荒廢的小廠裏?”我們一行三人走到這裏,已經是人迹罕至,站在荒廢小廠的門口,師父冷不丁的問了那麽一句。
“一些人在上面,一些人不知道爲什麽藏在那墓裏。”我爸想了想這樣回答到。
“那好,那就進去吧。”師父很淡定,邁步就要走進去,我猶豫了一下,拉住了師父,說到:“如果進去,他們又...?”
“放心,他們亂動修者的親人就已經被圈子所不容,要還在這普通人的地界兒亂開槍,那就是在挑釁整個世界修者圈子的底線了,這裏離村子也不算遠嘛,村民總會聽見動靜的。楊晟再瘋狂,也不敢吩咐手下那麽做!連鬥法也有顧忌,咱們這自投羅,其實從某個方面來講,也算是掌握了一定的主動權。”師父說話時很輕松。
有時,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師父,看似對萬事都如此不上心,甚至有些不靠譜的人,心思會那麽的細膩,想到的方方面面會那麽周全。
“不用怕,咱們就那麽大大咧咧的走進去,隻要不是沒得談,什麽事情就一定有轉機。别忘了,咱們那裏逃出去的那些人,對楊晟也是一種威脅,他動了普通人,他也怕真的宣揚了開去,世間畢竟隻有死人才真正的能保守秘密。”說話間,師父已經邁動步子踏入了這個荒涼的小廠,我連忙的拉着我爸一同走了進去。
整個小廠已經荒廢了許久,雜草叢生,荒草萋萋,各種荒廢的建築物就在這些亂草之中...在夕陽的映照下,更顯得有一種蕭索的意味在其中,我們三人進去的時候,裏面安靜無比,根本就沒有看見人煙的痕迹。
可是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人從四面八方的建築物裏走了出來,陡然二三十個修者的氣勢聚集在一起,還是異常的有氣勢。
我和師父,還有我的爸爸就站在一片荒草空地之中,從上空俯瞰,就像被包圍了一般。
暖春的風吹過,明明是輕輕揚揚的好風,卻吹不散這緊張的氣氛,那些修者沉默着...看起來像爲首的一個人,輕輕的揚了揚手,我就看見這些修者竟然都摸出了一把手槍,上膛的聲音,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就指向了我們三人。
我自問見過了不少大場面,這樣的形式自然是吓不住我的,難能可貴的是,一直被我拉着的爸爸也勉強的很鎮定,至少沒有任何的過激反應,其實對于他來說,這絕對是電視上才能看見的場景。
至于我的師父則是‘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在川地,春天的天氣已經有些微微的燥熱,這個爲首的修者卻穿得分外的嚴實,黑色的褲子,黑色的襯衫,扣子一直系到了領口,甚至很神經質的圍了一條黑色的圍巾。
他戴着帽子,臉上和這些修者一樣,都帶着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這是屬于吳天的手筆。
其實也不奇怪,四大組織追随楊晟,吳天和楊晟合作以後,以吳天的地位,加上他那十個看起來非常不簡單的跟随者,他在四大組織的地位一定也不必楊晟低,這些人應該戴上‘吳天牌’面具也屬正常。
“我笑明明是修者,卻是耍刀弄槍,明明不敢在這裏開槍,又是威脅誰來着?”師父很是輕松自然。
可是那個爲首的人卻說:“殺死你們用不了幾槍,不見得就能驚動這裏的人。”
說完這話,他好像不願意多廢話了,一揮手轉身就走,而其中幾個被他示意的人就要朝着我們開槍。
“我們的人走了大半!你确定不要談?還是你可以擅自做主?如果我早有防備,你幾槍殺不死我們呢?想想你帶上去那些人。”在這一瞬間,師父又快速又大聲的說了一句話。
那個爲首的人陡然回頭,喊了一句:“等等!”而在他身邊的某個人已經忍不住開槍,而那個人爲首的人出手極快,也隻是來得及拉了一把。
子彈自然是打歪了,落在了我們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建築上,伴随着‘砰’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建築上原本蒙塵殘破的玻璃,立刻起了一個戴着龜裂的大洞,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我爸的身子軟了一下,是扶着我才勉強站直了,他低聲在我耳邊說到:“兒子,扶着一點兒我,我不想在這幫龜兒子面前服軟。”
我聽見就笑了,不管我爸是不是一個強者,是不是孔武有力,但在這一刻,做兒子的爲他驕傲。
“你跑不掉的。”那個爲首的人稍許松了一口氣,卻是色厲内荏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或許,我師父,甚至我的大名早已挂在了他們的耳邊,就算我們沒有底牌,一副神秘莫測,淡定從容的樣子也足以讓他心生疑惑了。
而組織辦事和個人辦事最大的區别就在于,個人辦事是毫無牽挂的,不管後果是好是壞,都是一個人承擔,而組織辦事都多了許多可以鑽的空子,好的結果人人都搶,負擔不起的事兒自然是要推給别人,楊晟就算再能耐,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控制人心。
這個爲首的人顯然就是這個心理,他要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就表示他已經在想辦法把這件棘手的事情從自己的身上推開了。
“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跑掉。我相信不管是楊晟還是吳天,都很願意和我直接談點兒什麽的,這件事情你負責聯系,可算你一功,你要不要?”師父此刻的聲音充滿了誘惑,我沒想到師父還有那麽狡黠的一面,就像他說的,什麽事情既然有得談,肯定就有轉機。
那個爲首的人非常的沉默,顯然楊晟對我們下的是必殺令,這種必殺令我猜測甚至可能是不要廢話,直接殺的命令。卻讓他遇見了跑出了大部分人的棘手情況,他一時間也不好判斷,是要冒險搶功呢,還是要無功無過的平安度過。
或許,是爲了掩飾内心掙紮的想法,他沖着我們吼了一句:“真是大膽,竟然敢直呼二位聖祖的名字。你以爲跑出去的人能跑得掉嗎?我不怕告訴你,這整個華夏我們都布下了天羅地,要不你們就龜縮起來躲藏一生,再别冒頭做什麽事兒,要不你們總會被..哼哼...”
他的話沒有說完,師父隻是望着他笑,這種話連我都覺得幼稚,師父要理他才有鬼!
可能是這麽吼了一句,那個人在心中也下了決定,說到:“反正也不怕你們跑掉,至于你們要和楊聖祖談,我做不了主,去見劉聖王吧,到時候他對你們是打是殺,我可不管。”
聖祖?聖王?這楊晟到底是要做什麽?陡然一聽,我還以爲我穿越到了什麽朝代,不過也暗自好笑,這個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家夥倒也有幾分小聰明,知道有些東西雖然好,卻長在懸崖上,爲了這些東西,一不小心就摔得粉身碎骨,不是什麽劃得來的事。
有多大的能耐,辦多大的事兒,安分守己這一準則他倒是執行的很好。
不過,讓他就這樣帶我和師父去見什麽所謂的聖王,顯然也是不現實的....其後的結果,是我們三人都被五花大綁起來,綁得異常結實,連我無辜的爸爸,隻是一個普通人,也逃不掉這種命運。
我們還被搜身了一遍,但我和師父原本就沒帶任何的法器,師父呢,身上也就隻有一件兒多餘的東西,就是那一杆子旱煙杆兒,那個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人,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随手就插在了師父的身上。
師父随他去檢查,一副坦然的樣子,我也很坦然,因爲我知道師父的旱煙杆沒有任何的玄機。
但師父究竟是要怎麽做,我心底卻沒有譜,而且我到現在也沒看見我的媽媽和兩個姐姐...但師父沒開口,我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在意,反而是中了敵人的下懷。
就這樣,我們被綁好以後,被推推搡搡的帶進了那個熟悉的餓鬼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