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的吹過,空氣中的霧氣如夢似幻,天空說不上晴朗,可是也絕對不是陰沉,而是一種在霧氣朦胧的籠罩下,卻藍得透徹的感覺。
我站在衆人的最後,卻發現自己的眼睛不夠用。
船下是靜靜的流水,非常的平緩,河面寬闊,兩岸是類似于原始森林的密林,随着一個緩坡斜斜的向上,綠得層層疊疊,偶爾夾雜着一些紅的,黃的顔色,美得讓人沉迷。
再望向遠處,卻因爲朦胧的霧氣,而看不太清楚了。
這裏真的就是鬼打灣?不是現實中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加上朦胧的霧氣,可能說是仙境也有人相信。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而船上的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表情,不說他們具體是否知情,就憑鬼打灣這個名字,就知道此行絕對應該兇險,沒想到颠簸得行來,竟然到了這麽一個地方。
如果不是船行時,詭異的反複,我真的會以爲我來錯了地方。
林建國靜靜的站在我們的前方,背着雙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至于我們,除了最初對美景的震撼以外,心緒都難以平靜,畢竟這裏是鬼打灣啊,再美的風景也不能掩蓋它的本質,更何況隻是過了幾分鍾,我就發現了這裏的詭異之處,那就是偌大的林子,我竟然沒有聽見蟲鳴鳥叫...
但水下卻時不時的傳來讓人不安的,不正常的‘嘩嘩’的水流聲,細想起來,這裏根本不是表面的美景能夠掩飾的恐懼。
莫非逃到那林子,就是安全了?不知道爲什麽,我的手心隐隐的滲出冷汗,已經開始思索退路。
“來了。”在這種絕對的安靜無聲之下,林建國忽然這樣低沉的說了一句。
什麽來了?我變得分外敏感,他這麽一句來了,把我吓了一跳,差點就沒有下意識的低吼出聲,捏緊了拳頭,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不同的是,站在船上的另外幾個修者,卻全部都發出了不同的聲音,最誇張的一個人甚至一把拉住了身邊的另外一個修者。
在這其中紀清發出的聲音最小,但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我什麽都沒做,他卻轉過頭來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哼’了一聲。
什麽意思?我覺得我摸不透這個人的想法,所幸的是我對他根本算不上在意,除了内心隐約防備在鬼打灣這個這麽危險的地方,怕他做什麽以外,他怎麽想的,又與我有什麽關系?
不過,紀清的想法我是不在意,但這個地方我卻變得重視了起來,如果隻是隐約透着詭異,是不可能給人那麽大的心理壓力的,如果對修者都造成了一驚一乍這種影響,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裏絕對隐藏着什麽?
我默默的防備,因爲随身的背包早已不在身上,從早上出來換衣服時,我就悄悄的把它藏在了屋裏,我剩下可以依靠的隻有自己。
隻是背包裏有很多的傳承法器,也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有用,但願肖承乾能幫我保住它,我也隻能寄希望于此了。
在刻意的轉移思緒下,我的情緒果然平靜了很多,林建國莫名的轉身,似乎是向我看了一眼,但是他戴着鬥笠,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在看我,如果是,眼神裏又是什麽意思?
但我已經注意到了,在前方朦胧的霧氣中,出現了一個巨大黑影的輪廓...這就是林建國說的來了嗎?那來的到底是什麽?
甲闆上安靜,每個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除了林建國和我相對平靜,其他人都緊張到了一個極限,因爲誰也不知道霧氣中将要竄出來的到底是什麽?
時間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流逝,本來恍如仙境的美景,在我眼裏也變成了一幅乏味的死闆油畫一般,莫名的想快點兒逃離這個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的地獄,至少我還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麽...
可是,再難受的等待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随着‘嘩啦啦’的破水聲漸漸的清晰,那個巨大的黑影終于在霧氣中露出了它真面目的一角,那是一個華麗的船頭,但是船頭的裝飾卻顯得詭異和恐怖,竟然是一個在掙紮嚎叫,栩栩如生的骷髅頭。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先我們之前的那艘大船,隻是我在當時離得太遠,根本就看不出來它的船頭裝飾原來是這樣詭異恐怖的圖案。
船滑行的速度不慢,在露出了船頭以後,很快就漸漸的露出了整個船身。
和我們所在的這艘小船比起來,那艘大船顯得龐大了很多,我們船的船高大概隻有它的一般,在寬闊的河面上,這艘巨大的船和我們錯身而過,我們能看見的隻能是巨大的船體。
可是,這船體卻顯得那麽觸目驚心,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像随意的潑灑上去的一般,可是船體卻沒有任何的傷痕。
這又是什麽意思?我看得目瞪口呆,沒想過獻祭是如此殘酷的一件事情。
由于看不到甲闆,我也不知道具體上面的人怎麽樣了,但船的船槳還在詭異的動着,說明船内一定有人存在....我就這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艘大船,腦子裏忽然就亂成了一團麻。
沒有任何預兆的,林建國忽然沖着那艘大船揮了揮手,結果那一艘大船竟然無聲的,詭異的就停了下來。
林建國也沒有多餘的解釋,沖着那艘大船吹了一聲口哨,那大船上也不知道是誰,詭異的扔了一捆繩梯過來....林建國試了試那繩梯,然後對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我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跟了上去。
“和我一起過去。”林建國聲音低沉的對我說了一句。
話剛落音,身後就傳來了紀清有些惱怒的聲音,沖着林建國喊到:“你這樣做怕是不合規矩吧?”
林建國讓我抓住繩梯,示意我蕩過去,然後一轉頭,對紀清說到:“在我的船上,我就是規矩!”
“你不怕我去告發你這些行爲嗎?”紀清依舊不依不饒的樣子,這個時候我已經抓住繩子蕩了過去,有些沉悶的撞在船體上,但到底穩住了身子,接着就聽見了紀清的話。
這讓我有些無語,有些懷疑紀清這二十幾年是怎麽活過來的?怎麽說話非常沒有智商的樣子,在門派裏他這種愣頭青的性格,難道不被别人所讨厭嗎?還是說,他是真的‘天才’慣了,已經習慣了這樣?
我抓着繩梯開始往上爬,對于紀清這個人有些莫名的擔心,雖然他屢次對我非常的不友好,可是我對他還真的說不上讨厭,但願他在鬼打灣能活下去。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再想告發我的事吧。”好像林建國也不願意和紀清過多的糾纏,平靜的說了一句。
可是紀清在那一刻卻好像有些崩潰的樣子,開始大吼着,你說什麽?什麽叫活着回去?不是在裏面有着道家最高級的傳承嗎?之類的話,可任由紀清說什麽,林建國也不再開口。
聽着這些,我心裏忽然有些明悟,大概知道了這些修者是怎麽來的了,以聖村的資源,要去騙一些修者來到此地,心甘情願的獻祭,還是能做到的。
但不知道爲什麽,在這個時候,我非常突兀的想到了雪山一脈,或者....想到這裏,我卻想不下去了,因爲我真的想不出這裏的一切和雪山一脈有什麽關系?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爬到了船舷的位置,一個伸手,就翻了過去...我還沒來得及看眼前的一切,林建國就沖着我大喊到:“站在那裏别動,把繩梯扔給我。”
我不敢怠慢,隻得趕緊把手中的繩梯扔了過去,而伴随着林建國聲音的,是那些修者的大吵大鬧,想來他們和紀清一樣,也是被‘忽悠’過來的。
我突然對他們有一些同情,可是我在這裏都是自身難保,我又能爲他們做些什麽呢?
我是背對着大船的甲闆的,莫名的就感覺後背隐隐的發涼,我不敢多想,隻能看着林建國也蕩了過來,跟着爬上了大船.....
“走吧,我爲你解開最後一道謎題,然後你就進入真正的鬼打灣吧,你能感覺到這裏的異常,讓我多看到了一絲希望。”上船以後,林建國如此對我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