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羊皮襖子,白色的裏衫,白色的褲子,如果在夜裏出去,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探照燈那麽明顯。
盡管這裏的夜晚,因爲電力的緊張,而是夜夜都用油燈...可色彩的對比就是如此。
我以前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那是因爲沒有一個夜裏我需要外出,而今天挽起袖口,看着在手臂上不停爬動焦躁不安,不停的指引着方向的蟲子,我才發現外出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情,就算這樣都已經夠顯眼了,何況還有24小時在夜裏交替巡邏的村務?
可是,卻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這個村子‘規律’到甚至沒有任何可以供我換洗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由村務一個星期統一收洗一回。所以,就算是危險我也隻能去闖一闖了,這樣無限期的困在這裏不能突破也不是一個辦法啊,說不定如月想到了比較好的辦法。
茫茫的夜色中,整個村子安靜無比,已經是所謂的夜寝的時間,在這個規矩嚴格的村子裏是不允許說話的,所以一切都顯得安靜的有些過分。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是極其光棍的,因爲到底不能避開,不如選擇快速的到達想要去的目的地,所以沖出屋子的時候,我就沒有避忌什麽,既沒有躲閃,也沒有放慢速度。
因爲有過用這種蟲子的經驗,所以我隻是低着頭快速的按照它指引的方向走着,讓我奇怪的是,這一路上我竟然沒有遇見所謂的村務,直到走過窯洞密集的生活區,走到一個有點兒荒僻的地方,我都一路平安。
這個荒僻的地方在我看來非常的陌生,月光灑落在黃土之上,反射出一種說不出顔色的光亮,我看到在這裏四周都是那種低低矮矮練成一片的土坡,我所在的位置就是被土坡包圍的一片兒空地。
可是,沒有我想象到的如月也在這裏,不過在這安靜的四下無人的環境裏,我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放松,一點點自由的味道....我并不擔心如月,因爲蟲子雖然不再指引方向,但是依然很活躍,這就說明攜帶着同樣蟲子的人是沒有事情的。
随意的蹲在一個矮坡下,我靜靜的點上了一支煙,一支煙還沒抽完的時間,細碎的腳步聲就響起了,我沒有什麽危險的感覺,所以隻是擡頭一看,發現來人不是如月,竟然是路山...我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路山就快速的走過來,蹲在了我的旁邊。
即便分開了十天,彼此之間熟悉信任随意的感覺并沒有磨滅,路山從我這裏拿了一支煙,很随意的問到:“承一,你也收到了如月的蟲子?”
“嗯。”我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心說怪不得和以前如雪給我的蟲子不同,這個蟲子不是子母蟲那麽簡單啊。
然後,我和路山低聲的交談起來,無非也就是交換一下在這個村子得到的信息,在交談中這才發現,其實彼此知道的竟然差不多,他也在默默的觀察着一切,不同的隻是,我去了一趟娛樂室,在酒保那裏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在我和路山談話的期間,大家都陸陸續續的來了,慧根兒是尤其的興奮,因爲他以爲這樣的聚集,是我們要有所行動的,他的心思相對單純,沒有我們觀察到的那麽多,所以沒有感覺到來自這個神秘村子的巨大壓力,以爲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什麽地方都可以憑借着我們一行人強行的突破。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某些力量,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不是我們能夠颠覆的,爲什麽不放棄的原因卻不願意去想,是始終想走向光明,即便隻有一點兒微末的希望嗎?
比起大家,如月反而是最後一個來到這裏的,随着她的到來,分開十天的我們總算再次完整的相聚在了一起,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相比于被困在村子,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聯系,‘孤苦無依’的感覺,有着夥伴可以依靠,總是能給心靈帶來巨大的慰藉。
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奇迹,卻沒想到這個奇迹是如月創造的。
“快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我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如果說讓我一個人順利的來到這裏,是巧合,讓大家都順利的來到這裏,就不是什麽巧合了。
如月笑得很甜,然後對我們說到:“還能因爲怎麽回事兒?因爲我會用蠱啊。分發給你們的,其實是我身上最珍貴的一窩蠱,确切的說和子母蟲并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經過特别的培育,它們形成了一個以母蟲爲中心的家族,不像子母蠱一般不會超過四隻,而母蟲就被我放在了這個地方,所以我們就能在這裏聚集了啊。”
如月說的輕描淡寫,但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細想起來有很多值得疑惑的地方啊。
看着我們大家都很好奇的眼神,如月随手挽了一下垂在耳邊的一縷秀發,然後說到:“你們知道的,我和本命蠱是性命相連的,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它感受到的就是我感受到的,這個地方有道家的高人和修者,但不一定有蠱術的高手,無意中,我就想到既然我不能用我的眼睛去看這個地方,可以利用我的本命蠱啊。”
如月指的是如雪留給她的那隻胖蠶子,沒想到本命蠱的作用是那麽的大....再細想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爲胖蠶不是一般的蟲子,最獨特的就在于因爲它自身‘等級’的關系,我猜測它應該是擁有靈的,異常強大的靈,雖然稱不上是靈魂...而那種性命相連的感覺又是那麽奇特,相當于如月的一部分靈魂也寄托在了胖蠶的身上,種本命蠱最高等的辦法也是那麽種的,所以胖蠶就是如月的眼睛。
其實傻虎也可以做到這些,無奈的隻是傻虎太過‘顯眼’,這裏又有道家的高人,相對起來,如月的胖蠶發揮的作用更大。
想明白了這一節,我的内心隐約有一些興奮,看着如月說到:“這樣說到,關于這個村子的一切地形信息,你是知道了?那....”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更多。”如月讓我們稍安勿躁,然後把她知道的一切都細細的道來了。
首先,我們一路走來并沒有遇見任何村務的原因在于,如月通過胖蠶每一夜的觀察,發現了一個奇特的規律,那就是每天夜裏在我們做完所謂的參拜以後,村務一般巡邏所在區域一遍,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以後,都會神秘的消失一到兩個小時。
隻是因爲我們夜裏一般都被這裏的規矩所制約,從來沒有想過外出打探,就以爲村務一直在巡邏,這是一個在規律下造成的思維誤區,所以也壓制的我們異常的小心。
如月通過胖蠶發現了這個規律,所以就放心大膽的讓我們外出了。
至于爲什麽神秘的消失,去了哪裏,如月賣了一個關子,暫時沒有說明。
然後,如月讓我們大家聚攏過來,她接着我們輪流點亮打火機的光芒,開始給我們畫了一個奇怪的地形圖。
“所謂的村子就是這樣的,在這片夾在山谷中的大平原裏,其實中心的位置是這樣的。”她簡單的畫了一個柱狀物在中間,然後說明:“這是在這片平原裏一個獨立的山,旁邊是高高矮矮的黃土坡,從這裏進入,就一座小小的矮山。”
如月在這個柱狀物的某一個地方畫了一條線,表示是路徑...雖然如月的繪畫功底不怎麽樣,畫的異常抽象,但我們還是大概明白了意思。
就好比一個蛋糕,中間放了個草莓,草莓就是矗立在平原裏的山,而其它地方自然就是我們居住的平原,由于我們不是在空中俯瞰這裏,自然也就不能發現這一點兒....
“而所謂的村子,其實分爲了九個區域,都是圍繞着這個矮山呈圓形排列的。你們過來的時候,我通過母蟲的感應知道,三哥哥在這裏,承心哥在這裏...”如月挨個的比劃着,很快就清晰的畫出了我們所在的位置。
自然我也明白了,她讓我們相聚的地方,應該是一個禁忌的地方,正好是那條代表着進入矮山路徑的入口,如月說她畫的很小,其實這裏很大,入口處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被環抱着的平地。
入口處?可是入口在哪裏,我舉目四望,根本就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