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了自己的本體之後,我總覺得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腦子裏回蕩的也是強尼大爺那句之後才是真正危險的時候,可靈魂深處傳來的疲憊,卻讓我仰面躺在岩石之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深潭上空有些灰暗的天空,但是那種灰黑色的物質已經徹底的散去,此時的灰暗隻是因爲一次又一次雷訣召來的烏雲遮蓋了天空,雨還沒有下完,烏雲也就還未散去,這淅淅瀝瀝的雨仿佛是爲了徹底洗淨這裏的天地。
深潭的水面還漂浮着一些魚屍,但由于分散在魚身上的靈魂力在之前已經被帕泰爾收去,所以那種充滿了暴戾的,主動攻擊的兇魚已經沒有了。
“帕泰爾不會再出來了,這深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安全了,我去接沃爾馬過來。”強尼大爺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跳下了岩石,在岩石的一側,經曆了那麽多次連番大戰,強尼夢想号卻完好如初。
由于岩石突出的邊緣有遮擋的作用,所以連簡陋的白色旗幟上幾個大字都沒有模糊!
忍着疲憊,承心哥掏出了一些藥丸,分給了我們,我接過藥丸也沒問這藥丸有什麽作用,直接塞進了嘴裏,很快藥丸就化爲了一股苦澀中帶有微微回甜的藥汁被我吞入了腹中....
過了不到幾分鍾,一股溫暖的氣息就從身體裏擴散開來,滋養着我已經疲憊到極限的靈魂,連精神也開始慢慢恢複,大腦漸漸清明起來,隻不過這一過程非常的緩慢,如果是在戰鬥中,效果就不算明顯了。
“滋養精神力,靈魂力的藥丸最是珍貴了!缺少藥材的話,就要用秘術連調配藥丸...這個至今也隻有師父才能完成,我卻還是做不到。存貨不多了,便宜你們幾個了。”承心哥懶洋洋的說了一句,也很随意的躺在了岩石上。
話語簡單,可是寥落的語氣中,卻隐藏壓抑着對上一輩的思念,看着灰暗的天空,我何嘗不是一樣,在想念着師父?如果他在,我不用一次又一次戰鬥的那麽辛苦吧?
淅淅瀝瀝的雨漸漸的小了,變成了細細的雨絲,接近黃昏的時分,我竟然在這深潭的上空第一次看見了一縷淡淡的陽光。
“快天晴了。”我對身旁的承清哥輕聲說了一句。
“雨後總是會天晴,不是嗎?”承清哥難得的接了一句話,頗有深意,我轉頭看着他,他卻望着天空說到:“就好像想念着什麽,雖然苦澀,但過後心總是充實的一樣。”
是啊,心有挂念,才是一路活過來,經曆過的證據...沒想到承清哥偶然也會詩意一番,卻被沃爾馬咋咋忽忽的聲音打斷了:“承一,你看見了嗎?我引來了天雷,是真正的天雷啊!我很厲害吧?”
原來這一小會兒時間,強尼大爺已經把沃爾馬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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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岩石上生起了一堆篝火,跳躍的火焰,溫暖了我們被雨淋濕而有些冰冷的身體,也帶來了滾燙的熱水還有熱的食物。
深潭這邊的溫度總是有些低迷,即便是帕泰爾被打退,陽光也終于能絲絲縷縷的照進來一點兒,但還是沒能驅散這裏聚集的陰氣,這是地形的原因,也因爲帕泰爾還存在在這裏。
一個危險的僵屍所在的地方,就算本身不是聚陰地,也會變成聚陰地。道家人都知道,僵屍是最難對付的存在,很多道家人情願去度化收服十個厲鬼,也不願意去面對一隻僵屍,哪怕隻是白兇這種入門級的僵屍。
那麽說起帕泰爾算是幾級僵屍?旱魃嗎?
想到這裏,我喝了一口手中溫熱的水,不由得笑了,泡在水中的僵屍怎麽可能是旱魃?按理說,僵屍都不可能泡在水中,但我遇見的兩個都是如此,這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在被水侵泡腐爛身軀之前,它們就已經成爲了僵屍,而且是非常厲害那種。
老村長如是,帕泰爾也如是!不同的是,帕泰爾是被師祖封印住的僵屍,否則.....
我想事情想的入神,回過神來的時候,沃爾馬已經開始吹噓第三次他請來天雷的經曆了,其實事情并不離奇,我們戰鬥到如此程度,沃爾馬都是看在眼裏的,他隻是想着自己還沒有出力,抱着試一試的心情,卻不想真的成功的掐出了雷訣。
至于他爲什麽會請來天雷,我認爲是一個迷,任何原因都有可能,但沃爾馬卻一次又一次的強調是因爲他的天分,直到大家的眼神中都帶有‘鄙視’的意味了,這小子才抓抓腦袋承認了一個事實:“我師門中命字脈的師叔祖曾經給我批過命格,說過我是有大運之人,常常能逢兇化吉,也能偶然的能人所不能!咳...可是修者嘛,就是要講個機緣,機緣是什麽,也就是運氣!所以運氣肯定是實力的一部分,這個就算是承一也羨慕不來。”
我被沃爾馬的話嗆到了,這豈是羨慕不來的問題,我這童子命,别說運氣,就是不倒黴,沒有常常遇見血光之災我都要偷笑了。
“辛格還在外面等着,但願明天過後,我們能順利的踏上歸途。”強尼大爺忽然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低沉的說了一句。
因爲已經安全的原因,強尼大爺去船上拿了一些東西,就比如吃的,還有些餐具,自然也是見到了辛格,但他還是堅持蓬萊号停留在了入口處,辛格也不能過來,隻因爲明天還有更兇險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破封印,收師祖殘魂,最後徹底的消滅帕泰爾。
事到如今,強尼大爺已經給我們完全的說明了所有的事情,原來最危險的事情就是要破除封印,放出帕泰爾的那一刻...
“之所以要破除封印,是因爲李的一縷殘魂在其中,他當年是特别強調過,必須收集齊他的殘魂,才能踏上蓬萊。當年,之所以沒能一舉消滅帕泰爾,第一是因爲李不能親自出手,第二是因爲當年的那一場驚天大戰,有戰鬥力的都已經戰到了極緻,而唯一能依靠的我在那時,出手的條件也不成熟,另外受傷很嚴重。所以,帕泰爾隻能被封印了!李曾經說過,封印随着歲月,能消磨帕泰爾很多的實力,但封印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而且随着歲月,封印也會慢慢的失效...所以,是時候了。”強尼大爺說到這裏的時候,喝了一口手中的熱水,這是他說過戒酒以後,堅持的最久的一次,至少也有大半天了,他真的沒有碰酒。
我無法想象當年的大戰是有多麽的慘烈,隻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帕泰爾在那個時候很厲害嗎?”
“我懷疑他是活着的僵屍,即便至始至終李都沒有給我說過真相到底是什麽。”強尼大爺眯着眼睛,開始追憶起當年。
活着的僵屍?這句話可以理解爲帕泰爾在活着的時候,就把自己變成了僵屍?不知道爲什麽,一想到這個概念,我首先想到就是老村長,接着竟然是另外一個人——楊晟!無端的,我的心裏籠罩了一片陰雲,然後沉默了。
見我沉默,強尼大爺以爲是我不相信,不由得補充說明了一句:“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有什麽活人會建立血池來‘滋補’自己呢?我不知道帕泰爾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隻是後來..後來的戰鬥中,它的一切表現都太像僵屍了!總之,我能肯定,它戰死以後,被封印的屍體是很确定的已經僵屍化。”
“會比旱魃厲害嗎?”慧根兒在一旁忍不住問了一句,如果說能夠耗盡一個國家爲單位的修者勢力的全部高端戰力,不說旱魃,至少也得屍将這種級别的存在了,慧根兒的好奇也是正常的。
旱魃嚴格的說來,根本不是僵屍的一種等級劃分,五行屍,隻不過旱魃作爲火行屍,特别厲害了一點兒,表現的形式也太過明顯了一點兒,才廣爲民進所流傳!而且民間也喜歡動不動就把旱災算在旱魃的身上。
“我不知道該怎麽比較,我隻能說帕泰爾如果真的是活着的僵屍,那按照等級去劃分它,已經失去了意義,它是特殊的存在。”強尼大爺低沉的說了一句。
而慧根兒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說到:“我知道,就好像老村長。”
慧根兒的話剛落音,岩石上莫名的起了一陣風,岩石下的深潭之水也開始嘩嘩作響,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冷顫。
因爲明天開棺的人,必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