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沒有具體的名字,就好比江湖中的信物,發出去了,是認物不認人的,拿着這張請帖前去,會在大市中得到一些優惠與便利,具體是什麽,每一屆不同,所以劉師傅也沒有詳細的說。
在請帖上除了寫了一些規矩之外,附上的就是附近的一張地圖,一張通往大市的地圖!和不停的變幻位置召開的鬼市不同,大市的地點一直就固定在這x省的無人區。
可在這無人區常常有神秘的事件發生,按照那個藏族司機的說法,這裏是真正有神和魔鬼并存的地方,所以不要說靠着一張地圖,就算有最先進的設備,還是會在這裏迷路,或者發生意外。
有了這張請帖,隻需要走到一定的地方,就會有人接應,帶領着去大市,沒有的話就隻能自己去,其實這麽多年來,就這一點,也折損了一些修者。
這讓我不禁爲我的師兄妹們擔心,他們順利的去到了大市嗎?劉師傅隻是說他們的行程,并沒有說他們已經在那裏了。
懷着這樣的擔心,我一路走着,從下午一直走到晚上,早就沒有了路,面對的隻是茫茫的無人大草原和連綿的雪山了....
沒有具體的路,一切都要依靠那一張還算詳盡的精美地圖,隻是我行走在其中,很難去相信,在這裏還有一個修者的交易地點,而且是固定的交易地點存在!
晚上是沒有辦法趕路了,不過已經到了這裏,我也就不急在這一兩天了,在沿途到這無人區的路上,我也聽從了司機的建議,買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就比如說生火工具和單人帳篷什麽的,晚上就準備在這裏過夜了。
一堆篝火就這樣在夜裏點燃了,而火光總是能帶給人以希望,盡管是在這無人區,這顯得無比空曠的天地間。
我喝着熱水,啃着幹糧,盤算着明天要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那所謂的接頭地點,也就是開車前去的修者也必須要停車步行的地方。
卻不料,在這黑暗的天地中,隻是短短的一個小時,就亮起了好些星星點點的篝火,有十幾個吧,看起來是如此的暖心。
那些應該也是修者,和我一樣去參加大市的修者,沒想到大市已經正式召開了,還有那麽多修者前仆後繼的趕去,這大市到底有什麽吸引力啊?
最近的篝火離我大概有兩裏路的樣子,但我一樣沒有貿然前去打招呼什麽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到了這裏的修者都有些冷漠的樣子,彼此之間并不親熱。
就在我吃完了幹糧,喝完了熱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準備去帳篷裏休息的時候,一個聲音遠遠的傳到了我的耳中:“那位兄弟,可不可以好心的給我一口熱水,讓我可以守着火堆過一夜啊?不然我會冷死的。”
我一愣,下意識的就看向周圍,然後透過火光,看見了正前方一百多米以外的地方,有一個身影正朝着我這邊走來,看樣子,他是在叫我?
“就是在叫你啊,這位兄弟,可以嗎?”那個聲音中充滿了渴盼與期待,還有一點點祈求。
“來吧。”我沉默了幾秒鍾,終于回應了一聲。
雖然自己都是身處險境,對于很多人和事應該防備,但我到底是狠不下心來拒絕,我總是會想起在我爬懸崖的那一晚,看見一個草棚所帶給我的希望和溫暖,我覺得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我不該拒絕心底的善,就算有時得到的結果不好,也不該!
善,總是一個人内心坦然的源動力,這樣的人其實是在不知不覺間完成了一場美好的修行,就算他一時得不到結果,又有什麽關系?而且,真正的善隻是善本身,不求結果,不思報答。
這是師父在小時候,我提出爲什麽有時善無善報時,給我的答案。
得到了我的答應,那個人明顯很是開心,連走向我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小跑了起來。
兩分鍾以後,他就到達了我的火堆旁邊。
我打量了一下來人,是一個年輕男人,看樣子不過 來歲,身材有些矮小,模樣倒還清秀。
這讓我有些驚奇,沒想到有人 來歲,就敢孤身一人來參加無人區的大市,聯想起我 來歲還有些懵懵懂懂,對比之下,更顯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大哥,你真好,我都問過好幾撥兒人了,都拒絕了,現在的修者圈子咋這麽冷漠啊。”這個人一到了火堆旁邊,就迫不及待的伸手烤火,和我親熱的說話,看樣子是個自來熟。
我在火山又重新架口鍋,燒起熱水來,拿出了幹糧遞給他。
幫人幫到底,一杯熱水,一點兒幹糧,我總不至于吝啬的。
“謝謝,大哥,你人真的好,真的..”那年輕人臉上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伸手接過了我遞給他的幹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我沒說話,靜靜的等着他吃完,這才開口問到:“你也是修者?怎麽搞成了這幅模樣?”
我們之間并不用互相的去驗證身份,真正的修者彼此之間一眼就能看出,甚至能感應出來,我隻是奇怪他怎麽會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的就淪落到這幅模樣?難道不知道大市是在無人區嗎?
那年輕人倒了一杯熱水,在手心裏捧着,一聽我問起這個,臉上浮現出了悲苦的神色,說到:“大哥,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我是一個散修,并沒有門派可以依靠,從小就是和師父,還有一個師兄在一起的,自從知道這個大市的存在後,我就一直想來看看,你知道的,做爲一個修者,總是渴望一些機緣的。”
我點上了一支煙,他說的自然我能夠理解,畢竟哪個修者不是如此呢?除了我們奇葩的老李一脈,好像更在意這人世間感情的種種羁絆,沒想過得什麽正果.....
“但大哥你也知道,散修的日子難混,現在這個世道,沒錢别談修行,何況我們師徒幾個依賴的不過也隻是一個小道觀而已。這次,我出來,還是師父和師兄湊的錢,我租不起車,是一路徒步走到這裏的,身上準備的東西也不多,眼瞅着走到這裏,就要彈盡糧絕了。”那年輕人一臉的辛酸。
看得我也有些唏噓,他說的就是現實,如果不是有葛師傅支持我了一些錢,我又不賣藥材的話,估計也是和他一樣的情況,反正比他好不了多少,能不能到這裏都是兩說。
“生火的工具也沒了嗎?”我追問了一句,其實是心中比較疑惑,按說生火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沒力氣生火了,我餓了一整天了,就算生了火,肚子裏沒點兒東西,也得冷死吧?”那年輕人又是一臉的辛酸。
我沒有再追問了,畢竟别人的辛酸一直打聽,有用來襯托自己優越的感覺,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兒。
在沉默中,我遞給了那年輕人一支煙,他卻嚴厲的拒絕了我,并且對我說教起來:“大哥,我們是修者,生活上應該是規律而有節制的,這是基本的基本,除非是不一心向着大道的。大哥,你也别抽這煙了,就算大道渺茫,追尋過和沒追尋過,總是兩樣的,追尋着才有希望啊。”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師父從來隻教我怎麽做人,怎麽走修者該走的正道,偏偏就是沒教過我,該追尋一個大道的結果,我對這個沒有一點兒的偏執,當然,我也不會反駁那個年輕的修者。
随意的和他聊了兩句,我就已經困了,畢竟奔波了一天,還是頗費心力的。
“我先去睡了,下半夜你叫醒我吧,我們輪流着守夜,你畢竟也不容易。”我這樣對那個年輕的修者招呼了一聲。
他臉上立刻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連連答應着,并且說到:“大哥,剩下的路不多了,你就帶着我吧?我真的就是想去看看。”
“嗯。”我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就鑽進了帳篷,這樣自然的答應,是不想他認爲我是在給予他恩惠什麽的。
夜,安靜。
在帳篷中,我很快就睡着了,直到一股透骨的冰涼包圍了我,然後傻虎的怒吼将我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