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它嚣張的理由嗎?原來是一隻風屬性的鬼物嗎?不過想想也是理所當然,能當上大将的家夥必定不是簡單的貨色。
我有些擔心白發鬼物突如其來的偷襲,會給路山帶來麻煩,畢竟我不知道路山的術法準備到了何種程度,但相比于我,路山這個當事人就顯得鎮定的多,他的表情都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白發鬼物既然是偷襲,又豈會給路山喘息的機會,就在我思考這短短一瞬間,它那聚集了‘風錐’的手掌已經緩緩的在靠近路山了,‘風錐’所過之處,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圍繞在路山周圍那種神秘能量的破碎,那感覺很奇怪,具體來說就像一把電鑽生生的鑽進了堅硬牆壁裏。
那白發鬼物似乎有些興奮,在這短暫的過程中,它一把拉起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嘴上帶着殘忍的笑容,眼中閃動這興奮的光芒,仿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但事實并不是這樣,在那速度極快的‘風錐’離路山還有五厘米不到的距離時,路山忽然朝着白發鬼物微微一笑:“晚了,你的疑神疑鬼已經讓你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說話間,路山忽然扔下鼓槌,做了一個奇怪的手訣,那面放在地上的鼓,在表面之上的空氣就如水波一般蕩漾開來,一隻芊芊素手最先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這是....我想象不出來從鼓中會出現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但我在一開始是知道的,在路上停下了擊鼓以後,他就一直在存思溝通,卻不想....
在芊芊素手出現的瞬間,白發鬼物的‘風錐’就已經突破了路山最後的防線,路山豈會傻傻坐着,等着被攻擊?在這之前,他就已經飄然而起,避開這一擊。
隻是在他站起來的同時,那一層護罩就已經消失了。
“你以爲你會跑得掉嗎?”那白發鬼物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怒氣,對于它這種小心翼翼,生怕出錯,危及自己的存在來說,被路山将了一軍,心中豈會沒有怒火?
說話間,它竟然快速的收了‘風錐’,以極快的速度朝着路山再次攻去,卻不想失去了護罩保護的路山,根本一動不動,任由白發鬼物朝着自己沖來,臉上帶着憐憫,隻是搖頭。
就在那一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路山和白發鬼物之間,那一雙秀氣的手,抓住了白發鬼物的紅色衣袖,一個空靈的聲音忽然出現:“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回頭即是岸。”
我沒想到,在鼓中出現的存在,竟然是一位少女,她穿着異常明顯的就是藏族的服飾,一張潔白的臉,光是看一眼,你就會從内心覺得這個少女是雪山上的清泉,是如此的冰清玉潔。
她的雙眼似乎沒有平常人的感情,有的隻是一股神聖的虔誠,她看起來弱不禁風,卻隻是憑一雙手就抓住了速度極快的白發鬼物,甚至讓白發鬼物動彈不得。
路山雙手插袋,歎息的望着天上那個身影,似乎是在對我說,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語:“除非是不叫出她的靈魂,如果她一旦出來,那鬼物已經是沒有什麽勝算了!我是一個懦夫,從來能依賴的也隻有她了,可是我....”
路山閉口不言了,可這一切讓我覺得奇怪,那個從鼓中出現的少女,我知道一定不是那麽簡單的,但問題在于,從她出現到現在,我看見的事實隻是她是一個普通少女的靈體,代表了什麽嗎?
路山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少女,眼神是一種悲哀的安靜和追思,我不能體會這其中的情感,隻是明顯的看見,當路山那一句話剛落音時,那個少女身上忽然爆發出驚人的佛力,這力量之精純,讓覺遠倒退了好幾步,正在和另外一個紅袍鬼物打鬥的慧根兒也有所察覺,朝着這邊看來,卻不想一個不小心,被那個紅袍鬼物一拳轟飛了。
“你是什麽,你放開我!”那個白發鬼物确實是‘膽小’到了一個極緻,聲音竟然變得尖銳了起來,而且有些顫抖。
或許是那突然就光芒大盛的佛光刺痛了這白發厲鬼,傷害到了它,或許也是在那佛光背後突兀響起的梵唱,讓白發厲鬼,從靈魂深處感覺到了顫抖。
“放下屠刀,回頭吧,佛的光芒會讓你得到最後的洗禮,洗清你的一切罪惡,讓你擺脫這痛苦的深淵。”少女并沒有放手,而是輕言細語的說到,那聲音雖然缺乏了正常人的感情,卻偏偏溫柔的如同春季的清風,讓你忘卻一切煩惱,心都快融化的感覺。
看着這一幕,路山閉上了雙眼,我看見他眉頭緊皺,似乎是很難過的樣子,兩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沒有說話,喉頭滾動,終究隻是留下了一聲哽咽的鼻息。
我以爲路山這個樣子,那個空中的少女之靈,會有所感應,無奈她根本沒有看路山一眼,隻是用一種異常的慈悲,竟然想這樣說服一個厲鬼,皈依佛門。
“啊啊啊啊...”面對這樣的少女,白發鬼物發出了痛苦的叫聲,它怨毒的看了一眼那個少女,吼到:“老子不會皈依什麽佛門!老子生生世世都不會相信這一套,在我最痛苦,被人折磨的生命中,怎麽沒有見有什麽狗屁佛主來拯救我?我隻相信我自己,我隻相信力量!”
說話間,那白發鬼物揚起了手掌,那空中流動的空靈的風,再次在它手中凝聚成了一柄鋒利的刀刃,它怨毒的看了一眼那個少女,看了一眼路山,接着毫不猶豫的割裂了自己的紅袍,一下子消失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嗎?怎麽派一個奇怪的女人出來,你這個縮頭烏龜,你來和我打啊。”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是那個白發鬼物的聲音,聽起來極度的焦躁,極度的憤怒。
“一直是我在和你打,她的出現也是因爲我靈魂力在做最基礎的支撐。”路山已經睜開了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拂去了眼角的淚,聲音平靜而沉穩。
那個少女溫柔的聲音還在響徹整個廣場:“平日裏心中無善無佛無虔誠,在痛苦的時候臨時抱佛腳,就渴望得到拯救,那怎麽可能?對虔誠了一生的人怎麽公平?佛從來不拒絕給回頭的人機會,但佛也從來都是公平的,天下衆生,怎麽偏偏就局限于眼前一世?難道那三世書也不知道嗎?”
少女的話說到最後竟然有了一絲焦急,覺遠在廣場中唱了一句佛号,臉上流露出一絲慚愧,看着覺遠的慚愧,我倒是察覺的分明,他是慚愧他對佛門的虔誠比起來還不如那個空中的少女。
幾乎是虔誠到了骨子裏,虔誠到了靈魂裏!
相比于覺遠,路山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絲悲哀,甚至在嘴角挂起了一絲冷笑,我不知道路山在想些什麽,爲何是這種表情,但我能感覺到路山的悲涼。
“放你的屁,老子隻要活好當下,信奉力量一步一步往上爬!要我把命教在什麽佛的手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的命隻能是我的。”白發鬼物的聲音依然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就不會被說服的樣子。
“你的命是你的,可惜你不懂生命的意義,你更不懂佛不要誰的命,它隻是慈悲的想給每一個人一個機會,看清楚生命,懂得大慈大悲,回頭是岸。你讓我生氣了!”那個少女的聲音到最後真的蘊含了一絲憤怒。
聽聞少女的話語,路山摸了摸衣兜,看他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想抽煙了,可惜這裏再像陽世,抽煙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在這裏完成,路山歎息了一聲,隻是輕聲說了句:“它完了。”
誰完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那個少女就給予了我一個答案,在她身側漫天的佛光裏,梵唱中,竟然走出了幾尊兇神惡煞的惡佛,其中一尊朝着空中伸手,手無限的放大,在我還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就從一個角落,忽然拉扯出來了一個紅袍白發的身影,不就是那個白發鬼物?
随着那尊惡佛的動作,路山悶哼了一聲,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他苦笑了一聲說到:“真狠啊,真是狂熱,也不管我是否支撐的住?”
說話間,他取下腰間的骨刀抛向了空中,又取下了背上背着的号角,對着天空,悠然的吹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