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輕輕的飄蕩在一片平靜的水面,兩側是兩座矮山,在矮山之間就是我們所在的這片水域,薄霧如同輕紗一般的在水面上飄蕩,而在水面之上,開滿了一種有些像睡蓮,但決計不是睡蓮的植物,偶爾還會有兩尾魚躍出水面,和水面上的植物交映成趣。
天地間都很安靜,安靜到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一艘船,還有船上的我們,在這種絕對的安靜裏,在那悠遠的遠方又傳來了似有若無的歌聲。
在這種時候,我對那種歌聲已經沒有排斥的感覺了,反而是有些恍惚,眼前的美景,飄渺的歌聲,這是仙境嗎?
“好漂亮的花啊。”不知道什麽時候,如月站在了我的身邊,盯着湖面上的植物忍不住出聲贊到。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責備的對如月說到:“你怎麽出來了?會危險的,進去。”
“不。”如月有些倔強的說到,沒有理由的,很幹脆的拒絕了我,隻是目光停留在她口中所說的,很美的湖面之花上。
對的,這種花是很美,有些類似睡蓮,卻比睡蓮美了太多,可是這種地方的東西,再美也是危險的吧,何況這種花的花瓣之巅上,還有一抹淡淡的,讓我心悸的紫色。
在我的生命中,這種紫色幾乎如影随形,所以我下意識的對紫色這種顔色就有了一種心理抗拒,所以對于這種水面上的植物,它有多美,我都欣賞不來。
“這種植物,好像有些眼熟,但又不太一樣啊。”忽然間,在我耳邊又想起了一個聲音,是承心哥的,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上了船頭。
“這裏安靜的太詭異,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我看了承心哥一眼,他正捏着下巴,也同樣是看着這種水面上的植物在沉思。
我不知道是如月和承心哥忽然說話,讓我清醒,還是我自己看見了那抹紫色不舒服,總之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從一開始的有些沉迷變得清醒過來。
伴随着這種清醒的,就是強烈的不安之感,這種不安之感并不是什麽危機的感覺,而是那種在這裏多呆一秒都覺得難受緊張的感覺,而這裏明明就是美景一片,仿佛在暗示我們這裏就是自然大陣之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承一啊,我看了一下,剛才的風浪已經不知道把我們帶來了哪裏,該不會是離開自然大陣之中了吧?”路山的聲音從船尾傳來,畢竟在一個地方,确定方位最是緊要,可是他做爲比較專業的人士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在什麽方位了。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我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轉身從船頭走進了船艙,如果不能确定方位,我說離開這裏,又該往哪裏去?
我走進船艙的時候,路山并不太緊張,而是來回的擺弄着他手裏的指南針,或許是這裏的美景讓他放松,我臉色難看的看見路山手中的專業指南針不停的亂擺,他卻沖我一笑。
“這裏挺美的,至少安全不是嗎?”面對我難看的臉色,路山那意思倒是勸我放松的意思,說話間,他把指南針放進了褲兜裏,望着船外的美景說到:“有時候累了,一直想帶着陶柏到一個沒有紛擾的地方隐居,這裏山好,水好,與世隔絕,很不錯啊。”
山好,水好嗎?我的視線透過船篷的窗戶向外望去,兩旁的青山上有着大片的草坪,顔色紛繁的花朵,稀疏的低低矮樹,确實是很美,剛才我怎麽沒注意到。
我的心底也有了一絲莫名的放松,可想起那水面之花上面的那一抹紫色,我的心裏總是不安,轉頭看去,卻發現每一個都很放松。
如月站在船頭俯身欣賞着那水面上的花,承心哥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本醫書,放了一盞油燈在自己身旁,悠閑的坐在船頭之上,雙腳搭在船舷之外,開始看起書來....
不止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那麽的放松,肖承乾甚至嚷着他一定要自制一杆魚竿,在這裏釣魚!
那一刻,我甚至都再次有一些恍惚了,我覺得我應該放下所有的煩惱,就在這如夢似幻的地方悠閑的生活下去,外面的世界與我有什麽關系呢?
可是,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我那強大的靈覺一再得讓我片刻不能放松,那種不安的感覺在心底彌漫,越來越壓抑不住,我在自我掙紮,我在努力的思考,我們是在萬鬼之湖,是在自然大陣當中,爲什麽來這裏,是因爲....
因爲師父的足迹!
那一刻,我全身都冒出了細汗,我已經知道是什麽不對勁兒了,這裏一開始是讓我們想要沉眠,接着就是讓我們心志麻痹,這裏的危機根本就隐藏在這貌似平和的仙境般的美景之中!
無論如何,離開這裏!我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箭步沖上船頭,并拉過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串手珠正在傻笑的慧根兒,對他說到:“慧根兒,劃船,離開這裏。”
“如月,承心哥,你們回船艙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神情上都有了一絲不滿,慧根兒莫名的對我說到:“哥,知道這串念珠嗎?是師父給額的第一件兒東西,它...”
“承一,我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這一刻的放松,爲什麽那麽快就要離開?你是見不得我們有放松的時候嗎?”
“三哥哥,爲什麽現在每一次有危險的時候,你總是要叫我躲在你身後,躲的遠遠的,在小時候,我們不是并肩而行嗎?所以,我不,我也要站在和你一樣的位置...”
“承一哥,我...”
所有人都同時開始說話,說的都是心底最深處的情緒,和因爲這些情緒,所以要放松,要頹廢的理由!
好厲害!在我心中翻騰的就隻有這三個字,如果不是我對紫色的東西總是那麽敏感,如果不是因爲天生的靈覺,我想我也會陷入這種情緒當中吧。
看慧根兒那樣子,我想是完全指望不上了,我幹脆自己拿起船槳,有些笨拙的開始劃船,但是讓我震驚的事情出現了,無論我怎麽努力,這船根本就動不了一絲一毫,仿佛是固定在了這裏,隻随着這裏的水波在輕輕飄蕩。
我該怎麽辦?我的腦子急速的運轉着,開始想着各種辦法,而當務之急卻是讓每個人都清醒過來,不是嗎?望着這船上情景,我忽然之間感覺到自己是那麽的孤獨,原來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受,是那麽的讓人不好過!
“陳大哥,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在我迷茫難過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船艙中想起,我回頭一看,不是陶柏又是誰?我的心中一喜,原來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清醒的人,就是陶柏這很神奇的小子。
我望着陶柏,還沒來得及說話,陶柏卻接着說話了,他生怕我不相信似的,對我說到:“陳大哥,是真的不對勁,我知道路山哥從來就是一個很積極,在絕境中也很積極的人,可是剛才他竟然不停的跟我說,他累了,他想要在這裏休息,在這裏隐居,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一起幹脆的告别這世界的紛擾。這不是路山哥能說出來的話啊。”
我驚奇的看着陶柏,他原來是絕對的清醒,還有如此的判斷力,看來他身上的秘密...我沒有再想下去,而是說到:“我相信你,我覺得這條船上除了我和你,所有人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招了,我在想辦法讓大家都清醒過來!更糟糕的是,我們好像已經被困住了,船在這裏也動不了。”
在此時此刻,我才覺得能找到一個傾訴是多麽幸福的事情,所以面對清醒的陶柏,我不自覺就念叨了那麽多。
面對我的無助,陶柏忽然有些猶豫,也有些害羞的對我說了一句話:“我知道陳大哥會道術,這件事情我或許可以幫忙,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身上有秘密,有人曾經告訴我,我的血可以破除一切的邪妄和幻境,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說完這句話,陶柏又低下了頭,生怕自己說錯話一般,而我卻狂喜起來,破除一切邪妄和幻境之血!我怎麽沒想到?我曾經在鬼霧中不是猜測過,陶柏是純陽之身嗎?
如果真的是純陽之身,那麽他的血有這種功效,是毫不誇張的!
“那就好!我們有救了!”我大聲的說到,接着我從船艙中拿出我随身的黃色布包,從布包裏掏出了一疊黃色的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