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些女人還在議論着,那個張大娘的嗓門尤其大:“不要說别人不識貨,我這個院子選地兒可是一個好地方,看看,這冬暖夏涼的。”
冬暖夏涼嗎?我面無表情的看着滿院子周圍種滿的野花,這種涼意可是陰氣聚集的表現,可不是什麽自然形成的涼快。
“這花...”我身旁有一個警察朝着花圃走了兩步,這也是昨天在兇案現場的一個警察,他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花就是擺放在屍體面前的野花。
而其中一個警察的怒意更大,直接就沖着剛被逮捕的傅元吼到:“你還有什麽說的?”
“我沒什麽說的,種花就隻是愛好而已。”傅元的神情很平靜,平靜到他好像隻是回家,而這些警察隻是來做客的。
那個警察被傅元噎得啞口無言,畢竟這在院子裏的花可是不能做爲證據的,而帶隊的警隊隊長卻懶得再和傅元啰嗦,這野花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他直接說到:“搜!”
接下來就是繁瑣的搜索工作,一開始警察們并沒有什麽收獲,直到上了二樓的房間,才找到了一些疑似兇器的東西,就比如榔頭,匕首,還有一把帶血的斧子,這些東西被小心的裝了起來,可是做爲給傅元定罪的證據還遠遠不夠,榔頭,匕首什麽的是清洗過的,那把帶血的斧子,隻能等待法醫的化驗結果。
慧根兒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對那些警察說到:“我說地方,你們搜。”
而我則站在院中沒有動,其實從進入這棟小樓開始,我就已經看見了,看見了大概十四,五個哭泣的女人在這棟小樓的各個地方,悲哀的望着我們卻不敢上前,畢竟警察,屠夫,醫生這一類的職業,都是鬼物所忌諱的,他們身上帶着的氣息,一般鬼物是不敢靠近的。
“十四個,不,應該是十五個吧?”我心中的怒火在升騰,在這其中我看見了小賣部老闆的女兒,看見了很多陌生無辜年輕的臉,傅元還真能下手,在他心中生命應該是什麽?
看着這些女鬼,我心中在憤怒的同時,卻覺得隐隐的不對勁,因爲在二樓陽台的最角落處,有一個紅色的身影是低着頭靜靜的在那裏站着,所有的女鬼都像是沒察覺它一般,離它最近的那一隻女鬼也仿佛沒有看見它。
它也是被殺的其中一個嗎?已經見慣了鬼物的我,望着那個紅色的身影,心中莫名的一緊,竟然從内心升騰起一種恐懼的感覺,厲鬼?我下意識的就要開天眼,畢竟進來看見這些鬼物,是由于抓住了傅元,這些鬼物激動之下而現形,才讓我看見。
不過到底是普通的冤鬼,能力不足,這種現形隻能讓靈覺稍許強大的普通人感覺到,卻不能看見,于我自然是沒有問題能夠看見。
但沒開天眼,到底它們的真面目我是不知道的,就好比到底是散發出怎麽樣的氣息,是厲鬼,還是怨鬼,或者是更厲害的存在?我卻是不知道的。
可是就在我準備開天眼的時候,一個警察也走向了那邊的最角落,因爲在那裏還有一間房門,是緊緊鎖住的,估計他是要去搜索那個房間,也就是他站在那個房間門口的那一刹那,那個紅衣的存在忽然動了,直直的穿過那個警察的身體,然後回頭望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房門之後。
那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後背的脊椎處竟然起了一溜雞皮疙瘩,我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臉,卻覺得它是在看我,那眼神仿佛具有穿透力,帶着一種難言的陰冷,一下子重重的擊打在我的心髒之上。
不止是厲鬼!這就是我腦中唯一的念頭,可還來不及多想,就看見樓上那個警察捂着胸口,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紫,無聲的彎腰,一下子抓住了陽台的鐵欄杆,那樣子似是痛苦的站不起來了。
“出事兒了!”我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低吼了一聲,然後想也不想的就朝上沖去,後面有幾個警察也看見了這一幕,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也跟着沖了上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傅元,我看見他在對我冷笑!
笑你x!我不明白爲何心中暴怒,有一種想沖回去抽他的沖動,可是卻捏緊了拳頭生生的忍住了,被這種厲害的鬼物沖撞了,我晚一步,那個無辜的警察都是死,嗯,症狀一般都會定性爲突發的心梗什麽的。
我‘叮叮咚咚’的沖上二樓,在一樓堂屋的客廳,慧根兒正指着屋裏的一面牆,讓那些警察砸牆,而在那些警察的身後站着兩個哭泣的女鬼,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的好,你們砸牆的同時,有女鬼在你們身後看着你。
一上二樓,我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氣場,不完全是屬于鬼物的陰氣,也不是那種流動而來的陰性氣場,是一種莫名的壓抑,悲傷,血腥般的負面氣場籠罩了我。
我默念起靜心口訣,幾步就沖向了那個警察,扶住他,感覺到他身上冰涼的吓人,隻是那麽一瞬間,一張臉就變得煞白,嘴唇變得青紫。
“送他去醫院吧?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心髒病?”
“癫痫?”
跟着我沖上來的警察們議論紛紛,七手八腳的就要上來帶那個警察去醫院,而我一邊從随身的布包裏拿出兩張符,一邊吼到:“你們安靜,先上來一個人扶住他,再下去一個人,找一個碗或者杯子來,裝點水拿上來,這種情況送去醫院也救不回來!”
陰氣怨氣入體,普通的醫生能有什麽辦法?除非找到醫字脈的中醫,給這個人警察正正陽氣,驅驅陰邪之氣還差不多,說話間,我已經把一張正陽符貼在那個警察的胸口,驅散他胸口萦繞的陰氣怨氣,保他胸口一絲陽氣不散。
然後那個下樓拿容器的警察也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遞給我一個杯子,我拿起一張驅邪符用火燒了,然後放入杯子裏,捏着那個警察的下颚給他灌了進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這些警察目瞪口呆,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走入兩種極端的職業,不是警察就是醫生,他們要麽就是相信科學,絕對的唯物主義,要麽就是因爲職業的特殊性,遇見過一些‘邪’事,變成極端‘迷信’的人。
大部分是前一種,畢竟一個普通人遇見‘邪’事的幾率較小,而這些我眼前的警察也屬于前一種,我的這種行爲,讓其中一個警察忍不住嚴肅了起來,對我喝到:“你這是神棍吧?不要耽誤小申看病,我送他去醫院。”
說完話,他走上前來,一把扶起那個出事兒的警察,還推了我一把!我想要不是因爲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們都猜我是上面辦大案的保密部門派來的人,這個警察都對我動手,或者直接就用手铐铐上我,說我招搖撞騙誤人性命了。
我不生氣,隻是無奈的歎息一聲,道家人做事講究緣分的方式,還有被以‘江相派’爲首的幾個毒瘤禍害的名聲,以至于在民間造成的誤會,看來在短時間内是根本不能消除了。
而我們的生活偏偏又離普通人太遠,就是把真相擺在他們面前,也不見得他們能相信我們,就好比我此刻去對這些警察說,其實這裏有十幾個女鬼在看着你們。
可是解釋畢竟也是無力的,我懶得解釋,任由他們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而我則轉身對着那道黃色的門,若有所思。
我的情感告訴我不要打開它,因爲我從骨子裏抗拒這門後的一切,可是我的理智卻告訴我,打開它,這裏面藏有真正的秘密。
在情感和理智之間,我最終遵從了自己的理智,伸手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推了推,門沒動,是鎖住的!
看來得暴力開門了,我剛這樣想了一下,忽然門内就傳來了一聲歎息的聲音。
而走廊和樓下也忽然開始嘈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