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師父和那個人相隔着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而有2隻怨鬼同時朝着那個說要記錄的人靠近,而另外一個人,就站在那個說要記錄的人旁邊兩米左右的地方,當時正在說:“那你快些記錄,别讓姜師傅他們久等,我幫你打手電。”
而那個人身邊也有3隻怨鬼在靠近。
師父冷笑了一聲,說到:“我倒是小看了你們。”下一刻就已經掐起了手訣。
但這兩個人本身就不是修者,沒辦法靠着自身強大的氣血和氣場逼走怨鬼,師父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鬼物的動作,那5隻怨鬼臉上出現了一種絕然的神色,然後毫不猶豫的撲向了那倆中年人。
被鬼纏上的結果自然不必多說,不是陷入無窮的幻覺,受到驚吓,就是直接被上身。
那個記錄之人立刻就出現了鬼上身的症狀,神色一下子變得扭曲,另外一個卻莫名其妙的因爲手電掉到了地上,去揀手電,然後再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下,竟然巧合的避開了這一劫。
是巧合嗎?我旁觀着這一切,皺着眉頭,卻也看不出端倪,而師父此刻已經上前救人去了。
師父出手,區區兩隻怨鬼算什麽?但師父出手的過程,卻讓我思考了起來,按理說怨鬼上身,上身時間很短的情況下,跟被上身人的靈魂萬萬是不可能出現交合難分的情況的,在這種情況下,出手可以‘重’一些,用最直接的手訣逼出怨鬼,或者直接滅殺怨鬼,被上身之人隻要稍微修養一下也就好了,畢竟時間很短,沒有傷及靈魂。
按照我師父的性格,和我們老李一脈默認的道,是萬事會留一線的,滅殺是不可能,但是逼出怨鬼那是簡單之極的,爲什麽師父會很麻煩的綁繩結,護魂,然後再用最麻煩的貼正陽符驅鬼之法,開始驅魂。
一張黃色的正陽符,要驅走兩隻怨鬼顯然是不可能的,師父在一點一點的加強力度,仿佛就是在一點點的給怨鬼施壓,讓它們退出來。
我簡直不明白師父是在搞什麽,這樣慢吞吞的驅趕兩隻怨鬼?有必要嗎?
但若說我師父要害那個記錄之人,我也是決計不信的,隻因爲要害他的話,不用第一步就給他幫繩結護魂了。
在場的人,懂行的不少,至少吳立宇懂,慧大爺和我師父合作多年,他多少也懂一些,可是包括佛家弟子慧大爺在内,都選擇了沉默,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着。
所以,我得出了結論,師父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或者是他想做些什麽!
這樣想着,我更加注意觀察師父動作的每一個細節,這時我發現師父在一次又一次往那個人身上貼符的時候,另外一隻手卻貌似無意的在地上撥弄着什麽。
這個動作...我沉吟着,一開始綁繩結的時候,就無意中做出了這個動作,我确定!
強壓住内心的興奮,我沉默的看着這一切,但接下的事情就乏善可陳了,師父爲那個人驅趕出了兩隻怨鬼,然後很鄭重其事的收了兩隻怨鬼,扔給了慧大爺,讓他超度,怨鬼引發的小變故到此就結束了。
“背上他,先離開這裏,在洞子裏休息一會兒,就走罷。”師父說話間,把随身的黃布包用塑料布緊緊的包裹好了,然後綁在了身上。
其實看見這一幕,我比較想笑,這老頭兒穿着貼身的潛水服,爲啥顯得越加的猥亵呢?可是他不管是出現在現實中,還是虛幻中,他帶給我的踏實和安全感,總是不變的。
面對師父的提議,其他人自然是沒有意見,但另外一個莫名其妙避開怨鬼的中年人卻有些躊躇的樣子,他說到:“姜師傅,這裏是出現了奇異事件的,當真不探查一下?”
師父回頭‘嗯’了一聲,然後大步走過去,二話不說就一腳踢在了那個人的屁股上,說到:“什麽奇異事件?無非就是你們啰啰嗦嗦,惹得兩隻鬼物上了他的身!這有什麽好奇異的?你跟着我們是随行記錄,不是要編寫《奧秘》雜志,知道?這些屍骨和鬼魂,你難道還沒反應過來,這裏有東西也早就被取走了?”
那中年人被師父一頓搶白,竟然沒有再反駁,而是沉默的閉嘴了,師父站在洞穴當中,背着雙手,環顧了洞穴一圈,看似無意,可我卻留意到了,他顯然是看到了另外5隻怨鬼,然後轉身,歎息了一聲說到:“罷了,緣分沒到,也就不得結果,安心的走,安心的過,卻總是有希望的。”
這句話我懂,他看似是在感歎這個洞穴沒有機緣,其實是在說給另外5隻不得超度的怨鬼聽,它們安心等待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
在這個時候,一直老神在在,半閉着眼睛的慧大爺忽然睜開了眼睛,刻意看了一眼那個被背着的人,然後才問我師父:“有用?沒事兒了?”
“還能有什麽事兒?有用沒用,我做了我該做的,接下來看命!命裏該遇見的,拉走了也還是會遇見,命裏不會遇見的,杵在跟前兒也沒辦法。”師父淡然的說到,倒弄得他身後那個背負着傷者的中年人一陣兒緊張。
“那是,命裏該他遇見怨鬼,留下機會給你們出手那麽一次。”慧大爺難得沒跟我師父扯淡,認真的說了一句。
師父‘嘿嘿’的笑了兩聲,不再言語,徑直走進了他們來時的那個洞子.....
一切的事情到這裏也就結束了,我從那一幕裏清醒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師父和慧大爺最後說的話,我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是慧大爺在問我師父,這樣做一些小動作到底有沒有用,而師父告訴他随緣。
顯然,這倆老頭兒相處了大半輩子,我師父的小動作瞞不過慧大爺。
也就如他們之間的暗語瞞不過我!這倆老頭兒以前就是這樣啊,下棋的時候,兩人聯手作弊,常常就在我面前,看似說别的事,其實是在說棋,破壞着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鐵則。
所以,這種小兒科,我不明白才怪!想到往事,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但相比于我很快的恢複,肖承乾卻是愣愣的站在洞中,我回頭一看他,這小子的眼角面上全是眼淚,都是這麽走過來的,亦師亦父的情感,比親情還要厚重一些,因爲那是伴随着小時候的全部記憶,精神裏的最大支柱,這樣一件,情不自禁,沒有什麽值得嘲笑的。
我是傷感多了,生生經曆了一個拿起放下于心底的過程,所以才能克制的住自己的情緒,走過去,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我什麽也沒說。
肖承乾卻一把擦了眼淚,望着洞頂的縫隙說到:“我說呢,眼睛的老毛病還是犯了,一在黑的地方呆久了,就忍不住掉眼淚。”
這算哪門子毛病?跟小時候師父胡扯我噴飯病一樣扯淡,可是,有些話卻不必說穿。
等肖承乾稍微平複了一會兒情緒,我對肖承乾說到:“師父給我們留了線索,先把它們度了吧,接下來再說。”
肖承乾點了點頭,顯然他還沒有說話的心情,而那五隻怨鬼聽說我們要度化它們,臉上卻流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在這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等待,被怨氣折磨,接受度化,哪怕度化的結果是不得輪回,也強過這樣無盡的絕望。
說起來,它們沒有另外兩隻怨鬼幸運,得高僧度化,純正念力加身,隻怕受得劫難都會少一些,這倒讓我感慨機緣的難以猜測。
“爲啥我要做這種事情,道士度化隻是半吊子,慧根兒那小子呢?明明和你一起出發,怎麽不見人?”肖承乾忽然問到。
我卻淡淡一笑,說到:“這小子估計還得一個月以後再出現了,到時候,這小子應該更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