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兒?”老張趕緊問到,畢竟是下定決心要和我們一起去過一段刺激的‘冒險日子’,老張對這些也就分外的關心。
“這事兒吧,我覺着不靠譜,可你知道老袁那人,都不是那吹牛的人,遇見吹牛的人,特别是拿老林子吹牛的人,準得讓别人滾犢子,覺得是對山神不敬。所以,這不靠譜的事兒,經着老袁這麽一說吧,我又覺得靠譜。”老沈是這樣對老張說的。
老張不是一個急脾氣,見老沈吞吞吐吐的樣兒,又遇上了自己關心的事兒,終于忍不住催促到:“别默默唧唧的,有啥事兒,直說,都是在老林子裏混了那麽些年的人了,啥怪事兒接受不了。”
“你知道咱們屯子的人誰不是膽大的人啊?但論膽子,誰又敢和吳大膽比,可你知道前段日子,吳大膽病了嗎?被吓的!”老沈看起來要說長話了,幹脆得蹲在了雪地裏,填起旱煙來了。
老張也陪着老沈蹲下了,而這話一開始的神秘氣氛,也引起了我們三人的興趣,趕緊的,也蹭到老沈跟前蹲下,開始聽老沈來說什麽了。
至于其他人,估計知道這事兒,也心底裏不太相信吧,所以興趣不大,但也在周圍坐着了,喝口酒,吃點兒幹糧,抽口煙什麽的。
“吳大膽被吓病了?這事兒可稀罕了!我前段日子在城裏呆着,你知道我兒子要考大學了,想着守着那犢子一點兒!這次來山裏,直接去的我老大哥家裏,沒去你們屯子,我還真不知道這事兒,可是吳大膽兒,這人可是第一渾人,誰還把他吓病啊?”看樣子,老張是真的不知情,一蹲下了就開始問老沈到底咋回事兒,而且我能明顯的感受到,老張是真的驚詫于吳大膽能被吓病這回事兒。
老沈也不含糊,就直接說了:“被吓病了,是因爲吳大膽媳婦說出來的,說是吳大膽看見了真的妖怪!然後被吓病了。你說這事兒靠譜嗎?顯然不靠譜啊?這妖怪精靈的傳說在老林裏周圍不知道流傳了幾千年,你說誰真的見過?見過的都死了,怎麽偏偏你吳大膽能活着回來?”
“嗯呐,是這個理,有些人就算見過了,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說啊,說了是不敬,小心有家夥來找麻煩。”老張接了一句。
“這些忌諱對吳大膽兒有個屁用,他才不管啊,這傷了面子,一個大男人被吓尿了回來,還一回來就躺下了,心裏不憋屈啊?不找個震得住人的理由出來,他面子上能過得去嗎?所以,他媳婦兒傳出這話兒,咱屯子裏的人都不信啊!直到老袁來了,你知道吳大膽是老袁的外甥,這外甥病了,他能不來嗎?後來,老袁嘴裏就傳出來這麽個事兒,我才覺着有些靠譜了。”老沈從那邊接過酒壺來喝了一口,這才一口氣把話說完,說完後,長舒了一口氣,一股子白煙就從他嘴裏冒了出來,看得出來,他把自己也說熱乎了。
“詳細說,趕緊的。”老張話不多,就見縫插針的說了一句,卻把我們的心思都說出來了。
“這事兒一開始也沒啥,就是吳大膽想着去捉魚,咱老林子的魚你是知道的,稀罕,新鮮,好吃,說是有外地人高價收,這吳大膽就去了!你也知道,吳大膽之所以叫吳大膽,就是因爲膽兒肥,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别人不敢惹的家夥他敢惹,所以捉着捉着,就朝着深林子那邊去了。”說完這話,老沈的旱煙終于裝好了,他忙着點火。
而老張也陷入了思索,等老沈點完火,他才問到:“你說吳大膽往深林子去了?那到底是多深的林子?”
“能有多深?他膽兒再肥,也不敢往那些禁地裏面跑哇?幾條命都不夠的!就是過了咱們人多的幾匹山,在往裏點兒這個程度吧!你知道人煙少的地方呢,這魚也就多,這吳大膽抓的高興哇,也就忘了時間,在那深林子裏呆到了天擦黑,往回趕,趕到咱們熟悉的林子裏是不現實了,吳大膽當時也就想,深林子估計也是人傳得邪乎,再說他也沒進多深呢,就湊合着在深林子裏過一夜也沒啥,小心點兒就是了,趁這天還亮着,多抓點兒魚吧,就留了下來!可這還沒等着過夜呢,這天剛一黑,這月亮才爬上來呢,就出事兒了。”老沈認真的說到。
他的話剛一落音,旁邊有個漢子就接口到:“可不?這家夥不知道敬畏,不尊重老祖宗留下的教訓,遇見了,吓傻了也是該,下次就明白了。這次咱們獵的孢子,也給他分半隻去,那犢子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了,這才精神點兒。”
老沈嘿嘿笑着,也不說什麽,東北漢子就是這樣,他說的話你别指望多溫情,可能跟被雪凍過的鐵塊兒一樣,又冷又硬,但事實上,他心底是關心着你的,就比如送半隻狍子去這種行爲。
老張卻不耐煩,對那漢子說到:“别扯淡,讓老沈趕緊說。”
“就是那天夜裏吧,這吳大膽還在河裏忙乎着,就看見有個女人在遠處的河岸邊上看着他,你知道,10月初這林子裏也夠冷的了,特别是夜裏,那女人還穿着白衣服,就是渾身上下裹的嚴實,讓人看起來總覺得不對勁兒,心裏害怕。吳大膽不怕,是個人還能翻天了去?他就招呼那女的,跟别人說,大妹子,大晚上的别在這林子裏面亂竄,邪乎事情多着呢?其實,當時吳大膽以爲是外地來的城裏人,他們不就喜歡找刺激,往林子裏亂跑嗎?而且穿的多奇怪也不稀罕。那女的吧,聽見吳大膽招呼她,也不怕,也不避忌,就直直的朝着吳大膽走過來了,在岸邊遠遠的站着,然後說‘大哥,你抓了這多魚,分我一條,行嗎?錢還是給的。’吳大膽心想,夜裏能遇見個人,也是緣分,一條魚值什麽啊?就說不要錢,給條魚就是了。”老沈說到這裏,又吸了一口旱煙,等到長長的煙龍從鼻子裏冒了出來以後,他才繼續說到。
“吳大膽直爽,那女的也不矯情,當下謝過了,就叫吳大膽把魚扔上岸來,她說怕自己衣服濕了,夜裏冷,不敢走下來,吳大膽也就真扔了一條魚給人家。可那女的揀了魚,吃吃的笑,也不離開,一雙眼睛就盯着吳大膽,不說話!吳大膽說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總覺得在月光下,那女的眼睛反綠光,仔細一看,又沒有,怪的是那女的就露一雙眼睛出來,連臉的下半截都包在白布裏,原本吳大膽覺着沒啥的,看着那雙眼睛,就起雞皮疙瘩了,于是故意說到‘大妹子,你别老盯着我看,我這不好意思的。’那女的聽了吧,又吃吃的笑,晃了晃手中的魚,說‘這不看着逮魚新鮮嗎?走了,走了’說話間就要走,可是走了沒幾步,她又回過頭來,像是對吳大膽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句,這魚啊,可沒心頭肉好吃呢,可是心頭肉難得,魚好得,還是吃魚好了。”老沈說到這裏,自己都打了個冷顫,倒把我們給吓一跳。
估計是想一口氣兒說完這事兒,老沈在打了一個冷顫之後繼續說到:“這話說的啥意思?當時吳大膽沒咋琢磨,就想着,還有喜歡吃内髒的女的啊?不嫌那些玩意兒腥臊嗎?想着,吳大膽就朝着那女的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看出了事兒來,這話咋說呢?吳大膽原話是說,看那女的走路吧,扭的不正常,感覺整個屁股都在晃,勾人呐!那男人,哪個不多看一眼?可開始不是說過嗎?那女的全身都包了起來,下面就是包了好幾層白布的裙子,他看的時候正好有風,又正好那女的扭的厲害,那裙子吧,就往上滑了一點兒,又被吹起來了一點兒,你猜他看到啥了?”
老沈帶着一種惶恐的神情看着我們,饒是我經曆過那麽多,早就看慣了恐怖之事,也被老沈帶起的恐怖氣氛給吓了一跳,暗罵了一身自己沒用。
而老張已經在一疊聲的催促了:“啥啊?快說啊?”
估計這比較考驗人的想象力!
老沈‘嗨’了一身,說到:“看見一條大黃尾巴在裙子裏面擺動,還有兩條毛絨絨的腿,你說,這不吓死個人嗎?這還不算,吳大膽再想起她說的,喜歡吃心頭肉,哪能不滲得慌啊?勉強保持自己沒摔在河裏去,吳大膽就傻呼呼的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那女的走不見了,才回頭就跑,算他小子運氣好,連夜的竟然跑出了深林子,還找到了一個獵人窩棚歇腳,這一回了屯子,再仔細一琢磨這事兒,就想着,那天要不是自己好心給扔了一條魚,自己是要被吃心頭肉的啊,就直接的吓病了。”
關于吳大膽的事兒,老沈講到這裏就算講完了,很簡單的一件事兒,卻讓我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句話,真的假的?成形的妖物?我特麽沒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