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液體是什麽我不知道,甚至這種狠毒的術法,我隻是耳聞過一些模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真正見過,當它真的發生在眼前,我覺得從内心無法接受。
覺遠比我鎮定,一邊念着佛号,一邊說到:“這個孩子,應該是死嬰,就是那種流産後處理掉的死嬰,封進瓶子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覺遠的意思很明白,這個設局之人,是搞到了流掉嬰兒的屍體來做得這場局,怪不得這棟寫字樓裏的嬰靈那麽兇曆,因爲它們的屍體直接被利用起來,又加深了一層怨氣。
我幾乎是用顫抖的手重新給那大瓶子貼上了4張黃色符箓,然後掏出了一捆紅繩,開始給這個塑料瓶子打繩結,埋在牆裏,和最終拿出來,是不一樣的,4張黃色的鎮魂符不一定震得住,需要綁一個鎖魂結。
我盡量不去看瓶子裏那嬰兒模糊不清的臉,我總是能感覺到他那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打繩結的手很穩定,可是我的心卻一直在顫抖。
在另外一邊,安宇在給那幾個建築工人塞錢,并且小聲的吩咐着什麽。
那意思估計是讓人别說出去,一旦說出去,就算這裏的事情徹底解決了,這棟寫字樓也會爛在安宇的手裏,人們有時都是盲從流言的,不會去管事情本身或者已經發生了改變。
我綁完繩結,身後一個道士也是幾乎顫抖着趕緊用黑布蓋住了這個塑料瓶子,沒人敢把這塑料瓶子取出來,因爲那種讓人不舒适的,顫抖的怨氣太重了。
我讓安宇去他公司裏找一個小推車來,然後我親自動手把這瓶子抱了出來,在把瓶子抱在懷裏的瞬間,我忽然就聽見了一句若有似無的:“叔叔,你要我嗎?”在我腦中響起,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顫。
在這個時候,覺遠忽然在我耳邊唱了一聲佛号,一下子把我驚醒了過來,這時,安宇指揮着幾個建築工人,推着個小推車,也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了。
我臉色難看的把瓶子放在了小推車上,沒想到這嬰靈的怨氣大到這種程度,明明已經那麽多重保險了,竟然還能這樣影響我,要是普通人,說不定那一刻就已經徹底迷亂了,陷入恐怖的幻覺。
覺遠一聲佛号拉回了我,臉色也極其的沉重,估計這種狠毒的施術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吧。
當我把瓶子放到小推車上以後,覺遠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了一竄佛珠,放在了那個瓶子上,然後才對我說到:“這樣化解一點兒怨氣,免得在超度之前,鬧出什麽亂子來。”
我點點頭,心想自己這樣的做法終究冒險了一點兒,可是我還是想給這些嬰靈一場超度。
如法炮制的,我們從安宇這棟寫字樓裏,取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嬰靈,無一例外的,牆裏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裝着的全部是嬰兒的屍體,我個人不太分得清楚這些嬰兒有多大了,到底是流産還是引産而出,但是他們都有同一個特征,那就是一雙充滿怨氣的眼睛特别的清楚。
我每取出一個罐子,安宇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而且眼中也有掩飾不住的憤怒與害怕,一個普通人要是被人這樣設局陷害,恐怕能做到安宇這樣,也算不錯了。
至少,他還沒有情緒失控到破口大罵!
最後,我們一共取出了八個瓶子罐子的,全部都被覺遠用一樣佛門開光器放在上面,暫時化解怨氣。
這些東西被我推到了一樓大廳,這一次覺遠的超度可不敢那麽随意,他親自動手擺出了一個小小的佛門超度陣,然後按照一定的方位,親自把這些容器放好。
當取下那些佛門開光器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都聽見了一聲聲如貓叫似的哭泣聲,可是那哭泣聲不在眼前,倒像是從周圍四面八方傳來的,就如這棟樓裏進來了很多野貓。
我擔心的看着覺遠,問到:“需不需要幫忙?”
覺遠搖搖頭說到:“我一個人能夠度化,但是我希望你們每個人在外面,也真誠的給這些英靈超度一下。”
其中一個建築工人有些害怕的說到:“大師,我們不會超度啊,要咋做啊?”
覺遠說到:“若你誠心爲一個人超度,祈福,那麽哪怕是一聲阿彌陀佛也是有效果的。如若用心不良,或者隻是擺足了架子敷衍了事,念經文百遍也自是無用。這些嬰靈可憐,你們看見了他們的屍體,也是一場緣分,真誠的爲他們度化一下吧,也爲自己積一些德品。”
衆人連忙答應了,我和酥肉想留下來,安宇反倒是拒絕,堅決要求我們去到大門外等着,他說他一個人反倒能用盡全心爲他們念一篇超度經文。
我和酥肉答應了,按照約定,當覺遠第一聲木魚聲響起時,我們所有人的開始在心裏同時爲這些嬰靈超度,不會佛門經文,也可以想着下一世投個好胎,再念一句佛号。
随着超度的開始,周圍的野貓聲叫得越來越厲害,但覺遠的誦經聲始終平穩的壓住了這些聲音,讓人的内心安穩,可以安心的爲這些還在掙紮的嬰靈超度。
到了後來,這些野貓的叫聲開始從凄厲變得哀婉,接着從哀婉變成了一種低低的鳴叫聲,仿佛有說不盡的委屈,卻在平和的對着一個人訴說。
我們不知道爲什麽,心裏總有一些悲哀的感覺在裏面,每個人反倒是越發真誠的爲這些嬰靈超度起來。
漸漸的,這些聲音消失了,沒有了,而時間也不知不覺的過去,當覺遠緩緩走出來,我們回過神時,沒想到這樣就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超度順利嗎?”我問覺遠。
覺遠有些疲憊的點頭說到:“一切都很順利,這些嬰靈的怨氣已經化解。”
我點點頭,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宇請來這些人的事情了,比如說處理這些裝着嬰靈的容器,讓他們入土爲安,比如淨化一下這棟寫字樓的陰氣,讓這裏徹底的幹淨起來。
這些瑣事,這些道士應該是能辦到的。
至于怎麽封口,安宇這個人精會搞定的。
收完尾款後,我,覺遠,酥肉三人就離開了,畢竟剩下的事情沒有什麽危險了,在車上,我把兩萬的尾款拿給了覺遠,然後發動了車子。
在開車的時候,我打趣的問到覺遠:“怎麽樣?要不要我開車帶你去買幾件兒衣服?兩萬塊錢,外加報的飛機票還有一些安宇另外給你的感謝費,怎麽着你也可以奢侈的買幾件衣服了吧?”
覺遠的眼睛立刻亮了,大聲說到:“我就是想買幾件班尼路的衣服呢,我想我穿着應該很好看的,我就覺得班尼路特别适合我。”
酥肉憋着笑,咳了一聲,說到:“班尼路,那是給小孩兒穿的吧?不然,我帶你去買吧,算我的,我給你挑幾件兒,就别班尼路了啊。”
覺遠搖頭說到:“你太胖了,你是穿不上班尼路的。”那意思是酥肉嫉妒他能穿班尼路。
酥肉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裏,過了半天才說到:“得了,你當我沒說。”
覺遠又搖頭,說到:“不可以當你沒說,衣服還是你要給買的,這樣我又可以省一些錢,而我資助那些孩子又可以多幾本書,多一些穿的。”
我笑着聽他們在扯淡,其實也明白有些二的覺遠,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也才是真正的慈悲高僧,也是這樣的人,可能在生活中,往往才不在乎一切虛名,不在乎所謂的束縛。
自在,随意,本心純真,所以,我們才能‘臭味相投’吧。
車窗外,晚霞很美,我深吸了一口氣,無論怎麽樣,嬰靈事件已經結束了,可是,那是真的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