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每一層都有廁所,可是安宇爲了節約用電,隻在他們公司所在的樓層開着走廊燈和廁所燈。
雖說已經不是那麽害怕了,常大爺還是不敢走去那黑乎乎的走廊,更别提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上廁所了,所以他還是決定去二樓。
安宇的公司占了兩個樓層,在二樓和三樓,常大爺還感慨幸好不在十幾樓,他可不敢坐電梯。
越是封閉安靜的空間,就越讓人沒安全感,在恐怖的環境下,電梯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常大爺打着手電,找到了安全入口,望着那黑乎乎的樓梯間,他吞了一口唾沫,然後大着膽子上去了,人有三急,他也沒辦法,隻是決定以後值夜班之前,絕對要把肚子解決幹淨再說,不然就買個痰盂放門崗。
樓梯間裏很安靜,‘咚咚咚’回想的隻有常大爺的腳步聲,他很快爬上了二樓,隻是在走出樓梯間的時候,他恍惚聽見樓上有人下樓似的。
但他決定不要去深究,傻子才會去深究這腳步聲的來源,常大爺隻當自己沒聽見,他也看電影,一向認爲電影裏那些闖到鬼的主角是自找的,因爲他們一定要去把事情弄個明白,比如找一下聲音的來源什麽的,不是自找的是什麽。
二樓的走廊有燈光,這光明總算讓常大爺的心平靜了一點兒,人總是需要光亮才會有安全感,隻是走在走廊裏,那原本應該明亮溫暖的日光燈,總讓常大爺覺得有些扭曲,昏沉沉的樣子。
明明周圍都很安靜,明明沒有遇見什麽,常大爺就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内心有一種強烈的不适感,就像有什麽東西跟在自己背後走路一樣。
可是常大爺沒有回頭,反倒是貌似輕松的吹起了口哨,越在這種時候越不能在意,這隻是基本的常識。
男廁在走廊的盡頭,走了将近一分鍾,常大爺終于走到了這裏,他很是大大咧咧的推開了廁所門,畢竟不能自己吓自己,随着廁所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冷風撲面而來。
盡管常大爺一再的給自己鼓勁,但在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開罵:“搞啥子嘛?冷飕飕的,哪個***不關窗戶嘛,上個廁所要把人整感冒嗦?”
其實那廁所根本就沒有窗戶,常大爺這樣隻是給自己一個開罵的理由,和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因爲他爺爺給他講過一個道理,遇見鬼吧,就好比碰到會咬人的狗,你不去注意它,假裝沒看見它呢,它也許就相安無事的讓你過路了。
你要是非得盯着它,或者露出了一點點膽怯,它說不定就會攻擊你呢。
所以第一你得兇點兒,第二你得無視它。
聽到這裏,我不得不說常大爺的爺爺還是有見識的,基本上就是那麽一個道理,有時不小心闖到了,這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狗這種東西很神奇,它基本上能嗅到你的怯意,就算你的臉再平靜,它都能,而鬼也是一樣。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自己的膽怯,不如就找個理由讓自己發火,火氣一上來了,氣勢也就上來了,反倒能平安無事。
當然,一邊發火一邊無視是最好的辦法,就如常大爺的處理方式,畢竟你可以發火,但是過頭了就是挑釁,普通人在沒有辦法自保的情況下,最好就把握這個度。
果然,在常大爺怒氣沖沖,絮絮叨叨的罵了一陣後,廁所沒有再吹冷風了,至少從心理感覺上不那麽冷了,而且燈光也明亮了許多。
常大爺是這樣形容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覺,反正一開始,我總覺得那個燈光不清楚,像有一層很薄的霧氣啥的籠罩着,後來罵了之後,霧氣就散開了的感覺。”
我在心裏苦笑,如果真的化爲了霧氣,這棟大樓就慘了,陰氣化形,那是老村長級别的存在了,那就不是我一個人能收拾的了。
不過,這還真不是常大爺的錯覺,這感覺反倒是正常的,就如普通人走到一個充滿了陰性氣場的地方,總覺得所見景物都是霧蒙蒙的,以爲是昏暗什麽的,這是一個道理。
一般,遇見那樣的地方趕緊離開,就算你沒有闖到什麽,但免不了回去會生一場小病或者倒點兒小黴。
而酥肉聽到這裏就問到:“然後就沒事兒了?你就跑了?”
常大爺白了酥肉一眼,說到:“我能跑嗎?先不說一跑我估計就得拉褲子上了,就說這個時候跑,那鬼肯定就會纏上我了,它肯定知道我是假嚣張,真害怕。沒事兒了?如果真沒事兒了,這點兒小事值得我拿出來說嗎?”
于是,酥肉閉了嘴,我們繼續聽常大爺說。
在罵過以後,常大爺拉開一個廁所門進去了,這裏的廁所是現在常見那種小間封閉式的廁所,在這種情況下,其實好也不好。
好的地方在于廁所門一關,你當什麽也沒看見。
不好的地方在于,這畢竟是封閉的空間,總是有很大的心理壓力。
在糾結了一秒之後,常大爺還是選擇關上門拉吧,他其實心底有一個不太敢細想的想法,那就是他怕埋頭拉着拉着,面前就出現一雙腳什麽的,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常大爺關上了門,然後把心底這個才冒頭的想法狠狠壓住了,這種讓自己越想越怕的事兒最好别想。
蹲下後,常大爺感覺好了一點兒,心裏也安靜了一些,可好景不長,也就不到半分鍾的樣子,廁所的大門開始響了,就跟風吹動似的,不停的,輕聲的‘嘣’‘蹦’,伴随着小聲的‘吱呀’‘吱呀’的聲音。
常大爺心裏一‘咯噔’,剛才那随口罵的話,他心裏清楚的很,這廁所根本就沒有窗戶,這風是哪裏來的?
鬼不是實物,按理說不能造成物理影響,但它自身氣場是陰屬性的,而我們的世間是陽間,陰陽相碰,總會産生不一樣的反應,所以常常說的起陰風不是沒有道理。
我在一旁聽着,心中也清楚,這寫字樓裏的東西太兇,常大爺沒有吓住它,它終于還是找上門來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門不響了,在常大爺的隔壁開始不正常了,那種隔離的廁所,中間不過是一張闆子,常大爺分明清楚的聽到有人,不,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在輕輕的撓那張闆子。
若有似無的,你仔細聽,聲音就沒有,你一不在意,那聲音又出現了,簡直是在折磨人。
常大爺終于有些害怕了,關于這棟寫字樓的種種傳聞湧上心頭,他真想提起褲子就跑,但這顯然不現實,因爲誰蹲坑蹲一半能提起褲子就跑啊?
可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人命啊?常大爺想起了那個慘在公司流産大出血的女人,很怕明天報紙上就有一個新聞,門衛慘死廁所,疑似心髒病發。
這老爺子,想象力還挺豐富。
可這種時候,怕的就是想象力豐富!面對這種情況,常大爺隻能裝不知道,拼命的拉,想快點解決了,跑出這個廁所,偏偏就在這種時候,又出了一件事兒。
“絕對不是我的錯覺,有東西在我脖子上吹了一口氣,我當時整個人就僵硬了,我想回頭去看,可又不敢回頭去看,可是過了一小會兒,又有東西在我脖子上吹了口氣兒。”常大爺是這樣描述的。
這種事情最是無奈,你這種感覺明明是很确定的,可是去跟人說吧,别人會以爲你扯淡,怕是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到。
在這種時候,常大爺還是選擇無視,沒有辦法啊,不然能怎樣?單挑嗎?
可是常大爺越是忍讓,情況就越糟糕,最讓他難忘的一幕發生了,在他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跟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