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手放開以後,我明顯的看見承心哥的手腕青紅了一圈兒。
“承一,關于你師父的事情你什麽都不要問了,我不會讓承心說的。别瞪着我,瞪着我也沒有用,因爲這是你師父的意思。也是我們幾個的意思!”李師叔的語氣分外的嚴肅,也毋庸質疑,根本容不得我反駁。
我頹然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總覺得人生是如此的苦澀,爲什麽愛我的,關心我的每一個人,我最終都不能和他們在一起?連他們的消息有時我也是最後才能得知?
看我這個樣子,同是我哥們兒的沁淮和酥肉也感覺到了我的難受,幾乎是同時用手搭在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捏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傳達給我力量。
原本這是我們這一脈的事情,做爲外人的他們不好插口,此時沁淮終于也忍不住說到:“李伯伯,那現在已經确定是那個寨子的人盯上了承一,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躲,還是主動?總得有個說法吧?承一身上被畫上了印記,你說要時間長了不消除,會留下一輩子的,還有酥肉呢?酥肉還身中蠱毒。”
是啊,此時我已經頹廢的什麽都不想思考了,沁淮做爲我的哥們,自然是擔心我接下來的處境,我不聞不問,他總不能不管吧?
沁淮剛說完,酥肉就感動的望了沁淮一眼,然後說到:“沁淮,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接着,他話鋒一轉,說到:“我這事兒也不嚴重,大不了每天就變大俠幾個小時。我不贊成主動幹啥,就這樣吧,不能讓三娃兒去冒險,沒聽那個嚴肅大伯說嗎?比死更難受的下場。”
不知道是他們捏在我肩膀上的手,讓我感覺到了溫暖和力量,還是他們的話讓我剛才冰冷的心底重新泛起了溫暖,我終于緩過了勁兒,是的,我聽見我師父的消息不冷靜,師叔他們不告訴我讓極度的失落,可我還有那麽好的朋友,而且整個師門也是真的很看重我。
抿了一口茶,我的心情也終于冷靜了下來,我問到:“李師叔,你說吧,接下來要怎麽做?”
“接下來,你跟着你王師叔吧,他行蹤飄忽,而且相字一脈,擇吉避兇的本事也比我們大,跟着他兩年吧。”李師叔平靜的說到,壓根不提師父的事兒,我也沒問,因爲問了也是白問。
“是的,先跟着我吧,我當年承諾教你一些風水之術,也是該兌現的時候了。我保護你兩年。”王師叔這樣說到。
我沒發表任何意見,因爲在這些長輩面前,我沒有發表意見的餘地,我靜靜的聽着李師叔繼續安排。
“嗯,跟随立樸兩年,剩下的半年,我親自來找你,然後帶你到淩青那裏去吧,最後半年必須去她那裏,有很多事..很多...”說到最後的時候,李師叔的眉頭皺了起來,仿佛有什麽天大的重擔壓在他的身上,他很累,累的快扛不住了。
“是的,去之前,先跟我去一趟杭州吧,我現在和承心暫時在杭州,我幫你處理肩膀上的印記。”陳師叔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但不可能消除,我隻能以毒攻毒,用更烈的毒性壓住它,所以最後半年,你必須去淩青那裏。”
我有些無語,直直的盯着李師叔,問到:“李師叔,你不是也不知道淩青奶奶在哪兒嗎?爲什麽又說最後的半年安排我去那裏?”
李師叔苦笑到:“我确實不知道淩青的寨子所在,也不能随時的去聯系她,可是我卻有讓她知道我找她的方式,我會盡早準備,運氣好,她隔天就能知道,運氣不好,她三五年也不能知道,希望運氣好,她這一個月之内,能發現我找她。如果不能,就隻能動用有關部門的勢力去查了,隻不過那樣淩青怕是會很不高興。”
“可是我這樣,酥肉怎麽辦?他還身中蠱毒呢!”我不可能不管酥肉。
“放心,在解決那個寨子的事情之前,不論是沁淮還是酥肉,都必須呆在淩青那裏。當然,你們也可以在雲南活動活動,會有蠱苗保護你們的。酥肉身上的蠱是阿波下的,那隻是個小人物,淩青應該能解決。”李師叔疲憊的說到。
沁淮一聽,可不樂意了,做爲一個公子哥兒,他怎麽離得開北京這個花花世界,去一個偏僻的蠱苗寨子,那不要了他的命嗎?他開口說到:“什麽寨子那麽厲害啊?哥兒我就不行了,飛機大炮的開過去,那群妖怪還能反了天去?”
“飛機大炮的開過去?呵呵,沁淮,這可不是你的身份該說出來的幼稚話啊!且不說,那裏幾乎道路難行,人迹罕至,大炮坦克什麽的進不去,你就光想想飛機轟炸是個什麽樣的後果吧!戰鬥機行進過去的過程,民間看見會有什麽議論,有些一直監控咱們國家的勢力會怎麽看?另外如果那寨子有一個逃生,瘋狂的報複社會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效果?而且,這國家内部的事兒,錯綜複雜,這個寨子的事情當年是生生的被壓下去的,所以現在才沒人提起,也幾乎遺忘了它的存在,我這麽告訴你吧,這寨子現在還動不得,就算你所在的部門也不能動它,至少官方不能去動它。民間力量除外!”李師叔隐晦的對沁淮說了幾句。
然後,他歎息了一聲,很是疲憊的靠在座椅上,喃喃的說了一句:“如若師父在,那也就好了。”
沁淮還猶自不服氣,他嘟囔着:“說的那麽嚴重,一定要飛機大炮之類的嗎?一個軍團的步兵嗎?火了,扔顆原子彈。”
這話的确有些幼稚了,但我想沁淮是真的不想去那什麽寨子呆那麽久吧,而且要活動活動,都隻能在雲南的範圍。
“真能扯淡,往我們自己國家的森林裏扔原子彈?”相反,酥肉這小子倒是平靜的多,所以也就理智的多,在這種時候,他都能感覺到沁淮的扯淡。
不過,他不了解沁淮這家夥,這家夥隻是發發少爺脾氣而已。
而承心也笑着搖頭說:“對于那種毒蟲遍布的原始森林,部隊的作用不見得有多大,恐怕去到那寨子的路上,就能死好多人。那寨子現在還沒有做什麽天怒人怨,讓國家付出如此大代價的事兒,以至于要動用部隊。再說,國家的部隊能輕易動用嗎?這世界的局勢,誰還不盯着誰呢?如果不是爲了維護安定,要你呆那部門做啥?什麽樣的勢力就用什麽樣的勢力去評定,道士對付妖魔鬼怪,那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不是普通部隊能插手的。”
“何況現在國家的部門也插手不了這件事兒,這些你們不懂,不說了。”李師叔大手一揮,再度流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談話進行到這裏,能對我說的,能對我交待的,幾位師叔已經盡力交待了,甚至連我以後的路都安排好了,對于沁淮和酥肉的安排,我也能理解他們的苦心,他們是怕那些苗人找不到我,就爲難我最好的朋友。
想着苗人的瘋狂,我很擔心我的家人,可是李師叔卻對我說:“就算那個寨子再怎麽瘋狂,也不會拿你家人開刀的,除非是他們被逼到了絕路。你的家人沒攪合進這件事兒,不知情就是安全的,就算很多大人物現在離開了,可是規則也是不容許人破壞的,玩到普通人頭上,那就是天怒人怨了。我們現在不逼迫他們,他們也不會爲難你的家人,大家都在規則内遊戲吧。”
我倒是好奇了,什麽大人物,什麽規則?
可是李師叔已經沒有了解釋的力氣,隻是把我們幾個小的叫出了書房,讓我們自己在樓下玩兒,而他則和幾個師叔留了下來。
我總有一種感覺,覺得我的這幾個師叔都很疲憊,好像有着無限的心事,卻半分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