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晟哥在我的心裏狠狠劃了一刀,猶如給了我們之間的友情重重的一拳,把它打得四分五裂。可下一次呢?酥肉又有什麽沉重的請求要我幫忙,而同樣是如此爲難的處境,我會怎麽做?
不樂觀的想,也許我會再次兩肋插刀。
這就是我吧。
又是一陣沉默,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很想問:“師父,如果這次我不帶晟哥進村,他會不會就不走?”
“這世界上沒有如果!楊晟存心要利用你,那麽就是看準了你。但你要我回答,我可以回答你,他一定會走,大不了是更大張旗鼓一些,就比如這直升機直接開到我們現在的基地。我不知道他們後來用衛星電話聯系,說了一些什麽,但我知道,那個組織一定幫楊晟得到了他想要的,所以他義無反顧的走了。”師父如是說到。
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卻依然是一團迷霧,我開口說到:“爲什麽選擇在那個村子見面?選擇在那個時間。”
師父歎息到:“我隻是揣測,他不想這樣的和大家離别,這樣太殘忍,他可能還有一絲愧疚,不想這樣大張旗鼓的背叛。于是選擇我們都不去那個村子的時間,于是選擇那個無人的村子。”
“那爲什麽又是我?他難道覺得可以承受和我離别的一幕?”我的心又痛了,我自嘲,怎麽跟個女人似的?那麽容易痛?痛你xx!
“因爲,第一你是男人,第二你是他的朋友,他最後的話想跟你交代。”師父很堅定的說到。
男人?朋友?我揉着皺的發痛的眉頭,楊晟啊楊晟,你以爲我又能承受。
看我痛苦的樣子,師父說到:“或者,他跟你說了許多。你應該去找一個人。”
不用師父再說了,我知道,應該找的,是誰!可我真的沒辦法面對她。
一想起那個人,我再次不死心的說到:“師父,那個組織真的很厲害?”
“真的很厲害,想想,在那個村子拿到楊晟想要的東西。”師父不欲多言了,他隻是籠統的說到。
“晟..楊晟想要的到底是什麽?”難道真的是那個植物,會不會又是騙我?
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說到:“一個禁忌的,不該屬于人類的東西。”
“你...去找她吧。”頓了一下,師父再次說到,然後轉身出去了。
我沉默無言,終究還是從睡袋裏站了起來,這就是我師父,該我承受的,他一定會要我面對。這也是我,或許會軟弱痛苦,該我做的,我一定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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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間,還是有些虛弱,我走出小屋,看見大屋裏一片熱鬧的景象,打牌的,吹牛的,睡覺的,練功的(元懿),吃東西的不一而足。
忽然間好像多了很多人,這間大屋很擁擠,我想起來了,是援軍到了。
我沒見到淩青奶奶和如月,但是我猜想,這個變異昆蟲的世界,或許是她們的天堂,她們那裏閑的住?
我也沒見到慧大爺和那個圓小子,估計念經需要清淨地兒。
沁淮在招呼我,孫強在招呼我,我不想多說話,隻是看了一圈,沒見到嫂子,就走出了屋子。
嫂子現在是重點保護的對象,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内心忐忑,慢慢的走,慢慢的找,果然,在院子偏僻的一角,我看見了嫂子。
夏天的天氣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說變就變,在我看見嫂子的那一瞬間,起風了....
是的,這裏是一個被陰氣籠罩的小村,但那又如何?在老天之下,它不能抗拒老天的任何變化,無論晴雨都得接受,就如我們的命運,是一個失去朋友,一個失去愛人,也得接受。
風吹起嫂子的頭發,吹起她的衣角,那個聲音滿是凄清.....
我一直想讓自己不那麽敏感,可是終究還是喉頭哽咽,這剩下的長長幾十年,嫂子怎麽辦?太刻骨銘心的感情,代價就是你要付出生命中寶貴的時間,去遺忘,這很痛!而時間也再也回不來。
想到這裏我有些痛恨晟哥,也痛恨——我自己。
邁步走了過去,我低聲叫了一聲:“嫂子..”然後再也說不出話。
印入我眼中的,是一張有些蒼白的臉,望着我,眼神很無助,可是整個人卻莫名的有一種打不倒的韌性在其中,這就是我的靜宜嫂子。
不同的是,以前的她是如此的開朗,可愛。此刻的她卻如此的....我找不到形容詞。
我開不了口,嫂子卻忽然說到:“我沒事兒。”
我一陣心酸,這個女人啊!怎麽可能沒事兒?連我失去一個朋友,都如此沉痛,何況是失去一個愛人,肚子裏還有小生命的她?
我的手在褲兜裏,握緊的是那根鏈子,不知道怎麽開口,幹脆就拿出了那根鏈子,我遞到嫂子面前,說到:“晟哥..給你的。”
嫂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可是她忍住了,喃喃的說到:“他果然是準備好了,連這個也給我了。”
“這個,是什麽?”我知道這東西很重要,但我不知道重要到何等程度,如果不是重要到不可抛棄的東西,我還有那麽一絲希望,晟哥會回來。
嫂子沒回答,而是打開了那個跟小盒子一樣的鏈墜,裏面竟然貼着一張小小的照片,是晟哥和嫂子的合影。
照片中,兩人對視,彼此的目光是那麽的甜蜜,那份愛意就算隻看照片都能感覺出來。
“照片,好看嗎?”嫂子輕聲的問我。
我點頭,說:“好看,嫂子很漂亮。”
嫂子把那根鏈子挂在了脖子上,盡量輕描淡寫的說到:“這個是我送他的東西,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我的心發涼,看來晟哥是真的不準備回來了!嫂子的心一定更涼吧。
“他,和你說了什麽?”嫂子裝作不在意的問到。
“晟哥,晟哥說你很好,他想和你有一個孩子,想....”我木然的重複着晟哥的話,其實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對嫂子說這些,因爲那樣會讓她更痛,更放不下。可是,不說,我又對得起誰?
在我的訴說中,嫂子終于落下了一滴淚,她卻輕輕的抹去了,努力的,笑的很甜蜜。
直到我說完了很久,嫂子才說到:“很好啊,他的夢想果然和我一樣。不過,我卻沒有更重要的理想要去追求。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我有了我們的孩子。”
風更大了,天空已經變得陰沉,悶雷聲聲響起,我望着嫂子的身影,忽然覺得她像一顆小草,風雨再大,她嬌小卻也不畏懼,頑強到可愛。
“嫂子,對不起,是我...”我終于說出我内心的話,其實我一直在譴責自己爲什麽帶晟哥進村。
“不,不怪你,你對他如此重情,冒着生命危險,我怎麽會怪你?我知道他一定會走的,你不知道他骨子裏是個多麽執着的人,這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呢。承一,我現在一個人會很好。以後,我們兩個人也會很好。”嫂子很平靜的說到,眼中不再有淚光。
“兩個人?”
“是的,我和孩子。我想過了,隻是在以後我會告訴孩子,不要怕任何的流言蜚語,尊重不是别人給的,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行,尊重要靠自己拿到。”嫂子的神情瞬間變得堅強。